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世界有三種人：男人、女人和女博士。
而韓婷就很不幸地稱為了第三種人。
這也是楚楚為什么說樊凡是出版社安排的編輯，而非自己的男朋友的原因。
因為楚楚知道，韓婷現(xiàn)在仍舊沒有男朋友。
“楚楚，這個編輯小哥有點(diǎn)帥哦！”在去餐廳的路上，韓婷小聲說道。
楚楚小聲回道：“還可以吧。起碼不丑?！?p> 韓婷睜大了眼睛看著楚楚，“你眼神是有問題吧？這么帥的人你竟然說還可以。如果不是我立志專心學(xué)術(shù)研究，很可能都要動心了！”
韓婷一直都有一個學(xué)霸的目標(biāo)。為了這個目標(biāo)，她不知道傷了多少男青年的人。據(jù)說，大學(xué)的時候，還有一個男生為了她，揚(yáng)言要絕食自殺。不過，沒兩個星期，這人就和另一個女生在一起了。
男人的話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
這是當(dāng)時楚楚她們宿舍得出的一致結(jié)論。
所以，大學(xué)時候，她們宿舍四個人一個人談戀愛的都沒有。
潛心學(xué)術(shù)，或許才不負(fù)韶華。
大四畢業(yè)時，她們宿舍四個人全部可以保送研究生。除了楚楚，因為家里父母反對，堅持讓她工作外，其他三個人都繼續(xù)讀研究生。
而韓婷則讀完研究生以后，繼續(xù)保送本校的博士。對于這個顏值和才華俱佳的同學(xué)，楚楚心中是很佩服的。
整天沉浸在論文和書籍中，楚楚真的會受不了。而韓婷不同，她似乎很享受這種生活。
為了讓這種幸福的生活能夠無限延續(xù)下去，韓婷決定放下感情事，直到自己博士畢業(yè)，能夠留校任教為止。
這就是楚楚佩服韓婷的第二點(diǎn)。
或許也只有她這種資本雄厚的人，才有底氣做出這樣的選擇。
柳教授是一個很和藹可親的老頭。他和楚楚他們一起，在教工食堂一樓吃午飯。
“楚楚同學(xué)，你們是哪里人??？”柳教授點(diǎn)了一份刀削面，也沒再要其他的菜。
楚楚要了一份炸醬面，她讀書的時候就喜歡吃，“臨海人，我倆都是?！?p> 樊凡要了米飯和西芹木耳炒百合。他的口味一直都比較清淡，太重口味的菜不適合他。
“臨海。我也有認(rèn)識的人在里?！绷淌谕Ａ讼聛碚f道。
不會是李財神吧！難道他教過李財神？
“柳教授，您說的是不是李舒白？”楚楚問道。
李舒白就是李財神的全名。
沒想到柳教授果真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你認(rèn)識舒白？”
楚楚笑著說道：“不止認(rèn)識，還很熟。他之前就是我的頂頭上司?！?p> “哈哈，”柳教授笑了起來，不太大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那真是太巧了。楚楚，舒白這個人喜歡開玩笑，你們一起共事一定很熱鬧開心吧？”
開玩笑？
不會吧，在財務(wù)部人員的眼里，李財神向來是一絲不茍，不茍言笑的。
楚楚有些疑惑地說道：“柳教授，您說的是在昌業(yè)工作的李舒白嗎？”
“是啊，你說的又是哪一個？”
楚楚看了看樊凡，明明李舒白和樊凡很像，都是喜歡板著臉的人，哪里會是愛開玩笑的人呢？“我說的也是。只不過李，我說的領(lǐng)導(dǎo)好像很嚴(yán)肅，從來都不開玩笑的?！?p> “哦，是嘛，看來舒白這家伙也變了，現(xiàn)在長大了，肯定沒有以前那樣胡鬧了！”
“柳教授，您一定不知道，您說的這個人和他關(guān)系匪淺呢！”楚楚笑著指了指樊凡。
