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他強壓下心頭莫名的慌亂,故作鎮(zhèn)定地問道“咳,許總有什么吩咐嗎?”
“各位叔叔都說馮經理酒品甚佳,不知是否有幸敬經理一杯?”
他的話語謙卑,姿態(tài)仍是傲然。一時間整桌的人都不敢說話了,這微妙的氛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隨著許藺瀟的指向轉移到了馮經理身上,哪有人還去管被他擋在后面的谷清鈴。
許藺瀟高大的身軀筆挺的站立之前,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
谷清鈴終于松了口氣,屏著的呼吸也漸漸放開。
那位經理又驚又怕,臉上的表情更是好笑了。
他舉起酒杯哦了一聲像想起來又立即放下,俯身為許藺瀟倒酒連連沖他賠笑,說道
“哎許總你這么說可就太高捧我了,不過總監(jiān)經理他們真的這么說我嗎?”........
許藺瀟笑而不語抬起步子就朝原來那桌回去,馮經理見其走掉也狗腿一般的一旁跟了上去,眾人都不覺疑惑,這他自然不會錯過擠進那桌都是領導層的機會。
“誒?馮經理你不還在跟我喝嗎?”跟他一起來的男同事有些不滿了站起來問道。
當然不是因為不跟他喝了不滿,而是就他憑什么就跟著混進領導那兒了。
眼看這人眼睛一瞥,差點又要把不滿發(fā)泄在對面的女同事身上,周浩也很有眼力見的站起來先敬了他一杯,
“來來來哥,小弟我陪你喝!”
對方看了他一眼,因著酒桌禮儀還是喝下了那杯與他碰過的酒說道“誰跟你哥哥弟弟?!?p> “我新來的,就當給小弟一個薄面嘛?!?p> “行行行,那你就先自罰三杯讓我看看你的氣量唄。”
“好啊大哥?!?p> 兩人一來一回的還真喝上了,這次才讓谷清鈴的心放下了。
她的視線不經意的挪到另一邊,無奈那個身影在人群中太過出挑,谷清鈴的視線又自然而來的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許藺瀟總是在不經意間為她解圍,谷清鈴許久未這么安心過,就好像他一出現(xiàn)世界就平靜了。
他在站在那垂下頭小啜一口,而馮經理自覺地一杯接了又一杯。想到幾分鐘前她還深陷在這種局面,如今他倒成了她的角色,這天底下,職場間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片時,那人微微抬起了頭,加深了明顯的下顎線,往這邊看來。
不知四目相對是不是她的錯覺,谷清鈴立刻背過身來朝向自己這桌。
她頓在那思考了半晌,桌上的人終于打開了工作的話匣,谷清鈴這才投身其中。
酒過三巡,項目也終于交接到了結尾。
谷清鈴拜托同事做收尾工作,自己則是道了歉說要失陪了。平日里谷清鈴也會應下大家的不少忙,所以也沒人說什么,就讓她回去的路上自己注意。
谷清鈴點點頭,本來想跟周浩打個招呼,一看這人自己喝的過了癮,與省公司來的男同事勾肩搭背真稱兄道弟了起來,只得先走了。
出了包廂整個人就變得舒暢了許多,谷清鈴出來先給周浩發(fā)了個信息,讓他結束后出來找她,送他回去。畢竟是她手下的人,她有義務負責。
他久久沒有回復,谷清鈴一抬頭發(fā)現(xiàn)也出了酒店大門了。
周浩的微信還沒回,林時雨的電話倒是打進來了。
看到是他,谷清鈴立馬就接了,一股冷風毫不夸張的說直接灌進了她的嘴里,她今天查了天氣不是很冷,所以早上出門的時候沒有穿厚外套,此時只有一件毛呢中長大衣披在工作裝的外面,誰知晚上降溫這么大程度。
“喂?怎么了?”
