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妙秀眉一皺,卻不反駁。倒是魏八沉聲說到:“你們還有更好的辦法嗎?虎子就躺在這兒,誰有法子盡管來治。”
眾人相覷一眼,余先生是鏢隊里的鏢醫(yī),誰敢得罪醫(yī)生不就是給自己挖坑嗎?魏八是鏢隊里武功最好的人之一,平日大家遇到麻煩時他沒少幫忙,而且他熟悉路線又深得鏢頭信任,所以誰也不想得罪他。
既然倆人都不能得罪,眾人索性閉了嘴。
余先生卻是瞟了云妙一眼,似意有所指道:“但愿某人是真會治,若是死馬當(dāng)成活馬醫(yī),一通亂治,兄弟們定不會放她平平安安的離開?!?p> 吳鏢頭輕咳一聲,看了眼余先生。這鏢隊就他一個鏢醫(yī),就連吳鏢頭也得給他幾分薄面。
云妙卻全當(dāng)沒聽見他們說話,她用白酒和燭火給小刀消了毒,然后在虎子左手上劃了一道小口子,用一個碗將血接住,又催動內(nèi)力將他體內(nèi)的毒匯聚到他的手掌。
幾息后,虎子手掌上的小口子開始往外滲黑血,漆黑如墨,可見這臍蟲之毒尤為厲害。
眾人也都沉默下來,他們不是沒有見識的莽夫,云妙展示的這一下驅(qū)毒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明了,她不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就連余先生都不再說話了,因為他自己根骨極差,無法修煉,更別提用內(nèi)力為病人驅(qū)毒了。
待虎子的血的顏色漸漸恢復(fù)了正常,云妙又細(xì)心給他將傷口包扎好,虎子臉上的氣色也隨之好了幾分。
“這個,一個時辰后給他服下。”云妙將另一枚蛻毒丹遞給魏八,雖說風(fēng)臍厲害,但到底還是毒蟲凡病,一顆蛻毒丹便能解許多蟲毒。
“還有,在這個房間待過的所有人都知要用熱水洗一遍澡,衣服也要用熱水燙過一遍才能再穿。”云妙的聲音不大,但房間里站著的人都能聽清楚她說什么。
在場的雖然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但誰都是惜命的人,聽了云妙的話都紛紛點頭應(yīng)是。
“大家也別在這兒擠著了,虎子已經(jīng)沒事了。大家都回去吧,讓這個房間通通風(fēng)。”余先生說到。
聽余先生都這樣說了,眾人這才緩緩散去。
余先生看了云妙幾眼,欲言又止,終是沒將話說出來。
“有勞云姑娘,”吳鏢頭見云妙停下救治的動作,他才開口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云妙點點頭,跟著吳鏢頭來到另一間房。
云妙是個姑娘家,閉門談事多有不便,所以吳鏢頭便將房門大開著。
二人對坐在桌子上喝茶,窗外的雨聲越發(fā)清晰了。
“云姑娘方才用的可是一品的丹藥?”吳鏢頭問到。
云妙點點頭,“鏢頭好眼力?!?p> “不知姑娘還有多少丹藥,若是姑娘肯,我們順遠(yuǎn)鏢局可以全部買下來。”吳鏢頭畢竟是個豪爽的漢子,說話倒也直當(dāng)。
丹藥的品階其實并非從一品開始,一品下面還有凡品,也就是普通的,不需要靈力就能搓成的藥丸。凡品丹藥也是凡人們能用的丹藥,哪怕是順遠(yuǎn)鏢局的人,受了小創(chuàng)傷也大都是用這樣的凡品丹藥。
云妙默了默,沒有作聲。
吳鏢頭又說到:“我是個生意人,向來看重雙贏互利,絕對不會坑姑娘的價。市面上的一瓶一品丹藥的價格統(tǒng)一是五塊靈石,若是姑娘覺得不妥,我們也可再商議。”
一瓶丹藥一般是六顆,他本就想買下來留著順遠(yuǎn)鏢局自己用,并不打算倒賣,所以給的是市面上的價格,若是想倒賣他必定得壓一壓價。
再說云妙拿出來的那兩枚蛻毒丹色澤飽滿,圓潤凝實,一看就是藥性極好的丹藥。吳鏢頭本就誠心想談生意,而且云妙還救了鏢隊里兄弟的命,他更不會坑她。
卻不想,云妙聞言秀眉一緊,面色微露不悅,正當(dāng)吳鏢頭以為云妙嫌價格低的時候,云妙問到:“一瓶一品丹藥價值五塊靈石,那一顆上好的四品丹藥呢?”
“四品丹藥……我倒是沒收到過,不過按市價算再怎么也得四百靈石一顆?!?p> 話音未落,云妙俏臉兒上已有淡淡的怒氣浮現(xiàn)。
四百靈石一顆!?在鄴城的黑市,景嫣買她一顆腐心丹壓的只有二百五十塊靈石!可真是“黑市”啊,做的都是黑心的買賣。
“莫非,云姑娘有四品丹藥?”吳鏢頭眼睛一亮,語氣中帶著些許驚喜。
云妙搖搖頭,莞爾一笑,說到:“我想和吳鏢頭做個交易。”
“什么?”
“先前聽說順遠(yuǎn)鏢局這趟鏢要去虞州城,我和一朋友也想去虞州城方向,尋個親戚。但是路遠(yuǎn)地生,實在是步步艱難……”云妙說到這兒停了,她想?yún)晴S頭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她的意思了。
果然,吳鏢頭沉吟片刻,說到:“我們鏢隊也是能護(hù)人的,多騰一輛馬車便是了?!?p> “如此甚好,多謝吳鏢頭,我會每三日奉上一瓶一品丹藥,以此做宿費。”
“此言當(dāng)真?成交!”吳鏢頭笑得臉上的肉都扯橫了。“不過宿費每日用不著那么貴,每五日一瓶就好。還多謝你救了虎子一命呢,虎子這孩子命苦,小小年紀(jì)就成了孤兒,我見他可憐才讓他來順遠(yuǎn)鏢局跟著運鏢。若是他折在這趟鏢上,那我可真是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p> 翌日清晨,雨已經(jīng)停了,只是路上還濕濕的,馬兒踩到光溜的石子還是忍不住打滑。太陽無力的掛在天上,散發(fā)著沒有溫度的光芒。
鹿與眠的房間空蕩蕩的,她不知道什么時候走的。路棧的小二說一大早就見到她站在云妙放門口徘徊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濕著眼眶走了。
“鹿姑娘為啥不和俺們告別?”李長圭疑惑的問。
“或許她怕看到我們她就不能瀟灑的走了?!痹泼钶p聲答到。
路棧門口傳來了馬蹄踏動的聲音,魏八跑到二樓沖他們喊了一聲:“云姑娘,你們收拾好了嗎?收拾好了就快下來吧,我們要啟程了。”
“好,馬上就來。”云妙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頭和李長圭說到:“我們走吧?!?p> 李長圭看了空蕩蕩的丙字房一眼,戀戀不舍的跟著云妙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