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你要吃糖餅嗎?
樹后的人委屈地抖了抖。
來到伙房,她放下手中的東西,就看見阿杏和張頭走了過來。
“金鳳昨夜里扭了腳,安排的今日的采買就耽擱了,我的腰病也犯了,哎,老了。我已經(jīng)報給了張領頭,一會就會再來一個人,葉丫頭,你和阿杏你們?nèi)齻€今日去采買?!?p> “早食,我就先湊活弄點,你們快去?!?p> 葉姝怡大吃一驚,趕緊扶住他,“您不著急,我們先給您弄好再去?!?p> 張頭一想點了點頭,他是戰(zhàn)場上退下了的老兵,知道吃不好餓肚子的難受。
葉姝怡把之前弄好的一鍋鹵肉,撈出幾塊切碎和白菜一起炒出汁水,又加上泡好的糯米,上蒸籠一蒸。
阿杏那邊在大爐子里貼上面餅,整整貼滿整個筒爐。
緊忙趕來的青璃在她的安排下弄了一大鍋的雜糧粥。
張頭高興地說:“真香啊,饞的我口水直流?!?p> 三個人配合默契,有條不紊,葉姝怡走到張頭跟前,笑著說:“張頭,一會蒸籠里的肉就蒸好了,軟糯彈牙,糯米吸收了濃稠鹵水和菜汁,一口咬下去幸福的沒牙,把它夾到阿杏烤好的餅子里,又脆又香,再來上一碗熱騰騰的雜糧粥,整個身體是都熱乎的?!?p> “您呀,就坐到這看著,聞著香味兒,等熟了讓院子里的小王給您幫忙收拾到案板上?!?p> 然后她機靈地挑挑眉毛悄悄地說:“我給咱們自己人準備了大紅肉,您一會掀開蒸籠,就能看見?!?p> 張頭笑罵:“你這個鬼丫頭?!?p> 她拉著青璃和阿杏的手就跑著出去了。
“阿璃沒想到是你來的,真好?!鼻嗔б查_心的笑了,梨渦輕顯,最近心情和身體都養(yǎng)的極好的她,這么輕輕一笑,更顯風采。
“不得了了,你們漂亮的都愛扎堆怎么的,怎么都這樣美貌。”阿杏做怪的大呼小叫。
葉姝怡咧嘴:“沒見過你這樣夸自己的?!?p> 阿杏聞言哈哈大笑。她是本地的居民,戰(zhàn)亂的時候,老娘去世,他爹一直在伙房幫忙,就把她也帶來了。
她帶著鮮卑血統(tǒng),五官分明,秀美中透著英氣,葉姝怡她們沒來之前也把小伙子們迷到不行。
三人一到集市上,就贏來了超高的回頭率。
每個攤位都熱情招呼,“葉娘子來了。哎吆,今日還帶著兩位漂亮的娘子吆?!?p> “咦,這是阿杏呢,越來越好看了?!?p> “哎吆,這個姑娘真像畫里走出來一樣”
“三位娘子快來我這里買東西,我給你們算便宜?!?p> “來我這里,我這里買牛腿送羊腿。”
“葉姑娘,葉姑娘,來我這里?!?p> 葉姝怡一下子就聽見了這聲奇怪發(fā)音的聲音。
立馬就認出來,“吉拉詩雅?!?p> 吉拉詩雅仿佛一下子笑出了臉上的褶子,開心的手舞足蹈,“葉姑娘,我?guī)Я撕芏嘈迈r的貨。”
葉姝怡雙眼發(fā)光,立馬上前到他的背籠里翻看,兩人邊看邊發(fā)出陣陣笑聲。
吉拉詩雅更是手腳并用的比劃,開心地轉起了圈圈。
葉姝怡和他約定好后,轉身回到肉攤,快準狠地敲中了幾家。
阿杏不解的問道:“這牧民怎么看到你這么高興,真是奇了怪了,他們隸來都不愛搭理人,特別是這個高傲的很?!?p> 葉姝怡心里一沉吟,“可能是我記住了他的名字?!?p> 可不是嗎,吉拉詩雅是他們族的語言,寓意為天上最勇猛的獵鷹,代表勇敢和兇悍,可這群漢人為了配合他的發(fā)音,每次不是叫他‘阿雞(吉)’就是叫他‘阿屎(詩)’,聽得他難受的很,偏偏他們還一副很在乎你很熱情的樣子。
真是懶得理他們。
葉姝怡三人在熱情似火的集市上從街頭買到街尾,買賣雙方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殊不知她們的行徑,被箭樓上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龐石抱臂感慨,“真讓人羨慕?!?p> 李恒酸酸地說:“左擁右抱,前呼后擁。”
其余三人:“比我們都威風?!?p> 晏溫:...
