2、晏溫
林飛聽了,這才正眼打量她的容貌,巴掌大的臉上,臉色蒼白,雙頰卻帶著不自然的紅暈,雙瞳剪水,閃動著機靈和真誠,身體瘦的驚人,這跋扈的葉縣主確實不像傳言的那般。
“你所求什么?”林飛貌似感興趣的問道。
“我想活著到漠北。”
安全到達漠北大營,她才算獲救。
林飛皺眉緊緊地盯著她,好一會才道,“如你所愿。”
葉姝怡松了一口氣,默默地坐到了角落里,她心里很沮喪,這本書其實到這里已經要完結了,今晚她惡毒女配葉姝怡掛了,從此男主和女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全篇完
偏偏這個時候換成了她自己,大好青年的美好生活還沒來得及暢想,流放到了漠北,女人白日干些縫縫洗洗的工作,晚上大多都會淪為軍妓,這可真是作孽吆,哭都沒地方哭,現(xiàn)在只有等葉清辭為她安排的接應了。
葉家為了站隊太子一黨,已經將葉姝怡徹底舍棄,現(xiàn)只有她的哥哥葉清辭肯為她來回奔波,加上太子妃陸卿卿,葉家基本她是回不去了。
別人都什么寵妃,王妃,再不濟也小家碧玉,她倒好,搞不好今晚就翹辮子。
葉姝怡正悲憤難過的時候,一名衙役過來給了她一個饅頭,一竹筒的清水和一個黑色的藥丸,他指了指這個藥丸,溫和地說道:“治發(fā)熱的,林頭讓給你的...”
她趕緊接過,輕輕地說了聲謝謝,朝著林頭的方向感激地笑笑。
待吃完東西,那名送藥的衙役也沒有走開,坐在她的邊上,抱著刀閉眼休息,葉姝怡看著他就莫名紅了眼睛,頭埋到腿上抱緊自己。
黑暗之中,黎明即將破曉。
葉姝怡活動活動僵硬的四肢,沒想自己真的睡著了,身上也輕快許多。應該是那個黑色的藥丸的功效,她抬頭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她居然睡在白日林頭呆的那顆樹下,林頭抱著刀,背對著她,聽到響動,沉聲問,“醒了?”
她抬頭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解老三和張彪居然被綁在一起,惡狠狠地盯著這邊,看來是林頭夜里救了她。
世界及其安靜,最濃重的黑幕開始消散,望著天邊的一抹亮色,葉姝怡輕聲的說:“黎明來了?!?p> 林頭沒有轉身,輕輕地嗯了一聲。
卯時剛過,漠北大營就派來了人,最前面是兩位領頭和一位牙婆。
這支隊伍十一個女人十七個男人,加上七個衙役一共三十五個人,路上死掉了一個女囚,女隊只剩下的十個人,被流放的女人命如浮萍,大家都活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
最奇葩的就是葉姝怡了,剛開始依然派頭十足惹怒了其余的眾人,其中一女人的相好,是那個渾身腱子肉的男人,據說原先是一個走鏢的,但監(jiān)守自盜殺了整個鏢局的人,前幾天她被此人狠狠地打了一拳,吐血不起。
他就是那個張彪。
本以為死了人,天亮時居然活了,眾人覺得晦氣更不愿和她待在一起。
葉姝怡松了口氣,孤零零地站在隊伍的最后面。
竟然,有些劫后重生的輕松感。
兩位頭領與林頭交接后,對每個人進行了盤問,之后帶著大家又走了三個時辰,來到一個大帳篷前,牙婆示意幾位女犯進去。
聽領頭說邊關苦寒,但也有些年輕的好漢子沒有婆娘,每次送來的女囚,只要是模樣周正,身子干凈的姑娘也會送到戰(zhàn)士的家中,操持家務。
主要是為他們生下孩子。
幾個女囚神色麻木地一個個走了進去,但排在葉姝怡前面的女孩子聽說要進去驗身,就不斷啼哭,縮成一團,死活不愿意進去。
葉姝怡嘆了口氣。
默然地越過她走了過去,心想能嫁給士兵才是好個好轉機。
剛掀簾,就聽到領頭說,外面來了一個姓宴百夫長,說來找自己的婆娘,從小訂過婚有玉佩為證,說完還拿出了那枚白色的玉佩。
葉姝怡看到玉佩吃了一驚,這是葉清辭給的包裹里的那枚玉佩,但是已經不見了。
莫非葉姝怡真與人訂過婚,書中并沒有言明啊。
一直與她不和的寡婦女囚眼里閃過精光,直嚷嚷這枚玉佩她見過,在張彪那里,直言定是他偷的。
林頭和領頭聞言,二話不說強搜了張彪的身,果真找到了一模一樣的玉佩,和他手里拿的是一對兒。
于是葉姝怡開啟了躲過了一晚就有好運的技能,直愣愣地就被領了出來。
她站在帳外。
安靜地聽著雄渾的鼓聲,長矛劃過地面的聲音,漫天的黃沙和遠處鱗次櫛比的營房,肅然又壯觀。
而離她兩尺左右地方有個身著軍營便服的男子,他立在棗紅色的高頭大馬旁,烏黑的頭發(fā)在頭頂用黑色的發(fā)帶整齊地綁成一個發(fā)髻,神色冷漠,遠遠朝向她望來。
葉姝怡定了定神,心想這就是葉清辭安排的接應了,她的訂婚對象了,倒是個不錯的長相,個頭也很高,就是看起來似乎不怎么好相處。
同時,又在心里嗤笑,原身也是個不好想處的,她模仿書里的言辭,盡量想想出一個好的開場白,既改變了原先的印象,又表現(xiàn)出友好乖巧的一面。
她絞盡腦汁就想出了一句,“我是葉姝怡。”
“晏溫?!?p> 說完便利索的翻身上馬,示意她也上來,葉姝怡吃驚地看著,還做著伸手還他玉佩的動作,見此急忙說道要去給押解她的林頭道個謝,望他稍等。
葉姝怡嘆氣心想,她的未婚夫是個急性子,對她感受很一般的樣子,畢竟她現(xiàn)在也是骨瘦如柴非常難看的模樣。
晏溫點了頭,葉姝怡急忙跑來了林飛這邊,對他鞠躬致謝,便又匆匆忙忙地趕回去了。
領頭張虎看著跑出去的葉姝怡,驚訝的說:“這...這是那個,葉縣主?”
