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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王夢

奇變驟生的世界

鹿王夢 啟魄 3578 2020-06-21 15:41:28

  這一年的秋季很快就到了,雪梅的心也跳得越來越快,她相信,她會很幸運的。

  鹿群騷動起來了。

  雪梅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站上了一塊山崖,清晨金色的陽光灑滿了她美麗的身體,她的皮毛閃閃發(fā)亮,那些白斑白過了雪,她魅力十足。

  她等待著,她很亢奮,她相信威爾不會辜負她那顆熾熱的心。

  威爾昂首挺胸,雄赳赳氣昂昂地大跨步走了過來,他的鹿角已經(jīng)長出了第七杈,這個鹿王的表兄弟顯得高大而美麗。

  一只公鹿奔了過來,他才長了四杈鹿角。

  這只氣勢洶洶的公鹿與威爾打在一起。

  不自量力啊,雪梅兀自嘆道,你怎么斗得過我這個強大的郎君呢。

  很快,威爾就用他那七杈鹿角刺瞎了對手的雙眼,這只不識高低的公鹿像只沒頭蒼蠅似的撞來撞去,結(jié)果一不小心撞在雪梅身上,雪梅故意做出生氣的樣子,將他狠狠一回撞,這只公鹿被撞得后退幾步,竟然退到了懸崖邊緣,然后,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因為,他一腳沒踩穩(wěn),掉下了懸崖。

  慘是慘了點,但那是人家自己掉下去的。

  雪梅很高興,現(xiàn)在只要讓威爾再為愛情勝一次,他們就可以再次一塊兒生活了。

  可是,這一次趕來赴戰(zhàn)的,卻不再是那些普通公鹿了,而是雪梅沒想到也不愿意的雄鹿----鹿王白珀。

  白珀迅速奔過來,這對表兄弟開始了他們之間的格斗。一旁的雪梅都快暈倒在地了。

  他們打得真是太激烈了!一開始,這對表兄弟由于體力不相上下,之間僅僅是用角在互相撞擊,或身體相撞,很難讓對方受創(chuàng)。

  也許他們還能打個平手。雪梅默默祈禱著。

  但是,就在這時,白珀突然將腦袋一低,亮出角尖,又迅速后退數(shù)步,抵在立在懸崖邊的一塊灰?guī)r石上,緊接著,他疾奔過去,發(fā)起沖鋒。

  威爾也一低頭,也沖了過去,他甚至跑得快過白珀。雪梅有點竊喜,她知道白珀一定很難躲過威爾快過疾風的沖擊,白珀還離懸崖很近,他這是自討苦吃呢。

  可是----白珀身為鹿王,他有那么蠢嗎?雪梅剛想到這一點,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白珀與威爾即將相撞。

  就這么撞上去,他們都得受傷,不是被對方角尖刺傷了眼睛,就是被對方用角劃傷皮膚,也許還會撞碎珍貴的鹿角……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一刻,白珀騰空躍起,但他的兩只后蹄還未脫離地面,威爾的大角已經(jīng)伸到他的前蹄下邊!

  可是已經(jīng)遲了,白珀的速度快疾如閃電,不但后蹄及時抬起,而且還戲劇性地在威爾漂亮的七杈鹿角上敲了一下!他顯然不愿意掉下來,所以僅僅是戲弄一下威爾而已。

  可憐的威爾,隨著慣性又往前跑了十幾米!前方已是斷崖,他沒有摔下去,但他卻一頭撞在那塊灰?guī)r石上,鹿角被撞碎了。

  威爾緊急剎住,但此時的他已經(jīng)失去了昔日那美麗威武的鹿角,只剩一對可憐的細“樹樁”。威爾顯然感到很羞恥,他回過頭來,迷戀地望了望呆立在不遠處的雪梅,又看向白珀,馬上改為一臉怨恨的神情。

  白珀在落地后,就回轉(zhuǎn)身來看著他的對手,當威爾回過頭來時,他得意地昂起頭,一邊勝利地“呦呦”叫著,一邊來到雪梅身邊,用那魁梧的身體摩擦著她。

  威爾被氣壞了,但他又不愿喪失雄鹿的尊嚴;他可以活下去,他的角還會再長,但他得遭受很長一段時間的屈辱;他可以再和白珀一戰(zhàn),但他不可能斗過白珀,也不可能再動白珀一根毫毛。

  他也是那樣一只高傲的鹿,他不能沒有尊嚴!