“你？”柳教授看著樊凡，“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也是上下級嗎？”
樊凡搖了搖頭。他不明白為什么楚楚要提起李財神和他的關(guān)系。這似乎和眼前的人沒有什么關(guān)系。
韓婷在一旁催促道：“楚楚，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趕緊說吧?！?p> “他，”楚楚指著樊凡說道：“他是李舒白的干兒子，李舒白是他干爹?！?p> “舒白的干兒子？”柳教授很好奇地看著樊凡，“一表人才，不錯。和年輕時的舒白差不多，都是大帥哥?！?p> 楚楚特意觀察了樊凡的表情，很鎮(zhèn)定，竟然都沒有臉紅。
柳教授又繼續(xù)說道：“除了舒白，我還認(rèn)識一個人在臨海。”
“是誰？”楚楚問道。
“楊曉月。不知道你們認(rèn)不認(rèn)識？”
楚楚搖了搖頭，“這我不清楚。樊凡，你知道嗎？”
“我媽?！?p> 這一次，除了樊凡自己，其余三個人都吃驚得不行。
而最為吃驚的一個自然是柳教授了。
“你是楊曉月的兒子？”柳教授問道。
樊凡點(diǎn)了點(diǎn)頭，“教授，我叫樊凡?！?。
“像，真的很像。你的眉眼和曉月非常像?。」植坏梦铱偢杏X你有些眼熟，現(xiàn)在總算想明白了。”
“柳教授，您和他媽媽怎么認(rèn)識的？”楚楚好奇地問道。
“我們都是同學(xué)?！绷淌谛χf道：“包括舒白，我們?nèi)齻€是一個班的?！?p> “啊？”楚楚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從樊凡的表情也可以看出來，他也感覺很吃驚。
柳教授似乎明白他們心中所想，笑著解釋道：“那時候剛恢復(fù)高考，我們班同學(xué)年齡差別很大。當(dāng)時，我是年紀(jì)最大的一個。而舒白是最小的一個。小伙子，你媽媽身體怎么樣？”
樊凡停下來沉聲答道：“還好?！?p> 柳教授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還能遇到曉月的兒子，真是很巧啊！可惜沒有酒啊，要不然咱們爺倆真要好好喝一杯。韓婷，你去前面超市買一瓶二鍋頭過來，我要和這個小伙子喝兩杯?！?p> “好。”韓婷站了起來，“楚楚，你們先等我一下，很快就回來。”
“你今年多大了？”柳教授問道。
樊凡仍舊很平靜，“二十五?！?p> 柳教授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記得你媽媽今年差不多六十七吧。”
“是?！?p> 六十七減二十五，四十二。
樊凡的媽竟然是四十二歲的時候生的他。
楚楚感覺很奇怪，竟然這么大年齡還生孩子。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fēng)殘月。我還記得你媽媽當(dāng)年做自我介紹的樣子，是何等的意氣風(fēng)發(fā)，文采風(fēng)流。”柳教授的眼睛再次瞇成一條縫。“她現(xiàn)在還在做財務(wù)嗎？當(dāng)年她可是我們班的學(xué)霸，專業(yè)課一直名列前茅?！?p> 樊凡搖搖頭。
柳教授似乎有些失望，“可惜了，那么好的專業(yè)人才。我們財務(wù)屆又少了一個人才。不過，她嫁得好，你爸爸很愛她，自然不用那么辛苦了?！?p> 楚楚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樊凡。不知道這些話對于他來說，會不會很難過。
“他們早就分開了。”樊凡仍舊很平靜，就和之前一樣。
“怎么會呢？”柳教授疑惑地問道。
樊凡嘆息了一聲，“我媽媽現(xiàn)在在一念庵修行，差不多有二十年了?！?p> “你，你說……”很明顯，柳教授沒有想到竟然聽到了故人這樣的消息。
