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谷清鈴推開林時雨搭在她肩上的手臂,直起身坐著冷冷的看著他。
“你的意思是,不想要這個孩子?”
林時雨連忙否認拉過她的手。
“寶貝,我沒有這個意思啊,我是擔心沒法顧及你?!?p> 谷清鈴咬了咬唇,林時雨說的完全是對的。
他的事業(yè)在上升期每天都像長在了公司,每天都是天黑了才回來,要不是她失眠睡不著,兩個人一天也看不到對方幾個小時。
她每天都是一個人在家,要是摔了磕的只是她無所謂,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沒法保證獨自行動可以做到每天都平平安安,沒有意外發(fā)生。
其實不說從未想過請母親幫忙,連請個人來照顧谷清鈴,林時雨都是沒想過的。
林時雨的家庭是做生意的,就是學生時期跟家里斷絕關系的時候,他帶著谷清鈴也能生活下去。
懷孕十月,請個人照顧谷清鈴林時雨完全負擔的起,可他從未想過解決的辦法,只想過從根源上——谷清鈴身上解決。
谷清鈴雖然沒有想那么多,心頭卻依舊像是有一塊石頭,壓的她喘不過氣。
“你說他來的不是時候,這難道是歡迎他的意思嗎?”
谷清鈴偏頭,看到客廳中央的墻壁上掛著她跟林時雨學生時期穿著校服的合照。
第一張是運動會,林時雨身上還掛著終點的紅繩就沖上來抱住終點后的谷清鈴。
那時他們一直是學校里羨煞旁人的一對,就是這樣許多的畫面都有人幫忙定格。
再看過去略過一張張的合照,最旁邊擺的是林時雨的畢業(yè)照。
谷清鈴沒有畢業(yè)照。
她上高一的時候,林時雨就已經(jīng)高三了,畢業(yè)班跟新生毫無疑問留下的是林時雨。
高中畢業(yè)后以林時雨的成績不負眾望的考上了一本大學,也順利的畢業(yè)。
而她自考了專本,進了一所三流大學,谷清鈴明白學校里學不到什么,便早早出入社會上班。
所幸谷清鈴學得快學的多,也比較勤快。
在公司讓她覺得充實,找回了自己。
不過那都是前言了,現(xiàn)在她還是坐在了家里....
看著一張張學生時期的林時雨與面前穿著西服透露成熟的男人重疊在一起,谷清鈴木訥,他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
谷清鈴回過神還是因為感覺到牽著她的手松開了。
林時雨重新坐回了沙發(fā)上,皺著眉碾滅了煙,
“都說了我沒有這個意思?!?p> “總要有個接受的過程吧,你剛知道的時候難道心情就一點都不沉重?我就不信像你這樣大小姐的脾氣怎么會不覺得麻煩。”
“我覺得很幸福。”
谷清鈴脫口而出的答道,甚至不需要讓她思考。
林時雨愣了愣,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太著急了,思索了一下,掏出了口袋里的煙盒交給她。
“今天早點休息吧,我明天陪你去醫(yī)院開點安胎藥?!?p> “煙我也不抽了,乖安心養(yǎng)胎,我說過你辭職回家我養(yǎng)你的。”
“等公司這段時間忙完了,我們就結(jié)婚?!?p> *
落在后背上的頻率越來越慢,谷清鈴睜開了眼睛,林時雨果然合上了雙眼。
他總是這樣,哄她入睡的途中自己都會先睡著。從前還會撐著等她睡,現(xiàn)在能再這樣哄她入睡都是一種奢求。
待寬大的手掌正式地落在她的身上沒有動靜,谷清鈴伸出手指描繪林時雨的面龐,從眉頭描到鼻梁再描到眼眶,從眼眶描到面中再到嘴唇。
無一處不是她熟悉的。
谷清鈴撫摸著依舊平坦的小腹,嘴角微微上揚。
要是像他的男孩子,以后也不知道要欠下多少風流債,還是希望是個女孩,她一定會好好保護她,她想著。
不知不覺都有了結(jié)晶,身上卻似昨日剛蛻下校服留下的余溫。
從校服到西裝,這場七年的長跑早已因為柴米油鹽醬醋茶加上了不少障礙物,他們的感情也并沒有那么無暇,與一般的情侶一樣有忽冷忽熱,磨合爭吵。
結(jié)婚半年以來,谷清鈴覺得自己的狀態(tài)一天比一天不對,是因為換了個身份,心態(tài)變化了嗎?
所以這個孩子的到來,對她來說不止讓她覺得幸福,也正好成了一顆定心丸。
十七歲的她第一次聽他的承諾,他紅著臉說我好想趕緊娶你,生怕她離開,后來她抵抗了所有阻礙也要留在他的身邊。
現(xiàn)在她二十五歲了,終于要堂堂正正的嫁給他。
她安安靜靜的躺著,不知不覺面上流下了一道淚,也安安靜靜的抹去。
這不僅是我們的孩子,也是我青春的結(jié)果,我的青春都是你。
林時雨,我只有一次十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