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后天氣開始變得有些炎熱起來了,她們把活動場所搬到了,院子里那個大蘋果樹下。蘋果樹上已經(jīng)看不到花了,樹上掛滿了又寬又大的密密麻麻的葉子,在陽光的炙烤下它撐起了一片陰涼的天地??蓱z的狗,脖子上拴著鐵鏈被固定在一根木樁上。打著轉(zhuǎn)想要去陰涼的地方躲避,吐著舌頭,托著鐵鏈來回走動,經(jīng)過多次嘗試無果,便耷拉著腦袋趴在地上。也不朝陌生阿姨們吠了,眼巴巴的看著人們。
女人是個感性的物種,她們見不得楚楚可憐的生命,對于弱者她們都會散發(fā)著母性的光輝。她們見狗如此模樣,有些去給它打水喝,就連拉卓阿姨這個“毒舌婦”也打來一盆水往狗身上潑水,希望能給它降降溫。我是個向來不太喜歡狗且怕熱的人,所以懶洋洋坐在樹蔭下看著,聽著。
我外婆自然是個女的,也是一個虔誠的信徒,更是一個從歲月里走來的老人。她愛家里的所有牲蓄,因為很多都是在她的“養(yǎng)育”下長大的。她自然是見不得心愛的狗,如此模樣。便放下手里正在編織的氆氌,把狗拴到家后面的那棵大核桃樹下了。我家背后長著棵大核桃樹,這個時節(jié)正是枝繁葉茂的時刻。
風,一陣陣吹來,葉,一片片像蝴蝶落在樹稍上扇動翅膀。
拉卓阿姨鼻子里發(fā)出舒爽的聲音:“嗯……這風吹的真涼爽??!”她閉目著雙眼,嘴里喃喃自語道。長長的睫毛隨風飄舞。她吸了吸鼻子,似是想要在風中尋覓春花的芬芳,太陽光像雨滴一樣,穿過密密麻麻的葉子間的縫隙,拉著長長的影子,斑斑點點的灑落在她臉上,熱的高原紅的臉蛋顯得更加的紅潤。
我外婆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很少參與村里女人們的討論“偉大事業(yè)”的輿論圈子。她只是靜靜地聽著她們的“故事”,她是個非常合格的聽眾,她只聽不說,更是個嘴巴嚴的人。很受村里女性們的歡迎。所以很多時候,村里的女人在我外婆面前,什么都敢說。
外婆依舊認真的在教,前來學習的村里的新媳婦們。新來的媳婦們,也許是初來乍到的緣由,說話都是溫聲細語,認認真真地傾聽著,師傅教授的知識。當然人畢竟是個好奇的生物,尤其是年輕女性。左耳傾聽著師傅的教導,右耳卻時刻也關(guān)注著拉卓阿姨的話題。為此她們在編制的過程中頻頻出錯。這個時候出錯的人,很是害羞,扭捏著向我外婆投去求助的眼神。拉卓阿姨可不會在乎她們此刻的窘迫,她依舊在滔滔不絕的口誅筆伐著,村里的男人們,喝醉了如何如何的不堪。當然她也有個村里女人們也不能不容忍的優(yōu)點,那就是她連她公公和丈夫也是一視同仁的“照顧”。
趴在葉子底下的蟬,此起彼伏的發(fā)出吱吱的叫聲,一波又一波的聲浪中仿佛帶著濃濃的炎熱氣息。這個時候大樹的影子變得越來越矮小了起來,家家戶戶的煙囪偷偷爬出了幾縷煙。中午到了,各自該回家去吃飯了。犯錯的人這個時候,終于是送了口氣。都回去吃飯了,只剩下外婆一人。她一邊拆解織錯的地方,一邊教導我“孩子,以后你切莫去說人家的是非。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事情。只要你去議論了別人的是非,風能吹到的角落,風都能傳遞到?!?p> 我當時不以為然的就回家燒火去了,直到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這些話的可貴之處。她曾教導我的言語猶如還在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