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郁父暼了郁溪一眼,接著跟許藺瀟說道:“那就好?!?p> 郁溪撓撓頭問道“你們怎么突然來了?”
“這不老許說來看看藺瀟,順便對接一下省公司的工作,那我們也正好一起順道來看看你唄。”
郁溪欲哭無淚,為什么看他就是順道。
“爸?!?p> 許藺瀟喚道,一直不講話的許父捻滅了煙,輕咳一聲說道“主要是工作,看他才是順便的?!?p> 許藺瀟含著笑應(yīng)聲道“好。”
郁溪勾上他的脖子,原來他們都一樣?!昂媚銈€許藺瀟,剛剛過來的路上都不告訴我我爸媽來了,給我一個措手不及?!?p> 許藺瀟聳聳肩“我以為你想得到。”
換做平時這時候兩人又要動起手來了,在一眾家長的目光下郁溪只好收手。
兩家各自寒暄了一下,許父同許藺瀟交代了一些事,他將接過的文件遞交給方漁。
“方秘書,這些都是整理好的資料,麻煩你再等一會。”
方漁頷首,表示明白。
許藺瀟得到回應(yīng)后,便跟著許父去車?yán)镒h論其他要交代的事了。
郁溪見她一個人站在那里認(rèn)真的看著資料,又陪母親說了兩句話想要過去找她。
方漁被一陣微風(fēng)吹的發(fā)絲有些亂了,她抬起頭,指間梳理著頭發(fā)。
對面的車門敞開,下來一個男人。
一襲風(fēng)衣,身軀凜凜。相貌堂堂,冷冽的面龐,外表看起來好像放蕩不羈,但眼里不經(jīng)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
他那雙如陰鷙般深黑的雙目淡淡地掃過郁家的人,越過他們望向身后的她。
只那一剎,他的目光又盯在了郁溪的身上,就好像從未穿插過上一個目的地。
“哥?!庇粝獑舅?p> 后來他們說了什么,方漁一個字都沒聽到,沒多久許藺瀟就回來了,眼前仿佛在天旋地轉(zhuǎn),收到應(yīng)允后,她落荒而逃似的離開了這里。
一整個早上,樓上樓下許多人都看見了方秘書的身影,就好像她在給自己找事做一樣。
方漁疾步走在廊里,決定去找郁溪。
在一道拐彎處走出了另一道身影,即便沒有穿西裝,日常不過的風(fēng)衣穿在身上也架不住他渾身上下,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的成熟男人魅力。
那人踏著不疾不徐的步子,慢慢地逼近她,她明顯慌亂的步調(diào)好像被戳穿了。
男人似笑非笑地盯著她,嘴角勾出一個弧度,片晌,聽他開口道
“好久不見?!?p> 方漁面上沒有什么反應(yīng),心里的那根弦早已緊繃。
“好久不見。”
不想讓他察覺到她的情緒的波瀾,四個字愣是被她斬釘截鐵的吐出。
他只是動了動眉梢,甚至連嘴角的弧度都沒有一絲變化。方漁明白,不管過去多久,她內(nèi)心的變化依然只在一瞬間就會被那人看透。
那時候的方漁還是從大學(xué)剛畢業(yè),初入社會。
跟所有初出茅廬的畢業(yè)生一樣,她也在到處碰壁。原本以為只要念出這張文憑接下來的一切都暢通無阻,好學(xué)歷有用,可好學(xué)歷的人太多了,方漁小的時候在村里念書是數(shù)一沒有數(shù)二的,但她現(xiàn)在站在這一座座高樓大廈之下,抬起頭看這城市中不那么藍(lán)的藍(lán)天,才徹底理解井底之蛙這個成語的意思。
又一次被刷下來,方漁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鼓著勇氣問道
“為什么!”
面試官大概是沒想到她會這么大反應(yīng),推推眼鏡打量著她,反問道
“你覺得呢?”
“你覺得自己很優(yōu)秀嗎?你畢業(yè)的這所大學(xué)是很不錯,但你能想到來我們公司,你知道在后邊等候的多少人跟你出自一所大學(xué),你又有多少信心能在你的一眾校友中,讓我們看見你并選擇你嗎?”
“我.....”
