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柱香的光景,許君起身四處探查了屋內(nèi)的陳設(shè),對著老秦國公夫人行禮道:“敢問國公夫人,世子是否最近常有心痛的癥狀?”“心痛?”秦國公夫人止住淚回想:“朗兒是因臨近年關(guān)家中祭祖,再加上上元節(jié)過后清遠書院將要入學(xué),這才從京中返家,從未跟我講過身體不適,他常年習(xí)武強身健體,怎會有心痛的癥狀?”
“世子可否婚配或者府內(nèi)可有通房?”許君繼續(xù)問到。
屋內(nèi)主桌坐于老秦國公夫人旁的男子抬眼看向許君,尋常未出嫁的姑娘家見到陌生男子或多或少都會有所回避,可眼前的姑娘神情竟如此坦蕩,連問出的話都不覺得有所不妥。
許是男子的眼神過于執(zhí)著,許君轉(zhuǎn)眼看去,沖著他抿嘴而笑,嘴角處若隱若現(xiàn)的梨渦煞是可愛。男子見了稍微愣神了片刻,隨即轉(zhuǎn)過頭去。
老秦國公夫人回道:“朗兒已有婚配,是京中孫丞相的孫女,兩人婚期都定好了,準(zhǔn)備等清遠書院為期三個月的國策課上完就成婚的。”
“已有婚配,為何會留戀煙花之地?且還是在祭祖的時候?”許君繼續(xù)問道。
老秦國公夫人似有難言之隱,一時竟未答話。
跪于一旁的花魁丹青突然開口道:“姑娘,可否聽奴家一言?”
許君抬手示意。
“公子來醉花樓奴家這兒已經(jīng)不是一回兩回了,每次公子飲了酒總愛撫著奴家的臉,說真像啊,你長得真像她。奴家也曾問過公子,奴家像誰,公子總是不語。奴家想公子心底肯定是有心上人的?!?p> 屋內(nèi),燭火的燈芯噼啪的跳動了幾下。
老秦國公夫人也好似悲痛過度而略顯承受不住,“朗兒真是隨了他的父親,是個癡情種。朗兒的親娘原是他爹房里的侍女,因從小跟著,兩人情誼比一般人親厚,我原本以為只不過是個丫頭另眼相看一些也無妨,大不了當(dāng)個通房?!?p> “誰知,等我要給我兒說親的時候,他竟然跪在我面前,只要娶朗兒的親娘,無論我如何講,哪怕我愿意讓朗兒的娘當(dāng)個通房,我兒都不愿意,要求明媒正娶。”
“小姑娘,你知道我兒一個世子,要光耀門楣的,我如何肯?可那時我兒以性命相逼,并且那會朗兒他娘也懷了身孕,有了朗兒,我這才同意。誰知朗兒他娘是個沒福氣的,生朗兒的時候大出血,生下朗兒一個時辰不到,人就沒了?!?p> 冬夜,很涼,連帶著老秦國公夫人的聲音在這深夜里顯得尤為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