  威爾轉(zhuǎn)過身,低下頭,向著假想中的情敵奔過去!他在懸崖邊一躍而起,宛如鹿王白珀在他蹄下一躍而起;他在那塊灰?guī)r石上又蹬了一下,正如白珀在他的鹿角上敲了一下;運用平生之力,躍向距離幾十米的對面山崖!在下面的古河道上正好聳立起一塊高過山崖的巖石,威爾撞向它!

  砰!

  威爾的身體破碎了,生命破碎了,靈魂也被撞碎了,但他不屈的精神,竟令山巖破裂,那塊巖石竟然被他生生撞斷了一截!

  雪梅感覺她的心似乎也被撞碎了。

  她只好把自己的身心與鹿王白珀拴在一起。

  ***

  白珀鹿群南遷回來以后,懷孕已久的雪梅產(chǎn)下了她與鹿王的后代----一只公鹿崽,生下來就比普通鹿崽大了整整一圈,而且極為健壯。

  雪梅的心得到了安慰,她給鹿崽取名為帝,這也是一個象征著王者的名字。

  雪梅開始盡心盡力去撫養(yǎng)帝。她在喂奶時為了讓帝吃得飽飽的,所以自己也多吃了不少草,專挑嫩的。帝越長越肥,雪梅又帶他去練跑步,在水溝、山崖間跳躍,在古河道上奔跑。

  夏初剛過,帝已經(jīng)成為鹿群里最聰明、最健壯的幼鹿了,他頭頂上的角尖尖也預示著他美好的未來,雪梅仿佛看見了她的帝登上鹿王寶座的那一刻。

  這天清晨,霧還沒散,雪梅就領著帝到尕瑪爾草原上奔跑。母子倆跑累了,就鉆進旁邊的一片樹林,去啃食樹葉。

  他們在樹林里填飽了肚子,就準備返回鹿群,剛邁出森林就聽見身后有動靜,甚至還卷來一陣帶有淡淡的狼騷味的風----狼來了!

  雪梅想也沒想,驚叫一聲,撒腿就逃。幸運的是,她的帝也跟著她一塊兒逃跑,沒有傻愣在原地等著狼咬斷脖子。他們發(fā)揮盡了鹿的優(yōu)點,跑得夠快了,但身后的狼仍然在把他們往死里攆,雪梅甚至還能聽出狼已經(jīng)快撲到她身上來了。她急中生智,跑著跑著就突然一拐,繞過一邊的灌木叢,帶著帝繼續(xù)飛奔。

  噢,謝天謝地,老天保佑,在這里挖了一道溝!

  他們奔向那道溝,它才三四米深,但摔下去肯定沒有好結(jié)果,這道溝也不甚寬,最多也不過六米,幼鹿也能越過,但狼就沒可能越過它了。

  剛到溝前,雪梅就輕松地一躍而起,她那絕頂聰明的帝也跟著躍了起來。他們在溝對面落了下來,又不放心地再往前跑了幾十米,這才停下來,心有余悸地回頭望。

  狼追到溝前,果然停了下來,對著他們張牙舞爪,捶胸頓足,發(fā)出令鹿發(fā)怵的咆哮聲。

  這些狼一共就三匹,一只紫毛母狼,身后跟著一只紫毛小母狼,還有一只雙色毛的小公狼。

  在害怕的抖動中,雪梅發(fā)覺自己起碼認識那只領頭的母狼,她不就是紫嵐嗎?她關注過這只狼許久啦。紫嵐身后的幼狼,那只跟她母親長得一模一樣的小母狼,是媚媚;紫嵐此時眼里未來的狼王,那只雙色毛的小公狼,叫雙毛;脊背發(fā)藍的藍魂兒和黑毛小狼黑仔都不在了,雪梅也才見過他倆一回呢。

