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里有個石桌,石桌上有一副棋盤,擺著棋子,還沒下完。王遙哈哈一笑:“今天有客人來,這副棋還是拿走吧?!?p> 南宮義袖子一掃,棋盤不見了,而是出現(xiàn)了一個酒壇,五個杯子。
“哇,這地方好漂亮?!彼挝臇|禁不住脫口而出。
“那當(dāng)然,當(dāng)年宋朝的時候,蘇東坡被貶嶺南,路過廣州的時候,我與他見過幾次面。求他把東京皇家的園林給我說說,然后按照自己的理解,做出來的這個園子?!崩钔H為得意地說。
宋文東不敢跟他們說話,他問楊石:“楊大仙,我們剛才不是還在墓穴里嗎?這已經(jīng)到了外面了嗎?”
南宮義本來拿起了酒壇,要倒酒,一聽“墓穴”這詞,臉?biāo)⒌木屠聛砹?,酒壇往石桌上一頓,想發(fā)飆,又覺得對這種無知后輩,沒意思。
楊石卻哈哈大笑:“小宋,你這墓穴一詞,用得好,揭了他們的老底。正所謂童言無忌,小孩子不騙人,哈哈。其實還是在墓穴里,不過是幻化的園林罷了?!?p> 王遙忍不住了:“楊道友,你再這么不客氣,我就送客了?!?p> 李通比較冷靜,忙擺手,別別,先說事。但臉色也是黑了許多。
宋文東覺得自己還是不要開口說話的好,免得吃虧。楊石只有一個人,這三個千年老僵尸,個個都不是善茬,怕楊大仙對付不了。
南宮義瞪了宋文東一眼,臉色緩和下來,對楊石說:“不得不說,這事乍看起來,確實像我搗的鬼。今天是初一,我肯定要到人間去逛一逛。我確實有最大嫌疑?!?p> “但是!”南宮義用力地敲了下桌子,“動機(jī)呢?我搞你的鬼,我的動機(jī)何在?”
楊石說:“老兄,你我相識都超過兩千年了,知根知底。正所謂,人心難測,我只看行為,先別說動機(jī)。你今天沒法提供不在場的證據(jù),自然沒法擺脫嫌疑?!?p> “既然你也活了幾千年了,為什么最簡單的一個道理,就想不明白呢?如果我要殺一個人,為什么要給他看真面目?咱們兄弟的這張臉,就這個真面目,走到哪都是全場焦點!”
宋文東瞥了他們?nèi)?,心里明白了,這三個都是僵尸,臉上的都是尸斑啊,別說臉了,身上說不定更多。
“這么明顯的破綻,我還不知道?但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虛虛實實,反其道而用之,也是兵法!可能是你被人冒充,也可能是你故弄玄虛,總之,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能不能證明自己?”
南宮義感覺自己頭大,一時語塞。
“當(dāng)然,現(xiàn)在可以斷定,你是不能證明的?!?p> 宋文東忍不住插嘴:“你不是說自己去了網(wǎng)吧嗎?那肯定有監(jiān)控?!?p> 王遙失笑道:“老弟,你覺得我們這副模樣去網(wǎng)吧,不會把一屋子的人嚇出心臟?。俊?p> 宋文東這才想起,他們肯定是要換一個樣子的。剛才在迪廳見到那年輕人,年輕的僵尸,也定不是他的真面目。
心想,這些都是活了幾千年的老妖,吃的鹽真的比我吃的飯多,我就別來秀智商了。
王遙也很無奈:“楊兄,這小宋死了,還當(dāng)了個糊涂冤死鬼,否則就不用兜那么大的圈子了。他的天智,很明顯是被人封住的,但封住之前,又讓他看到自己的真面目。那他到底是想讓小宋知道兇手是誰,還是不想讓他知道???這本來是個很大的破綻,但你又說,作案可以反套路,這就沒法說了。即使如此,這也并不能坐實我?guī)熜志褪莾词职???p> 這段話說得有點繞,宋文東承認(rèn)自己腦子跟不上。
楊石問李通:“你腦子好使,我問問你,要想攪亂我的仙緣,有什么法子,從哪里下手?”
李通被他一問,愣了會,尬笑道:“你不是想給我來個誘供吧?讓我把作案手段說出來?”
