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好久沒吃過蛋黃酥了,酥皮的甜味久別重逢般刺激到她的牙,谷清鈴咂了咂嘴。
慢慢地踱步在走廊,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
她回過頭來對上坐在長凳上的女人,看起來約莫三十幾歲,保養(yǎng)得體的臉泛著光澤,被發(fā)現(xiàn)時也不尷尬,大方的沖她一笑。
谷清鈴出于禮貌訕訕地回以一笑,倒顯得她才是那個盯著別人的人。
其實褚菀看的不是她,而是她手里的蛋黃酥。
谷清鈴低頭看了看手里的東西,有些遲疑地挪過來?!拔铱梢宰@里嗎?”
“當然可以?!?p> 她在包里搜尋了一下,伸手遞去,“這個給您?!?p> “謝謝?!瘪逸医舆^蛋黃酥,剝開外邊的塑料殼也不客氣地立馬嘗了一口。
本來就不認識的兩個人坐在一起,谷清鈴也只能低著頭認真的吃起蛋黃酥。
“蛋黃多好吃,有營養(yǎng)。”
女人講話很輕柔,突然開口也沒有讓她感覺唐突。
谷清鈴頷首回應道,“我個人比較偏愛蛋黃?!?p> “好像很多人是吃蛋白不吃黃,就比如我那個兒子。”
褚菀看起來三十出頭的年紀,有兒子很正常。
“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是只吃蛋白?!?p> 就是她有時偷偷的讓家里的廚師變著法子把蛋黃藏起來,他還是能發(fā)覺。
都說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褚菀覺得這兒子真是漏風的棉褲。
谷清鈴張著口準備咬一口剩余的蛋黃酥,頓時停在半空,微微張開的嘴倒是沒有閉上。
“您兒子都三十歲了??”
褚菀點點頭。
谷清鈴又看了看她光潔的皮膚跟毫無走形預兆的身材,褚菀以為自己臉上有什么還摸了摸臉。
“可是您看起來也就三十幾歲?!边@確實是實話。
女人不管多大年紀都是姑娘,雖然褚菀聽慣了別人阿諛奉承的講這種話,但她知道此刻這個女孩沒有這個必要,不免心情愉悅了幾分。
“哎喲,我兒子都快奔三了....”
“奔三怎么了?”
一道聲音介入了兩人的對話。
來人白皙的臉龐,嘴角帶著笑意,讓人只一眼就移不開視線的清秀眉目。
看起來竟有少年的青澀,眉宇間又能看出成年人的成熟英氣。
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后,更是猶如上帝手下巧奪天工的作品。
沒有打領帶的西裝,介于正式與休閑之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形。
谷清鈴目瞪口呆。
這....這位像三十歲?
她不禁感嘆這家人的基因強大,連童顏都能傳承。
這個男人,她都不知道該稱為男人還是男孩。
要不是這有壓迫感的身高跟挺闊的西裝,這張臉完完全全就是個少年。
谷清鈴想到自己以往大部分時間都在暗沉的臉,暗暗下決心一定要保持投入護膚工作。
“都要三十歲了還不吃蛋黃?!?p> “媽,你怎么還糾結這個呢,您不喜歡吃羊肉,我可一串都沒給您帶過。”
褚菀覺得這話怪怪的又說不出所以,只能轉(zhuǎn)移話題。
“那你給我安排兩個保鏢干什么,什么年代了我又不是有皇位要沿襲,難不成路上還能有人跑出來綁架我?”
她教訓著兒子又是抱怨,在谷清鈴眼中卻活脫脫的像個少女。
但愿自己到了孩子都成了家的年紀依然可以活成這般自己想要的樣子。
谷清鈴撫摸了一下腹部,鼻頭突然酸了。
好像她現(xiàn)在就不讓自己喜歡。
她趕緊晃晃頭,把這感覺甩出腦袋似的,一定是懷孕了才變得更加敏感多疑,谷清鈴舒了一口氣,平復下自己的心情。
“還是女兒貼心啊?!?p> 褚菀嘖嘖了幾聲,看向谷清鈴忍不住眉眼彎彎。
“媽,你這么說我可就傷心了?!?p> 一只手出現(xiàn)在谷清鈴的面前。
他的手掌線條分明,這樣放在他的面前都能清晰的看出上面的紋路。
手就沒有臉上那樣稚嫩了,相比之下也黑了幾個度,她似乎都能透過手指上的薄繭看出他多年來帶著風霜的旅程。
但還是能在手腕連接手掌處青筋畢現(xiàn)。
骨骼突出纖細的手指長在一只寬大的手掌上,谷清鈴盯著掌心出神。
不知怎么的,將手搭了上去。
似乎在回應著他的呼喚,
這種感覺就像她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他會提著燈來,照亮整條街道,伸出手帶她逃離窄街深巷。
谷清鈴眨眨眼,思緒又回到現(xiàn)實。
視線里還是那只漂亮的手,只是那只手掌上覆上了另一只漂亮的手。
谷清鈴的手小小的,也是骨骼分明,竟像是縮小版的另一只手。
她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么,急忙想道歉。
還沒來得及縮回手,已經(jīng)被那人翻了個轉(zhuǎn)握住了手。
“你好,我叫許藺瀟?!?p> “我母親一定拉著你說了很多話吧,謝謝你的傾聽?!?p> 原來只是禮貌性友好的握個手。
谷清鈴舒了一口氣,幸好沒有把她走神的微小舉動放在心上。
“沒關系,我這人太悶了都是夫人陪我說話?!?p> 她想了一下接著補充,“我叫谷清鈴。”
許藺瀟輕輕地笑了,原來有的人看到的第一眼并不是最好看的,他笑起來如午后溫煦的風驅(qū)趕了醫(yī)院的寒氣。
這種感覺谷清鈴好像在剛來醫(yī)院的時候體會過,那是真實的午后。
雖然是握手,但其實也就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指頭,從頭到尾給谷清鈴的感覺都沒有任何不舒服。
他很紳士,也有舉手投足的溫柔。
但這份溫柔里帶著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