林飛也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誰說不是呢。”
漠北,西鳳國和南陵國的交界,氣候寒冷多變,地勢險要,林木占了漠北的二分之一,軍營就駐扎在漠北的西北面,背靠鈴蘭峰山域,對面是遼闊的草原,草原對面就是南陵國。
過了兩道關卡就進入了營區(qū),北面就是將士練武議事軍營,滿崗哨,防備之周密,幾乎水泄不通。
南面是一排排軍中將領居住的矮院,排列緊密,到處可見蕭殺之氣。
到院門口,葉姝怡便輕盈地跳下馬,才意識到這個身體是會騎馬的,她隨晏溫進入院內,聽著他細細指說院里的物件,還給她備了衣裳,隨后讓她自己去燒水歇息,換好衣服后便去了營中。
如果不是看見他冷漠寧靜的臉,葉姝怡恐怕是更加欣喜的,畢竟他的未婚夫生了一副好相貌,但是現(xiàn)在她也是輕松的,畢竟能活下來已經不易。
灶臺居然有溫好的熱水和浴桶,她興奮解下溫晏的披風,脫掉囚服,熱騰騰地洗了一個熱水澡。
她捏著玉佩翻來覆去,心思卻跑遠了,這兩塊玉佩入手冰涼溫潤,兩塊正面都雕著金魚,她的那塊后面刻著阿柚,晏溫那塊刻著少禹,應當是他的字。
來的路上晏溫已經說明,他受葉清辭所托,會照顧她到葉家將她接回,那枚玉佩本是兒戲,當不得真,讓她也一并還給葉清辭,還了他的恩情。
話里話外葉姝怡聽出來了,他們兩家曾在幽州相交,但是他們家不知為何突然遠走他鄉(xiāng),他曾受過葉清辭的幫助,接她只是為了報恩,關于她為什么落難,他沒興趣知道。
當然,葉姝怡本人的跋扈和惡毒他更不得而知。
葉姝怡聽著這里簡直又高興又難過。
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她這輩子應該是回不去了,她起身拿起備好的衣物,下身是淡綠色的長裙,上配一件米黃色的短款上衣,袖口收緊,衣擺處繡著一圈淡雅的小百花,配上同樣繡著白的花環(huán)的深綠色腰封。
衣服雖是舊的,但仍然質地細膩,看起來可愛大方,她穿好衣裳,將水倒掉,就想著收拾收拾院子,然后尋思熟悉一下灶臺做些吃的。
院子不太,但收拾的也算干凈,她摸了摸潮濕的被子,拿出去在院子的木架上搭好,再回到屋子,把囚衣拿到灶臺里燒掉,她試了試火溫,感覺控制大小應該沒有問題,就是古代的生火到底是怎么弄的。
她剛退回院子,就聽見呀的一聲驚呼,院子里站了一個女人,圓臉柳眉,一身翠色衣裙,聲音又柔和又清脆,美目流盼,給人感覺說不盡的溫柔。
她收起臉上的驚訝,笑著說:“是晏兄弟的小媳婦嗎?瞧瞧這俊俏的模樣?!边呎f邊過來拉起葉姝怡的手。
走近幾步,又向她細看了幾眼,雙頰暈紅,年紀不大卻又容色清麗,氣度高雅,一雙水瞳明亮有神,一看就是個實誠的孩子。
穿著她年輕時的舊衣裳,過于瘦了些,卻用腰上的衿帶把頭發(fā)綁成一團系在頭頂。
看著噗呲一聲笑了的女人,葉姝怡有些窘迫,她知道她這個丸子頭著實有些不好看,但是就她手殘的能力,只能搞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