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是清晨,縱然是已經(jīng)到了十二月份這個在北方來說應(yīng)該是冬天的月份,沙漠之中依然是燥熱難耐,只不過不知道的是,真正燥熱的,究竟是空氣,還是等到被打谷子的人的心。
此時石頭鎮(zhèn)之中所有房屋的門前都已經(jīng)整整齊齊地擺放好了各種各樣的食物,主要為沙漠之中盛產(chǎn)的沙棘果和仙人掌果實。
直到此時安倫才發(fā)現(xiàn),石頭鎮(zhèn)這個地方看上去很是窮困潦倒,甚至用糧食都能換到不少的房產(chǎn),用糧食都能“忽悠”學(xué)生們來到自己的學(xué)員學(xué)習(xí),但其實在各個家庭之中,還是藏有不少的糧食的。
而在石頭鎮(zhèn)眾多房屋之中,只有裝飾得最為富麗堂皇的安倫的伯爵府大門完全敞開,而安倫自己就站在伯爵府的門口,就好像是在等一位重要客人一般。
各家各戶之中,不少人順著窗子彈出腦子來,看向安倫,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著安倫,彼此之間還交頭接耳著。
而就在這時,木拉迪來到安倫身邊,低聲嘆氣道:“唉……大人,我知道您有能耐,可這里是彌撒行省,這里是彌撒行省城市以外的地方,您犯不上和沙狼對著干?。 ?p> 聽到木拉迪的話,安倫也只是微笑一下,并沒有回答,眼見安倫并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木拉迪也只能重重嘆一口氣,回到自己的教堂門口,等著沙漠之狼的到來。
作為石頭鎮(zhèn)最有威信的人,在打谷子這種重要“儀式”上,他縱然是不想?yún)⒓樱彩遣豢赡懿粎⒓拥摹?p> 沒過多久,鎮(zhèn)子外面便傳來了馬蹄落地和馬哨夾雜在一起的嘈雜之聲,從聲音上來判斷,來的人大概得有二三百人,也算是一股子不小隊伍了。
聽著聲音,安倫暗忖,整個彌撒行省散布在城市之外的大大小小的村鎮(zhèn),攏共得有一兩百個,石頭鎮(zhèn)還算比較小的。
也就是說沙漠之狼傭兵團光是被派出來打谷子的傭兵,就得有三四萬人之多,如此算來,沙漠之狼的規(guī)??杀认胂笾幸笊喜簧?。
就在安倫還在思忖的時候,只聽一聲駿馬嘶鳴,順著嘶鳴聲望去,只見是沙狼傭兵團隊伍之中為首的那個人用力拉了馬韁,駿馬吃痛嘶鳴,前蹄高高抬起,而前蹄正對的,便是木拉迪。
木拉迪連動一下都不敢,只得任由對方在自己面前示威:
“老頭,你們鎮(zhèn)子這一次要準備的糧食,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回檔頭,準備好了……”
“嗯……可別給大爺們耍什么歪歪心思,要是缺了斤少了兩,可別怪本大爺大開殺戒!”一邊說著,檔頭還抽出腰刀,向前俯身,用刀面在木拉迪的臉上輕輕拍了拍,木拉迪立刻冷汗直流:
“一定……一定……”
檔頭似乎對于木拉迪驚恐的樣子十分滿意,哈哈大笑兩聲,便對著手下招呼道:
“小的們,收收成!一個個的都給我精神著點,別讓這些刁民給糊弄了!”
檔頭一聲吩咐,跟隨前來的傭兵們便立刻四下分散,開始到各家各戶門口收東西,而藏在窗戶后面的各家人見到傭兵過來,立刻躲了起來,哪怕是貼著窗戶都不敢,仿佛生怕對方看到自己會給自己找麻煩一般。
小的們干活,檔頭則騎著馬在木拉迪面前踱著步子,高高在上地看著木拉迪,木拉迪也只能一直正面對著檔頭,絲毫不敢懈怠,儼然一副隨時恭候吩咐的樣子。
而此時的安倫,也好整以暇地觀察這一隊傭兵,他的觀察十分仔細,因為這對于他來說,本身就是在搜集情報,了解自己競爭對手的一個過程。
只見那些傭兵一個個衣衫不整,看上去十分邋遢,摻雜著黃沙的頭發(fā)想來已經(jīng)是幾天沒有洗過,不過也正常,在沙漠之中,水這種資源可謂彌足珍貴,這些傭兵邋遢一些也是正常,安倫倒不會因為這個而輕視他們的戰(zhàn)斗力。
真正讓安倫知道他們戰(zhàn)斗力并不強的還是他們的裝備——簡直是太有傭兵團的特色了,各式各樣,形態(tài)各異,有短槍長槍櫻花槍,直刀彎刀九環(huán)刀……
看著這些傭兵的裝備,安倫直感覺是在參觀一座巨大的兵器庫,真是大開眼界,而從這些傭兵的形態(tài)上來看,一個個吊兒郎當?shù)?,就好像半身不遂一般,流里流氣?p> 而其中兩個傭兵的動作引起了安倫的注意,他們紛紛低下身子,從擺在房屋門口的筐中掏出了五六個沙棘果,然后又從地上隨意抓了兩把沙子扔了進去。
看到這一切的安倫轉(zhuǎn)過頭看向木拉迪,木拉迪也在看著兩個傭兵,顯然他也注意到了這一切,卻被檔頭罵了一句,嚇得一哆嗦,再不敢往那邊看上一眼。
便在這時,嘭的一聲悶響傳來,赫然是剛剛那兩個傭兵一腳踹開了房門,將里面的女主人給拽了出來,一邊拉扯一邊罵罵咧咧道:
“媽的,你們敢往貢品里面摻沙子,不要命啦!”
說罷,傭兵便一巴掌抽在女人臉上,而跟出來的男人連個屁都不敢放,只是一直在那解釋個不停,辯解自己沒有往里面摻沙子。
“你當老子是瞎的嗎?”傭兵一把抄起地上的筐,就差懟到男人的臉上了,男人在看到筐里面的沙子的一瞬間就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可他偏偏什么都不敢說。
便在這時,檔頭走到房屋門口,來到爭執(zhí)的眾人之前,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問道:
“這是怎么回事?”
“大人,他們家竟然往貢品里面摻沙子!”一邊說著,一個傭兵還把筐遞到檔頭面前。
檔頭用手背推開了筐,做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你說說,我們已經(jīng)很仁慈了,你們怎么還這么糊弄我們呢!不應(yīng)該啊……”
“大人,您說怎么辦,我們絕對毫無怨言……”男人已經(jīng)渾身發(fā)抖有如篩糠一般。
“這個嘛……”檔頭一邊摸著胡子,一邊故作為難狀,而那兩個傭兵則十分懂事地獻策道:
“大人,您看他們家女人長得不錯,要不您就屈尊臨幸她一下……就當是他們一家服侍了您,就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了吧!”
說罷,兩個傭兵便拉扯起女人來,而屋子里面的傳來一陣哭聲,赫然是一個只有十歲不到的樣子的女孩抹著眼淚走了出來。
而在女孩出現(xiàn)的一瞬間,檔頭的眼睛忽然都亮了幾分,“就按你說的做!”
整個鎮(zhèn)子之中,完全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出來制止,只能任由女孩和女人的哭聲彌漫在整個小鎮(zhèn)的上空。
便在眾人將要將女人拖進屋子的時候,一個人突兀地出現(xiàn)在房屋門口,擋住了眾人的去路,不是別人,正是安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