  唉,他們不知道是不是死了。雪梅作為一匹貨真價實的鹿,此時正在為狼悲哀。

  狼啊狼。

  帝啊帝,注意了,狼是咱們食草動物的天敵,你可別學你媽媽,你千萬不能對狼起絲毫的憐憫之心。

  雪梅與紫嵐和她的幼狼對望了好一會兒,這才帶著耀武揚威的帝離去。

  到了夏末,帝就開始獨立生活了。

  ***

  又過了一年多,帝已經(jīng)長成一匹身心健康、體格強健的大雄鹿了。他擁有漂亮的毛皮;他跑起來快過疾風;也不知他是否是誤食了某種草藥,那對漂亮威武的六杈大鹿角才呈半透明的琥珀色的;而且帝還極為聰明,很機敏,性格好。

  現(xiàn)在的帝,已與鹿王白珀無異。雪梅很為他驕傲。

  她雖然已經(jīng)不再陪伴著帝,但是她仍在處處關注著帝,她仍未忘記那個理想,即使現(xiàn)在的她正在過著一只母鹿本該有的平常的生活。

  帝已經(jīng)開始顯露出對他身為鹿王的父親的不滿了。

  他不愛看見白珀優(yōu)先喝水;他不愿看見白珀享用最上等的青草,啃食最嫩的樹葉;他不喜歡看見白珀發(fā)號施令的樣子。他妒恨這個鹿王,他的父親,他總會在這些時刻將自己的情緒表現(xiàn)出來。

  雪梅很高興,她現(xiàn)在雖說無能幫助愛子登上鹿王寶座,但她真是太盼著看見帝,她的兒子稱王了,當然,她仍有些擔憂,恐生不測。

  這年夏末秋初,鹿王寶座爭奪戰(zhàn)爆發(fā)了。

  這一天,天氣異常的熱,所有的鹿都渴得嗓子冒煙,鹿毛似乎都被烈日烤焦了。再這么下去,他們準會被這可惡的太陽變成香噴噴的烤鹿肉的。于是鹿王白珀領著鹿群四處找水。

  路上,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水坑,水坑正好在一棵大槐樹下邊,里面的那點積水才沒給熾熱的陽光烤干。他們舔起了嘴唇,對著水坑摩拳擦掌,各自想要先行一步去搶到那點水。

  但白珀是鹿王,理所當然該他先喝水。

  白珀搖晃著擠開別的鹿,走上前,將腦袋探進水坑,將清水一飲而盡。

  這水太少,還不足一口,但白珀看上去已經(jīng)很滿足了。他舔舔干裂的嘴唇,抬起頭來,眼睛微閉,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雪梅有些失望地看著被吸盡水分的水坑,搖了搖頭:哎,老公,你是不是準備開始享受天倫之樂了???

  “呦----呦!”,傳來憤怒的鹿鳴聲,一匹雄鹿氣憤地跑到白珀面前,對他怒目而視。

  白珀傲慢地側(cè)過臉,斜眼瞟了一下面前這匹雄鹿,這是他的親兒子,他認得出來。瞧,他的帝已經(jīng)變成多么帥氣的鹿小伙了!

  白珀瞇起眼睛。

  不,但現(xiàn)在帝來挑釁,已經(jīng)觸犯了他鹿王的尊嚴,他也早就看出這小子有心要與他一比高下了,現(xiàn)在有了機會,他一定得除掉帝。

  兩匹雄鹿奔出大槐樹的陰影,草原上,一場惡斗開始了。

  雪梅把腦袋伸到陽光下,注視著這場自己的親兒子與丈夫之間的決斗,她那顆心,高高吊起來。

  白珀自然是比帝更老奸巨猾,總是靈活地跳著躲避帝鹿角的鋒芒,而又在帝喘息之時用角去偷襲。幾回合下來,帝的左脖頸上已經(jīng)掛了彩,而他強大的父親則毫發(fā)無傷。

  雪梅沒法幫忙,只好干站著,“呦呦呦”大叫。

  帝突然冷靜下來,開始學著白珀去襲擊。他比白珀年輕,比白珀靈敏,如果他是狼,那他的爪牙比白珀更硬。

  現(xiàn)在兩匹雄鹿可以說是不相上下了,誰也無法使對方重創(chuàng)。

  雪梅一顆沉重的心卻還未落地。

  他們邊走邊斗,一會兒便打到了一大片高個子草前。

  激戰(zhàn)正酣。

  突然,從草叢里刮起一陣旋風,一只狼爪狠狠抓傷了帝的屁股,一只狼嘴在帝的大腿上狠狠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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