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一笑告辭離去。
在五玄部落的一夜,讓沈一笑近距離的接觸到了荒族的普通人,親近之心大起,但這畢竟還是無法與他在人族生活十幾年的感情相比。
而且父母大仇,國仇家恨都還未報,只得起身。
往東又走了兩天,到了荒谷邊緣之處,中途遇見過許多個部族,有大有小,雖然粗獷,但是也都熱情豪邁,往往都會遞上水囊酒袋。
不過也是慶幸,到了這時,也還沒有追兵上來,只要出了荒谷,就算過了第一道難關(guān)了。
又行了好幾百里,到了秦國之東再往東走,就將進(jìn)入鄭國了。
故國在前,沈一笑心中感慨,原本是自己的故國,如今卻要灰溜溜的偷偷穿過。
秦國邊關(guān),每日有無數(shù)的商賈往來鄭國,熱鬧的很。
沈一笑搞了些皮貨,雇了幾個伙計幾匹騾子馬,冒充商人過關(guān)。
到了鄭國朱靈城,只見城門口站著幾個趾高氣昂兵士,十分粗魯,對于往來客商的貨,拿著刀捅來捅去,翻來翻去,一個不滿就不讓過關(guān)。
同行的伙計對沈一笑說,自從鄭國新帝登位后,鄭國的官場風(fēng)氣是越來越差,吏治逐漸敗壞,官場貪腐成風(fēng),就連軍營也是如此。
這些守城的官軍,若是不私下給他們上交過路銀錢,那定然是百般刁難,不讓過關(guān),甚至還會將商貨沒收,轉(zhuǎn)手一賣之后又變成銀錢入了他們的口袋。
若不是有個太子殿下還算明事理,時時勸誡當(dāng)今皇帝,還不知道現(xiàn)在鄭國是個什么樣子。
不過聽說前段日子太子殿下被貶去北方的軍營了。
沈一笑聽的氣憤不已。
想當(dāng)年,鄭國吏治清明,上下一心,能臣猛將眾多,隱隱有振興之兆,可短短幾年,就能變成這樣。
守城的官軍都只認(rèn)銀子,那么豈不是有無數(shù)的間諜奸細(xì)混入,估計走私,濫權(quán)的更多,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年,鄭國就要被敗光了。
氣歸氣,但是越是這樣,沈一笑反而更容易過關(guān)。
他掏出了兩只五十兩的大元寶塞到了守軍兵士的手里,兵士樂的笑開了花,客氣的讓他進(jìn)關(guān)了。
進(jìn)了城后,他把那些貨都送給了那些伙計,騎了一匹馬,又帶了兩匹換乘,一路東去,凡是遇到關(guān)口,就送上銀錢,守關(guān)士卒紛紛放他過去,竟然連多盤問一句都沒有。
一路的所見所聞,讓沈一笑對鄭國如今的狀態(tài)大失所望。
這兩年與炎、燕兩國頻繁交戰(zhàn),國力大不如前。貴族豪強(qiáng)依舊歌舞升平,平民百姓卻貧困交加。
學(xué)子百姓多有怨言,但朝廷下了一紙詔書,凡非議國政者,入監(jiān)候?qū)彙?p> 太子姬無病求情,卻被當(dāng)今皇帝趕出朝堂,貶到了北方軍營中做個五品裨將,參與與燕、炎兩國的大戰(zhàn)去了。。
許多耿直的朝臣和學(xué)子都因此獲罪。
沈一笑越看越氣,這哪還有當(dāng)年那個鄭國的一絲景象。
不論是國家還是家族,想要富強(qiáng)繁榮想要歷時許久,可想要敗家那可就容易多了,皇祖父、父親,無數(shù)良臣多年的艱苦經(jīng)營才有當(dāng)初那個中興的局面。
如今三四年間,繁榮就已不再,只剩下一片衰敗景象。
從荒谷出來,他路過秦國,秦國的氣象與鄭國可是完全不同。強(qiáng)鄰在側(cè),鄭國容不得有一絲懈怠,照這樣下去,不需要秦國或是宋國出重兵,鄭國將自我敗亡。
鄭宋邊界,沈一笑看著身后的故國故土,心中情緒許久不能平靜。
“總有一日,我姬寐生將殺回鄭國,既報國仇家恨,也要恢復(fù)昔日風(fēng)采,這才不至于讓當(dāng)年那些人枉死。”立下誓言,沈一笑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宋國而去。
進(jìn)了宋國,更是讓沈一笑看到兩國的差別。
兵甲整齊,軍令嚴(yán)明,官員勤政,百姓安居樂業(yè),這才是大國、強(qiáng)國風(fēng)范。
沈一笑日趕夜趕,可到了祝融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二月初二傍晚,無量仙宗的收徒大典在他趕到的時候剛剛結(jié)束。
沈一笑拉著無量仙宗的執(zhí)事好說歹說,但人家根本不理會他。
心灰意冷,回祝融城就是為了拜入無量仙宗,想不到日趕夜趕,還是晚了一步。
如今招徒大典已過,何去何從,又沒有了個方向。
找了家酒館,臨窗坐著要了一大桌的酒菜,好幾壇烈酒,此刻的他,只想狂醉一場,再做其他打算。
可有句話是這么說的,無巧不成書,不是冤家不聚頭。
樓梯口,三個富貴子弟帶著幾個跟班隨從上樓來,坐了三五桌,排場極大。
沈一笑此刻喝的爛醉,趴在窗臺口望著外面的月色,自怨自艾,心里苦頓。
也正是他背對著這邊,否則一定會認(rèn)出那幾個貴公子是誰。
“恭喜楊公子、孤獨小姐加入無量仙宗,與李公子成為同門師兄弟,弟兄們,咱們敬楊公子和孤獨小姐一杯?!?p> 一個跟班拍起了馬屁,其余的跟班們也都不示弱,一個個戴起高帽,馬屁聲不絕于耳。
聽到無量仙宗二字,沈一笑更加的心里難受起來。
想他原本在另一個世界生活的好好的,卻莫名其妙來到了這個世界。
來就來了吧,好歹是個皇孫,生活富足逍遙,可當(dāng)他好容易有了歸屬感的時候,一場政變又將他打入地獄。
先是父母皆亡,淪為反賊逃犯,再是丹田被廢。
好不容易丹田因為離藥祖爺爺?shù)囊允セ鸷陀癍t替代,重新可以修行,本想拜入道門正統(tǒng)修行正道大法,緊趕慢趕的回到了祝融城,卻相差一天錯過了大典。
再加上一路走來鄭國的氣象呈衰敗之勢。
這一切在醉酒之時都上了心頭,既灰心又難過。
所以聽到了無量仙宗三個字,他在窗口那邊笑起來,他笑自己,笑鄭國,笑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什么,算是苦笑吧。
“呵呵,呵呵,可笑啊可笑?!?p> 那邊馬屁聲正響著,沈一笑的這幾聲苦笑顯得極為突兀,引得他們紛紛看了過來。
不看還好,一看,其中一個貴公子就火冒三丈起來。
那人正是當(dāng)日受辱于沈一笑的李元濤。
“本公子以為是誰,原來是在競技場里賣弄掙錢的鐵面人啊。”
“鐵面人,我等在此慶祝,你口中發(fā)笑,是什么意思?”這些人都知道李元濤曾受辱鐵面人,紛紛怒言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