“咱們就像老朋友一樣,分析案情,從對手的角度去思考,這不是很好的法子嗎?”
“等下我說得太好,就怕你真當(dāng)我干的了?!?p> “那就看我是不是活了幾千年的蠢貨了?!?p> 李通不自然地笑了笑,沉思了下,說道:“你的仙緣石,是上天所賜,這個咱們大家都知道。你們正修人士,到了一定階段,獲得上天認(rèn)可,就會授予你們特殊的奇遇。這個,就叫天人感應(yīng)?!?p> 王遙嘟囔了一句:“哼,什么正修,什么邪修,我就不服?!?p> 南宮義卻心平氣和地說:“能獲得上天的賞賜,對修行者是極大的鼓舞,因為它意味著,你的修行獲得上天認(rèn)可,有極大的機(jī)會躲過天劫。我們當(dāng)然知道這個仙緣石對你很重要。”
宋文東看到楊石眉毛一抖。天劫?這果然關(guān)系到楊大仙的天劫,難怪他會發(fā)飆。
李通說:“我們都知道你是躲過兩次天劫的大神,只要躲過最后一次,你就徹底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成為大羅金仙了。像你這樣的修為,已經(jīng)是地仙界的上乘了。要攪亂你的仙緣,誰能有這么大的法力?”
說到這,他們兄弟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南宮義苦笑道:“分析個毛啊,咱們的嫌疑又大了!有這么大的法力的,咱們仨肯定算一份啊?!?p> 李通無奈地說:“楊道友,咱們?nèi)穗m有這個實力,但我們與你并非敵人,沒這個動機(jī)啊?!?p> 楊石淡淡地說:“動機(jī)這事另談,你繼續(xù)說?!?p> 李通咽了下口水,豁出去了:“你這仙緣石是上天所賜,你自己又是修為高深,要破你的仙緣,自然是要先確切知道你的仙緣,那沒跑,只能是卦術(shù)!”
王遙說:“算卦有很多禁忌的,比如三不占。像仙緣這樣的天機(jī),誰敢隨意占卜?那一定是會受到反噬的?!?p> 李通點了點頭:“沒錯,像人的生死問題,這都屬于天機(jī),最高機(jī)密,真正的高人是不會替別人算的。比如我們,都會留著算那個事情?!?p> “那個事情”自然指的是天劫。
“楊道友,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卦術(shù)是一流的。如果拼了這千年修為不要,我可以算出你的仙緣。”
“然而,我可不是道行淺薄之輩,要算我的仙緣,又不會被反噬,那可除非是大羅金仙!”
王遙呵呵一笑:“楊兄明白這點就好,我?guī)煹芸隙]這個必要去算你的仙緣,然后在去搗亂?!?p> 李通猶豫了一下,含混地說:“也許你得罪的就是某個大羅金仙呢?”
楊石騰地躥起來,破口大罵:“你住嘴,混蛋!”
南宮義忙把他按下來:“別激動,別激動。老三,你別亂開玩笑?!?p> 楊石頹然坐下,愣了一會,艱難地開口,你這也只是說一種可能而已。如果是上天要滅我,這興許是一種警示。
王遙一拍他:“楊兄,天玄子,你們都犯糊涂了。大羅金仙要是警告楊道友,怎么會連累死一無辜凡人?”
對哦!忘了這茬。戕害凡人,是天條里的禁忌。就算是大羅金仙,也不能隨便觸碰。怎么說著說著,智商就不在線了?
楊石猛地發(fā)現(xiàn)自己后背都濕了。
李通也想明白過來,但忽然臉色又一沉:“如果不是上天干的,那就是某個道行很深的人干的?!?p> 楊石盯著他,對啊,沒錯。
“我感覺我的嫌疑就大了。天下修卦術(shù)的人,現(xiàn)在怕是沒有高過我的。所以,你看,我?guī)熜致赌槪宜阖?。就差天誠子了?!?p> 王遙急忙說:“你傻啊,你這是認(rèn)罪嗎?你真干過?”
南宮義問楊石:“楊兄,我作為他的直系親屬,我的證詞有用嗎?他肯定不會干這事啊?!?p> 楊石哼了一聲,你自己的嫌疑還沒洗清呢,你還替別人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