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多了一個養(yǎng)母和養(yǎng)女（第三十七節(jié)）
李默聯系了孟玲，并親自送周燕兒到孟玲家，孟玲和高攀陽結婚后，又有了一個已經七八歲的男孩高小寶，這些年因為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分散了失去女兒的一些痛苦，為了新的家庭，她也不像周偉那樣到處奔波去尋找周燕兒，她還在單位正常上班，當李默打電話告訴周偉去世的消息的時候，孟玲只是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道：“他做事情總是那么愛鉆牛角尖，我告訴他別把工作扔掉，找女兒的事情慢慢來，他就是不聽，哎，現在說什么都沒有意義了，無論如何生前還能見到女兒，也算沒有遺憾吧！只是我也不方便去了，就全委托你了，辛苦你了！”李默道：“行吧，人都沒了，你家里的事情也多，這些表面上的事情有沒有也不計較了，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回去處理，到時候把周燕兒給你帶回來，你就不用過來了！”孟玲道：“謝謝你啊，謝天謝地，燕兒還好好的！”說完就哽咽著說不下去了，李默也就把電話掛了。當李默帶著周燕兒下了火車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急切張望的孟玲，雖然過去了十幾年，孟玲成熟豐滿了不少，但是保養(yǎng)的還不錯，當年的影子還有六七分在，李默指著孟玲對周燕兒道：“快去，那是你的母親！”周燕兒有些遲疑的挪動著步伐，孟玲看見她們，直接就沖過來了，嘴里喊著：“我苦命的燕兒”，接著是抱頭一番痛哭，等倆人的情緒平靜一點后，李默道：“怎么沒見高攀陽過來？”孟玲抹著眼淚道：“他忙著呢，說見不得這樣生死離別的場面！”孟玲拉著周燕兒的手道：“回來了就好，我們回家吧！李默你要去哪里，我開車送你吧，明天到家里吃飯吧！今天家里什么都沒有準備！”李默道：“我還有事情要忙，你們就忙你們自己的吧，別客氣了，不要管我，我還有趕著回去呢！”孟玲道：“那太不好意思了，怎么都要謝謝你！”李默道：“沒事，你們要面對的事情還很多，真的不用說這些，我也確實急著回去！”孟玲道：“那我就不堅持了，反而顯得矯情了，你有事給我打電話吧！”李默點點頭，對周燕兒到：“回家了要聽媽媽的話！”周燕兒點點頭，朝李默揮揮手，看著孟玲她們朝停車場走去，李默算是完成了送周燕兒的任務，她就朝公交車站走去，她還要完成周偉留下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變更龐雙雙養(yǎng)老院的聯系人，如今周偉也去世了，只有將龐雙雙的聯系人更換為自己了，李默按照周偉留下的聯系地址，坐公交車穿過市區(qū)，又穿過了一大片大棚菜地，再經過一大塊加工莊稼的空地，到了公交車的倒數第二站下車了，一下車就看見一片蘆葦地中間由一個大院子圍起來的幾層樓房，遠遠的就能看見門上寫著：“夕陽美療養(yǎng)院”，李默一看就是這家療養(yǎng)院了，走進看到大鐵門有一把大鐵鎖鎖著，院子里有一個花園，兩個涼亭，還有幾把長椅子，幾個老人在里面或坐或站立著。李默拍拍鐵門，一個五十多歲的門衛(wèi)出來了，道：“你是誰的家屬？”李默道：“龐雙雙的！”門衛(wèi)開了門讓李默進來，隨后又把大鐵門“哐當”一聲鎖上了！李默道：“這門一直都是鎖上的嗎？”門衛(wèi)道：“當然了，這里的老人要跑出去，出了事情就麻煩了！”李默給門衛(wèi)簽了字，問：“院長在幾樓？”門衛(wèi)道：“一樓，有牌子！”李默“哦”了一聲，就穿過一個不大的花園，找到院長辦公室，院長是一個四十多的中年婦女，留著短發(fā)，看起來很利索，院長道：“你是來找誰的？”李默說道：“我是來找龐雙雙的，她的聯系人周偉上個月去世了，把聯系人更換成我?！痹洪L翻了翻記錄薄，翻到了龐雙雙那一頁道：“這個龐雙雙吧，這么多年幾乎都沒人來探望過，那個周偉還是我們打電話聯系上的，據說她還有侄子兄弟的，也沒有見過，好在這個龐雙雙腦子不太記得事情了，問她啥也問不出來，一天傻樂傻樂的，倒也沒啥毛??！送到這里的人，不是智障就是半殘廢，但是有嚴重精神問題和暴力傾向的我們都是拒收的，我們有專門的特護，所以在我們這里還是安全的！”院長留下了李默的身份證復印件和聯系電話后，就陪同李默去房間看望龐雙雙，院長到龐雙雙的門口大喊一聲：“龐阿姨，有人看你來了！”