面試官的話一時之間讓臉皮薄的方漁覺得難過不堪,卻針針見血,句句事實。
就像今天一樣,她落荒而逃了。
回去后她窩在被子里哭了一下午,不是因為面試官的話過分,而是因為每一個字都是事實,才讓方漁發(fā)覺自己一直以來的努力原來只是個入門檻,她要做的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哭夠了就爬起來,在手機上搜索了很多關(guān)于應(yīng)聘的各方面內(nèi)容。
“一般情況下畢業(yè)的時候簡歷上有4~5本證書是基本的?!?p> 方漁拿出自己的簡歷上,看到證書這一欄留白很明顯,她只有大學(xué)的時候與專業(yè)對接必考的兩本證書,記憶中輔導(dǎo)員是有挺多次通知考證,但那是由自己意愿報名的,看著好幾百的報考費用,方漁每次都是自動略過。
不管什么都很重要,她只完成了一板一眼的東西,缺失了很多。
她繼續(xù)在網(wǎng)上了解關(guān)于證書的內(nèi)容,說實話現(xiàn)在挺迷茫的,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做什么,該選擇什么,究竟考什么有用,什么合適。
方漁合上了電腦,心中迤然暗自打算。
接下來的幾天她依然來回奔波在市里的幾家企業(yè)。
其中一家偶然有開放的聽講會,方漁自然抓住了這個機會,進入了這家公司。座談會過后,她踱步在樓里想要去觀察。
經(jīng)過一個個部門,看著每個在忙自己事的人,她有些許羨慕,這里的每一個人都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即使忙得焦頭爛額,也是在向目的前行。
大學(xué)期間她的生活只有讀書,一門心思將自己局限在了課本內(nèi)容中,卻不想除了考試的知識,還有許多無止境的內(nèi)容無一不用把握住。
她只有讀書考試一個目標(biāo),大學(xué)本就是微型社會,方漁落下的東西太多太多。
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她退到了一旁。
接著有一位身穿襯衫包臀裙的盤發(fā)女人進入了方漁的視線,她走過來的每一步都邁著沉穩(wěn)的步子,高跟鞋落地的聲音也不帶拖泥帶水,正視著前方目光中都是自信利落。
方漁不禁多盯著她看了一會,發(fā)覺不禮貌匆匆收回視線。
她最開始的反應(yīng)是想到自己穿高跟鞋那個笨拙的模樣,又一遍遍地對比著剛剛走過去的精明女人。
原來人與人之間的差別這么大....方漁看了看自己,不白更說不上精致,個頭也不是很高,同樣是襯衣穿在她們身上就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鬼使神差間方漁疾步上前跟了過去,見她停在前方跟一個人在交談什么,不一會就走了進了一間辦公室,方漁左右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間辦公室的百葉窗沒有拉上,于是她像個狗仔一樣站在一段距離后看了看。
里面的女人接了個電話,微微笑著與之對話,至于講話的內(nèi)容是什么,方漁就不得而知,她看著她舉手投足都是女人的魅力,面上帶著自信的笑容。
她的發(fā)絲有些許散落下來,方漁看見她伸出手將頭發(fā)挽到耳后。
突然眼前被一片黑遮擋住,方漁猛的抬起頭看去,凜冽桀驁的眼神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細(xì)細(xì)長長的單鳳眼,高挺的鼻梁下是兩瓣噙著一抹笑的薄唇。
那是方漁第一次見到郁行(heng),她能感知到自己的瞳孔都在放大,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男人。
這樣好看,這般高高在上。
“你是誰?”
“這應(yīng)該由你來回答吧?”
方漁不由分的心虛了一下,因為自己畢竟也是外來的人,她輕咳了一下打量著面前的男人,儼然被他的氣場逼退了兩步。
她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理不直氣也壯“我為什么要跟你自我介紹?這家公司又不是你開的,我又不是來應(yīng)聘的!”
郁行上前了兩步,填補了她退開的距離,他似乎覺得好笑的看著她。
不緊不慢的吐出一句話給了方漁當(dāng)頭一棒。
“你怎么知道,這家公司就是我開的。”
方漁怔在原地,覺得自己昏了頭,對方也像是頗有興趣的等待著她的下文。
“我.....”
“你?”
“我不信?!?p> 他嗤笑了一聲,看著面前這個臉羞地紅紅的女生還倔強的給自己找回余地,郁行被逗樂了。
“那就不要信?!?p> 方漁沒想到這人這么不按常理出牌,這話頭轉(zhuǎn)的她都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要是你不那么乖,興許早就被保安拎出去了?!?p> 郁行又看了她一眼,說著邁開步子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方漁愣了愣,三步并兩步跟了上去。
她跟在他的旁邊不依不饒地問道“你這是在夸我還是在說我?”
“你覺得呢?我倒很好奇你為什么要盯著我的秘書看。”
方漁回答“因為她看起來很厲害,很有氣質(zhì)?!?p> 郁行猝不及防地停下腳步,盯著她笑“就這樣?”
“難道被一個人吸引需要那么多理由嗎?”
“不需要。”郁行倒是附和了她,讓方漁有點捉摸不透這個人。
時至今日,她依然不懂他。
后來陰差陽錯的讓郁行教了她很多,相熟之后方漁才知道他是郁家的公子哥,郁氏的名頭就連她也聽過,是市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企業(yè),方漁被嚇一跳。
在職場上,可以說她的一切都是從郁行身上學(xué)到的,他就像是她的老師。
在感情上,他同樣為她上了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