他走下箭樓,一身黑色貼身軍服英氣凜凜,兩條大長腿束在軍靴里,整個人看起來慵懶又凌厲。
葉姝怡剛走到街中就看見了他,自從那晚她被轉暈之后,他們已經(jīng)四天沒有見面了。
一看到他,她下意識就護住了頭,又想到這是大街上,還當著他同事,她就悻悻地放下手,開心地說:“郎君?!?p> 晏溫看她護頭就臉皮一抽,待她走近變了幾番臉色,然后甜甜叫他郎君后,就忍不住敲一下這個小鬼頭。
看著她吃驚地看著他,憤懣地小聲抱怨著,“防不勝防,防不勝防...”晏溫露出好心情。
龐石看著遠處他們采購的大框,四個大框有些分量,堆買了物品,便揚聲問道:“弟妹啊,怎么沒有雞?!?p> 怎么能沒有雞呢,說真的以前伙房做的雞肉,沒肉還塞牙,他最討厭的是雞肉,但是自從上次葉姝怡做了麻辣雞之后,他天天都在念著,一想起來就口水泛濫。
怎么能沒有雞肉呢。
他離不開雞肉。
葉姝怡搖了搖頭。
他急白了臉,“是孫同那里沒有綁好嗎?”
“弟妹,不喜雞被綁著?!?p> “為什么?”
“哦~”龐石和葉姝怡同時發(fā)聲,龐石莫名其妙,葉姝怡意味深長。
葉姝怡奸詐一笑,“李大哥為何怎么說~”
李恒直冒冷汗,恨不得從地縫里鉆進去。
他閃到晏溫身后,縮成一團,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龐石懟到他面前,為什么,為什么地問了兩遍。
得不到回答,簡直火冒三丈。
她踱到李恒傍邊,朗聲說道:“啊,李大哥這會不忙啊,要幫忙給我們送菜啊,這不會耽擱吧?”她抬頭看向晏溫,得到首肯后,又繼續(xù)說道,“那麻煩你了,真是熱心腸的好漢子?!?p> 然后瞥了瞥后面,緊緊盯著李恒,李恒順著她的視線,一看就像被燙著似的馬上收回,面紅耳赤,冷汗更多了。
葉姝怡心領神會又往前一步,李恒驚嚇的一退,她再往前,他就再退,最后退了三下,咬著牙應“好?!?p> 葉姝怡像欺負完閨女的惡霸一樣得逞一笑,就對上一雙笑意滿滿的眸子,這才發(fā)現(xiàn)她一進一進的都要貼到晏溫身上了。
她立馬退開,尷尬的一笑,跑去給阿杏她兩說明現(xiàn)在的狀況,又指了指李恒,掩飾地摸了摸了自己發(fā)紅的耳垂。
阿杏看到李恒,又見葉姝怡擠眉弄眼,了然地回了一個眼神,就往營區(qū)方向去了。
葉姝怡又過來沖著李恒道:“李大哥,我要去和牧民換貨,阿杏要回去再取一輛小車,你就幫青璃看著,一會小王送來推車,你就幫忙裝車運回去?!?p> “咦,小王不運回去嗎?”
龐石有些不解,再說這是白天,用得著兩個看著幾大框菜嗎?誰要是偷也拿不動啊,李恒還不說話,感覺挺想過去的意思。
葉姝怡早就安排好了,阿杏回去路上碰見小王就讓他放下推車就走,理由就是張頭早上說的話,葉姝怡又重復了一邊,意思就說我們伙房受傷的受傷,老弱的老弱,其他都是些女人,剩下一個小王忙前忙后,雞都沒人綁,實在缺壯丁。
龐石一聽,雞沒人綁,那不能行,瞬間就急了,也沒腦子往其他地方想,直嚷嚷著他要去幫忙,得到晏溫同意后,頭也不回地往孫同那里去了。
后來好幾年,他每每想起這一段,看著兄弟春風得意的樣子,恨不能錘死自己。
對當時一起的三個好友頗有抱怨,問,為何不攔著他。
其他三人:我們也很難受。
葉姝怡安排完,就打算往吉拉詩雅那里去,剛才看見老王肉攤旁邊,買糖餅的大娘今日來了,一會買三個糖餅,邊吃便等。
她向晏溫他們招呼一聲,剛要走就被抓住了脖子,“我和你一同去。”
什么他跟著一起去,那還怎么攤在凳子上,邊吃邊聊,抖腿翹腳,做一個快樂的跳腳老太太啊。
再說,她滿臉疑問的看看李恒的方向又看看龐石走掉的方向再疑問看回他,意思你們隊六個人走了三個,隊長都走了,老將軍不管的嗎?你良心不會痛嗎?
還抓人家的脖子,像一只權力之手抓住了人家命運的小脖子。
不爽。
晏溫示意她稍等后,轉身側頭安排起來,身后的三人還是上次晏溫受傷送他的那三位,看來他們經(jīng)常一組。
三人領命后,表示很理解的也朝她笑嘻嘻的拱了拱手。
葉姝怡內(nèi)心呵呵幾聲:不,你們不理解。
有郎君跟著,她一路優(yōu)雅的邁著小步,慢慢悠悠地走到買餅的大娘那里買了三個糖餅,這種糖餅趁熱吃,甜蜜的糖漿混著酥脆的外衣,像剛戀愛的少女一樣,讓人沉迷。
她大大的咬了一口,幸福了瞇起了眼睛,回頭向大娘豎起了大拇指。
這位大娘一定有一顆青春活力的少女心。
猛的回頭,咦,忘記郎君了,她問:“你要吃糖餅嗎?”
“什么?”
嚯,上面這么遠嗎,他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