就邊說邊推開門，李默一看這是一個雙人的房間，根據院長的介紹，還有三人的房間，要比雙人的房間便宜點，但是還是雙人的房間休息好一些，龐雙雙目光呆滯的坐在床上，對面的床卻是空的，收拾的整整齊齊，就像沒人住一樣。龐雙雙的頭發(fā)都已經灰白，穿著簡單的淺藍色病號服，人看上去雙目無神，很空洞，好像剛從夢中醒來還沒有回過神來一樣，李默曾經見過龐雙雙，是個清麗柔和的人，如今一點影子也找不見了。龐雙雙看見院長，目光稍微有些移動，像是自言自語道：“李姐啥時候回來？”院長大聲道：“不回來了，被接走了！改天換人來陪你哦?！饼嬰p雙一聽，就失望的又躺在床上，不再搭理她們，李默走到跟前道：“龐阿姨，我是荷花的朋友，來看望您了！”“荷花？”老人嘴里嚅囁著，眼睛里閃過一絲火花然后很快就熄滅了，又只是呆呆的扭頭望著對面的空床道：“李姐啥時候回來？”李默看已無法交流，就和院長退出了房間。李默問院長，“她嘴里念叨的李姐是被兒子接走了嗎？”院長搖搖頭道：“是前幾天晚上高血壓發(fā)病摔在地上，我們發(fā)現了送到醫(yī)院就沒有搶救過來，這個龐阿姨當時也在，可是她的腦子不記得事情，都忘記了！”李默道：“哦，我剛過來看這里離市區(qū)還挺遠，離醫(yī)院也挺遠的，這看個急病也不容易??！”院長點點頭道：“是啊，可是也沒有辦法，市區(qū)哪有位置啊，醫(yī)院附近就更沒有位置了，老人多少都有些毛病，有時候發(fā)病了，通知家長還不及時來，我們也沒有那么多資金來墊付啊，所以，這些老人也挺可憐的！子女上心的還好點，逢年過節(jié)還接一下，有的常年都看不見人，就這個龐雙雙就是這樣的，好在她不記得事情了，還不知道傷心！”李默聽了心里也挺沉重的，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夕陽西下，晚霞滿天，歸雁返程，一片祥和美景，晚年如果能享受這生命最后的靜怡時光，也是對一生勞碌的回報，可是因為各種原因，親人們缺失了對老年人的關愛，讓人生留下永遠的遺憾，讓世界不是那么完美，李默心里感慨著，辦完事就就匆匆趕回BJ了。
數月后的一天，李默從飯店回來，一看周燕兒拿著一個行李包坐在家門口，她詫異的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道：“就你一個人嗎？”周燕兒點點頭，李默急忙開門讓她進屋了，道：“你媽知道嗎？”周燕兒道：“知道，她給我買的火車票！”李默趕緊給孟玲打電話，孟玲道：“已經到你那里了，我還正準備打電話問你呢，這孩子在我們這待不住，就嚷嚷著要去BJ打工，我也沒辦法！”李默生氣道：“你也放心讓她一個人來，事先也不和我聯系一下！”孟玲道：“你帶過來的，再回到你那里，還要打招呼??！周偉在的時候你管，周偉不在了，你就不管了嗎？”李默一看這孟玲的語氣和剛送周燕兒回去的時候完全變了一個人，看來周燕兒和她們生活的很不愉快，明顯是要甩包袱了，氣的只能把電話掛了。周燕兒怯怯的問道：“我可以去你的飯店打工！”李默嘆氣道：“哎，你還小呢，看看能不能學個啥手藝！”李默給周燕兒報了個插花茶藝培訓班，別的她學習年齡都偏大了。
龍龍周末和假期回來，知道燕兒吃了很多苦，特別心疼她，就帶著她到處游覽BJ的名勝古跡，給她介紹歷史和人物，兩個年輕人相處的像親兄妹一樣，忙碌的時間過得更快，燕兒學了手藝，回家就變著法兒做一些小工藝品，人也變胖點了，見人也愛笑著打招呼了，不再是那個怯生生的小女孩了。
兩年后，有點手藝的周燕兒就在李默的餐館附近開了一個花店，燕兒的花店不僅賣花，還賣自己做的布偶，燕兒開始只是做著好玩，但龍龍覺得燕兒做的很生動，有自己的特點，還拿到學校去展覽，女生們都很喜歡，就鼓勵燕兒堅持下去，龍龍還給燕兒買了許多動漫畫書，給燕兒創(chuàng)作提供素材，燕兒的布偶的題材越來越廣泛，有哪吒、白雪公主、神筆馬良、葫蘆娃、花仙子、也有奔騰的白馬、憨態(tài)可掬的大熊貓、憨笨的小豬、威風的小老虎等琳瑯滿目，創(chuàng)作多了，周燕兒就拿到花店去賣，結果吸引了很多人，有的甚至從很遠的地方來買她的玩偶，她的生意越來越好，收入也多起了了，周燕兒在衣服、化妝品上的消費檔次提高了，人也越來越漂亮了，每次龍龍回來都夸贊燕兒的變化，燕兒還給龍龍買禮物和衣服，龍龍慚愧道：“家里就我一個吃白飯的，連燕兒都掙錢了！為了供我讀書，現在姨媽也沒錢買房子！”甚至一度想放棄考研。李默和周燕兒知道了龍龍的想法，一起給他做思想工作，李默道：“每個人的特長不同，現在家里有人掙錢，你更應該讀書，知識的力量是受益終身的，不要目光短淺?！饼堼堅诩胰说膶捨肯拢庞职残娜Φ膶⒕ν度氲娇佳械膶W習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