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你真的是雨柔姐?”
沉默的空氣被極度顫抖著的聲音打破,段宇瞪大著雙眼,希望、卻又不敢置信般問道。
似乎終于認清了現(xiàn)實,段姑娘微微抿唇低垂著眼簾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紗。
“小宇...”
晶瑩的淚水劃過白皙的臉龐,她伸出一只素手似乎想要觸碰身前的男子,但又害怕眼前的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南柯一夢。
《易血噬魂功》是魔功,并且是一種相較而言更適合女性修煉的魔功,畢竟除了修煉輕松快捷以外它還具有一定美容駐顏的功效。
嗯,簡單來說,段姑娘現(xiàn)在的容貌基本上與她十八歲時沒有什么區(qū)別。
“姐,我、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
段宇話還未說完,忽然就見眼前的佳人“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嚇得他連忙也半跪了下去手足無措起來。
“姐,你你你,你這是何故啊?”
“對不起!”段雨柔低垂著腦袋眼淚不爭氣地一直往地面滴落。
“當(dāng)年(抽泣),流寇是我殺的...爹娘也是我不小心殺害的...甚至,甚至我還吸了他們的血液修煉魔功...”
她一邊哭著一邊用沙啞的聲音講述著一切。
其實在來之前她只是想遠遠看一眼自己的弟弟便足夠;可后來被李逸帶進土樓后她又覺得要是能更近一點看一看弟弟就太好了;到最后被推了出來她所想的卻是裝作忘記當(dāng)年的事情說不定能與弟弟重新生活...
但段雨柔還是沒忍住。
她已經(jīng)躲避得夠久了,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終日與自己作伴的只有那些僅存的薔薇花與痛楚的血液。
其實在剛開始的那兩年里,她也時常會在靜謐的夜晚回憶起當(dāng)年的場景,也許也正是因為想要再度逃避才會在潛意識里忘記了那些事情。
現(xiàn)在來想,若是那個姓李的家伙沒有來找自己,那她會不會就這樣一直忘卻到生命結(jié)束?
不想再忘記了,也不愿再隱瞞,就這樣說出來吧,自己親口告訴弟弟的事實。
若是他能原諒自己就好了,若是不能得到原諒的話...
也對。
看著弟弟那逐漸沉默下去的模樣,段雨柔苦澀地笑了笑隨即抬起右掌對向自己的天靈蓋。
“姐!”
用力抓住那只抬起來的手掌,段宇猛然抱住了還在哭泣著的段雨柔說道:“其實,我早就知道的?!?p> 段雨柔抬起腦袋不解地看著他。
“我在三年前曾跟著師父回去過一趟家也重新檢查過當(dāng)年那些尸體,再加上姐你那時候經(jīng)常喜歡買一堆活得動物回去...”
段宇說著慢慢松開抓住她的手掌擦拭了下眼角:
“不過,我從怪過姐姐...”
◇
“嗯,你們這的下酒菜還真是不錯。”
段宇住的土樓庭院里,李逸與先前那名丐幫弟子各自搬了個小馬扎相視而坐,在他們面前的矮桌上則擺有幾碟花生與涼菜。
“李兄,來一口?”
男弟子伸手從腳邊拎起一個小酒壇向著李逸問道。
“免了,在下實在是不勝酒力,”李逸擺了擺手捻起一?;ㄉ讈G入口中,“聽說過段時間華山論劍就要開始了,你們丐幫這次還是不去嗎?”
“唉,原本來說是不用去的,可這不是第三十屆嘛,再不去的話就真的是要落人詬病了?!?p> 男弟子抬起腦袋灌了一口濁酒無奈回道。
華山論劍雖然是武林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的大比試,但每屆也會有一些門派嫌著麻煩或者有其它事情沒辦法去。
其中較為典型的就是整天只想著喝酒劃水的“丐幫”,以及路途遙遠的“五毒”門派。
李逸聞言笑了笑,繼續(xù)漫不經(jīng)心般問道:“聽說這次還是‘鐵臂豪俠’陳落生前輩親自帶隊?”
“是啊,八大門派都是宗主帶隊,據(jù)說就連神威的尉遲元帥這次都是請了圣命才能出來的?!?p> 那也是最近遼夏那邊安穩(wěn)了些皇帝才能應(yīng)允,不過要不要趁此機會去一趟秦川呢...
李逸手指輕輕敲著自己膝蓋陷入沉思。
吱呀~
忽然,二樓堂廳的木門被打開,重新戴上面紗的段雨柔神色落寂走了出來。
朝著對面的丐幫老兄拱了拱手,李逸起身快步走上樓扶住這個差點一腳踩空從樓梯上滾下去的姑娘。
“我說,又不是生離死別的,就算你沒辦法來找他,他還沒辦法去看你了?”
段雨柔側(cè)過腦袋原本迷茫的神情中多出了一絲疑惑,似乎再問李逸怎么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廢話!
用屁股想想也知道,這兩個家伙一個是丐幫堂主一個是還在被通緝的女魔頭,這次也就趁著華山論劍前夕才有機會見上一面,等日后...哪個門派敢放修煉魔功的人進來?
李逸想著輕輕拍了拍一旁的扶欄向其問道:
“他怎么說?我猜,先讓你回蓮池鎮(zhèn)?”
“嗯。”
段雨柔點點頭,眼中有著幾分釋然但更多的還是重逢之后又要馬上分離的痛楚。
“嘖,雖然我知道這樣說你可能不信,但這時候回蓮池鎮(zhèn)并不是什么好的選擇,之前在屋內(nèi)說得那個【衛(wèi)道賞】可不是真只是為了幫你套話而已。”
段雨柔:“你是說,六扇門真的發(fā)布了對我的懸賞?”
“不是對你,是對六年前那個案子。”
見這姑娘差不多已經(jīng)可以繼續(xù)思考,李逸立馬松開扶著她的雙手抱臂解釋起來。
“別小瞧那些六扇門的捕快與綠林豪俠,你現(xiàn)在回去的話有七成以上幾率會自投羅網(wǎng)?!?p> “那我還能去哪兒?汴京?東越?還是直接逃去境外?”段雨柔抬頭望著逐漸有些霧蒙蒙的天空自嘲笑道。
李逸聞言歪了歪腦袋試探性問道:“那你有沒有興趣來為我辦事?”
“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能做什么事情?”
“嘛,其實我的理想還蠻大的,”李逸砸了下嘴,“至少我能夠保證你不被六扇門的家伙們逮到,而且...”
他忽然湊上前,在段雨柔那有些厭惡與驚慌的神情下湊到她耳旁輕聲說了些什么。
“你此話當(dāng)真?!”
忽地倒退了幾步,段姑娘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著滿臉無辜狀的某人。
“當(dāng)然是真的,若到時候事情并未如在下所言,我親自將腦袋摘下來送給姑娘。”
李逸攤開雙手語氣無奈地說道。
聞言,段雨柔這才回過神邊冷聲說道:“我對你的腦袋可沒什么興趣,不過若真如你所說的話...三個月,時間會不會太短?”
“對其他人來講肯定是短了些,但對在下而言只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p> “太過自負有時候可不見得是什么好事,”段雨柔撇了撇嘴重新走回到李逸身邊,“不過姑且可以聽一聽你的計劃。”
“計劃嘛,首先肯定要把那批貨給‘處理’了換些錢財,之后我打算先找個地方建立據(jù)點多做些準備?!?p> “據(jù)點?去哪?”
李逸微微側(cè)頭順著一縷細風(fēng)看向土樓的東北方向。
“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