電話那頭沒有任何雜音,他應該是在家里了。
“怎么還不回來?我有事跟你說?!?p> 谷清鈴虛虛地捂著耳朵,耳朵都凍冷了,她啟唇回答道,牙齒都忍不住打顫?!拔铱旎貋砹?,在路上了,剛結束?!?p> “行,那你快點。”說完又接了一句“我掛了?!?p> “嗯好?!?p> 嘟嘟嘟——沒聽這個忙音幾聲谷清鈴就關掉了手機。
將手插進口袋里,她獨自走在街邊,心里的目的是往公交站去。
他要跟她說事,是說什么事呢?會是跟她聊起最近他們之間的矛盾跟誤會嗎?其實兩人在一起多年,哪有什么戰(zhàn)勝不了的問題,只要解開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還好今晚的酒杯選用是小型的那種,喝得不多應該不會影響身體,谷清鈴的手搭在肚子上,仿佛感受到了里面的生命與她同在,心里已經在暗自籌劃離開公司,真的要好好養(yǎng)胎了。
一輛出租車緩緩駛過來,谷清鈴就當是路過的,沒想到那輛車越來越靠邊,就在她旁邊停下了。
腦子里閃過各大電影影視劇的綁架畫面,谷清鈴戒備的往旁邊退了幾步。
雖然她沒錢沒權沒勢,也自知沒有美到在大馬路上被拖走,但這大晚上的多少心里有點恐懼。
過了一會,車上沒有下來人,只駕駛座搖下了車窗,是位女司機。她探出頭問她“是谷清鈴女士嗎?”
谷清鈴的心又一緊,試探回應道“是,怎么了?”
女司機招招手說“上來吧,不是您叫的車嗎?”
“我沒有啊?!彼活^霧水,還是不敢上前。
“是您的號碼沒錯吧,剛剛給您打了個電話,是在通話中?!彼緳C說著,谷清鈴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我的電話,是您沒錯的。”
谷清鈴合上手機,覺得是林時雨給她叫的車就上了后座。
酒桌上幾乎都散了場,幾位省公司的領導也拍拍許藺瀟的肩說要走了,他則回應道已經叫人安排了酒店的房間,諸位上樓即可休息。
幾個人一下清醒了些,說他安排的太周到,許藺瀟又客套了幾句這些人才紛紛離去。
他坐下了靠在背椅上,看著包廂內天花板上的燈不知在想些什么。
這時,手機叮的一聲收到了一條短信。
“您的專車訂單已完成?!?p> 等回去還在樓梯上,家里的門就打開了,林時雨出來半個身體提過她手里的包,長臂一伸敞開了半開的大門。
“你怎么知道我回來了?”
“聽到腳步聲了?!?p> 谷清鈴脫下高跟鞋換上了棉拖,頓時覺得解脫。
“這都聽得見呀?”她笑著問道。
林時雨將手搭在她的頭頂,玩著她的頭發(fā)回答道“我寶貝的腳步聲這不是當然?”
“不生氣了吧?”谷清鈴放柔了聲音問道。
“那還要看你的表現(xiàn)?!?p> 谷清鈴輕輕地打了他一下,林時雨牽制住她的手,兩人打鬧起來。
就玩了一小會,她拉著他坐到沙發(fā)上問正事“你晚上不是在電話里說有事跟我說?怎么了?”
林時雨收起手臂,去拿手機。點開了一個界面拿過來給她看。
“爸媽說要給我們買套新房,選出來幾套你自己看看怎么樣?!?p> 谷清鈴環(huán)顧了一下家中四壁跟他說“不是有這了嗎?這里我們住了這么久了?!?p> “婚房總歸要新的,這不也是給你一個態(tài)度嗎?”林時雨一只手伸過來捏了捏她的脖頸接著說道“你總是說我態(tài)度不好,這次夠了吧。”
說不開心是假,誰不想被放在心上,谷清鈴往后一靠窩在了他的懷里,她撇了撇嘴帶著撒嬌的意味回復道“夠夠夠?!?p> 林時雨刮了刮她的鼻頭,隨后拿過手機兩個人靠在一起商量。
次日是周六,昨晚原本打算的是今天去看看房子。
一早林時雨就被電話叫醒,雖然他起身去房間外接的電話,谷清鈴的睡眠很淺,還是醒來就睡不回去了。
她又躺了一會起來的時候,林時雨也正好回來了。
他帶上門,神色為難的說“今天看不了房了,公司安排我出差,剛下的通知?!?p> 谷清鈴愣了一下,立即反應過來也不磨蹭,下了床就去衣柜替他收拾東西。
她邊打開衣柜邊說道“那也沒辦法了,工作重要,等你回來我們再去看吧不著急?!?p> 林時雨拿了一套常服換上,又把今天要穿的西服扔到衣柜那頭讓她裝進去,到時再換。
“去多久有說嗎?”谷清鈴問。
“應該就一星期左右吧?!?p> “噢。”她有些失落,要一星期見不著他了。
“這袋子是裝襪子的,這是裝內衣的,別搞混了,對了洗衣服的時候不要偷懶把兩個裝一起洗,要用手洗?!?p> 林時雨“嘖”了一聲,系領帶的手一扯,閉著眼皺著眉一下子不耐了。
“行了這我自己知道,從小聽我媽講到大的。”心里念道,怎么有時候弄得跟我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