“韶華白首，浮生若夢，悲歡離合幾十載春秋。星移斗轉(zhuǎn)，滄海桑田，到頭來不過大夢一場！”
楚楚和樊凡自然不知曉為何眼前的老頭會有如此感慨。只是他的表情是那么落寞，眼神有些混濁，一股悲涼和感傷，不由得涌上心頭。
韓婷進(jìn)來的時候，剛好聽到柳教授說出最后一句話，她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們?nèi)?。無論是楚楚，還是樊凡，都給不了她任何解釋。
“柳教授……”韓婷把酒放在了桌上，仍舊不解地看著他。
柳教授蒼老的臉色稍稍緩解，“來吧，陪我老頭子喝一杯！”
除了酒，韓婷還帶了幾個一次性杯子。不得不說，她考慮事情還是比較周全。
樊凡拿過酒瓶和杯子，先給柳教授倒了一些，又給自己倒了一些，“柳伯伯，我敬您！”
樊凡仰頭喝下杯中酒后，他的臉很快變得通紅，如同涂了胭脂一般。在寒冷蕭瑟的冬夜，他的臉色竟然讓人感覺有一些熱烈。
“好……”柳教授也飲下杯中酒，不過他蒼老的面容絲毫未改，顯然他的酒量要比樊凡的好很多。
樊凡拿起酒瓶給兩人的杯子又倒了一些。
“這一杯，為了我們老去的歲月！”柳教授舉起杯子說道。
樊凡和他碰了一下，仍舊是一飲而盡。
“好，不錯?！绷淌诘哪樕暇谷桓‖F(xiàn)出一絲笑容，說完自己也喝了下去。
樊凡拿著酒瓶仍舊要倒酒，楚楚趕緊攔住他，“柳教授年紀(jì)大了，不能喝這么多。你也先吃點(diǎn)菜?！?p> “我沒事?！狈矒u了搖頭，他迷人的嘴里滿是酒味。
“楚楚，你們倆在處對象吧？”柳教授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見面的樣子，臉上寫滿了慈祥。
楚楚看了看韓婷和柳教授，“我……”
樊凡拉住她的手說道：“是，楚楚是我女朋友?！?p> “呵呵，好……”柳教授笑著說道：“看來我還沒有老眼昏花?！?p> 楚楚看了韓婷一眼，她除了有點(diǎn)意外，其他倒還好。看來這件事情并沒有太影響到她。
“小樊，”柳教授說道：“你和你媽媽的性格一點(diǎn)兒都不像。她以前可是一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大大咧咧的人。你比他話少多了?！?p> 樊凡沒有說話，還是拿起酒瓶，給兩個人都倒了一些酒。不過，柳教授那里，他刻意少倒了一些。
“我沒有見過她那個樣子。我記事起，她就話很少?！狈怖淅涞卣f道。
“變了，時間在變，人也會變。”柳教授感嘆一句，“人的心也會變的?！?p> 兩個人碰了一下，再次把杯子里的酒一口下肚。
韓婷伸手把酒瓶拿了過來，“可以了，事不過三，今天不可以再喝了?！?p> 柳教授呵呵笑了兩聲，又拿起杯子倒了倒，似乎還想從里面倒出幾滴來?！安缓攘?，不喝了。趕緊吃菜吧！”
剩下的時間，只有楚楚他們?nèi)齻€人在吃，而柳教授大半碗的面條沒有再動過。
韓婷看著他勸道：“教授，再吃一些吧，您都沒吃多少。”
柳教授擺擺手，“夠了。小樊，你們可以在BJ住幾天？”
“還有四天?！狈舱f話的時候，酒味實在太濃，楚楚感覺被他熏得不行。好在她已經(jīng)秋風(fēng)掃落葉一般很快就吃完了，要不然真的會影響她的食欲。
楚楚吃完后，用紙巾擦了擦嘴，卻沒有留意到嘴角仍舊留下一些炸醬。樊凡拿著楚楚早已經(jīng)放在自己手邊的半張紙巾給她擦了擦。
好吧，楚楚還是有些害羞臉紅了。
而樊凡卻像根本沒什么一樣，繼續(xù)低頭吃著菜。
“楚楚，你這個編輯男朋友很體貼?。 表n婷在一旁感嘆道。
“呵呵……”楚楚尷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