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日,晚,八點整。
經(jīng)過一整天的熱鬧與游行,所有三圣教的信徒都已經(jīng)匯聚到大教堂門前的廣場之上。
整個廣場已經(jīng)完全容納不下如此之多的信徒,于是信徒們便紛紛爬到廣場周圍的建筑之上,饒是冒著隨時可能掉下去的風險,他們也要來到彌撒城的中心,所有人都知道,每年一度最為盛大的儀式即將開始!
木德默提前來到大教堂鐘樓之下的露臺之上,這里并不算寬闊,充其量只有十幾個平方米的面積,但這里的優(yōu)勢是足夠高,能夠讓所有人都看到他。
此時的木德默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格外華麗的衣服——開衫鑲金邊墨綠色的大氅之內(nèi),淡綠色的長袍之上紋著隱約可見的金絲,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高貴而又富有層次感。
這一身服飾在往年的盛典上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往年的教宗最多也就是穿得整潔一些,服裝基本也都是在每月一次帶領(lǐng)眾多信徒禱告的大禮拜時所穿的教宗袍,木德默這一身新裝,還是在三天前流言彌漫在整個彌撒城的時候,他特意命人趕工出來的。
就在木德默來到露臺之上的時候,幾個三圣教的教徒偷偷在露臺的門后擺上兩個能夠擴散聲音的魔法裝置——就如同往年那般,只有這樣,才能夠讓那些名為教宗實為騙子的講話者看上去就好像神靈一般,能將聲音擴散到廣場的每一個角落。
在后方傳來教徒們“準備好了”的通知后,一身教宗節(jié)日盛裝的木德默往前走了兩步,張開雙臂,朗聲道:
“三位偉大的神靈啊,在您的偉大生辰,您數(shù)以幾十萬計的教徒聚集于此,我們獻上最為虔誠的信仰為您慶?!?p> 聲勢浩大的場面,就連遠在數(shù)十里地之外的石頭鎮(zhèn)都能看到那被燈光所映照的通明的天空,而此時的安倫就坐在希望之樹的樹冠上,遠遠地打量著三圣教的盛典。
但越是看下去,安倫便越是不解,因為他沒有感受到任何的信仰之力,按照正常的情況來說,這種盛典之上絕對都是人們信仰無比堅定的時刻。
這種情況之下,所有人的信仰都集中在一點之上,信仰之力也便會無比強大,就如同在折躍空間之時,自己降臨的時候,所有信徒的信仰之力都在向自己匯聚那般。
可現(xiàn)在沒有信仰之力的匯聚,唯一的解釋便是,所有人的信仰都不是在三圣教的教堂或者教義上,而是出于……自我解脫與救贖?
越是琢磨著,安倫越覺得有可能,簡單思考之后,安倫得出來了一個簡單粗暴的結(jié)論:
彌撒行省之上的民眾,因為長期的被壓迫壓榨,生活困苦,只能將精神寄托在他們理解之外的超然存在,但這種寄托在長時間的失望之后便成了一種行為習慣。
這種行為習慣祖祖輩輩流傳下來,不管信奉的是什么,三圣教也好,五圣教也好,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那種信仰已經(jīng)變成了空殼,一年一度的盛典,也不過是已經(jīng)麻木了的民眾尋找一個情緒上的宣泄口而已。
這種信仰,太松散了,絲毫沒有基礎(chǔ)可言……
念及至此,安倫不由得搖了搖頭,不是因為他否認了自己的看法,恰恰是因為他證實了自己的想法之后覺得可悲——那些沙狐傭兵團之中原本信封三圣教的傭兵,自從在水庫有了穩(wěn)定工作賺上穩(wěn)定工資之后便沒有再想什么信封三圣教的事兒。
“……三位偉大的神靈啊,請您降下福祉,保佑您卑微的信徒們,賜予他們糧食、清水以及永遠的安寧吧!”
一通長篇大論的演講之后,木德默將音調(diào)再拔高了一個高度,而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深得他信任的教徒們已經(jīng)啟動了恩利那邊送過來的魔法陣。
嗡——
一陣清脆的嗡鳴之聲響起,木德默將雙臂微微抬高了一些,而后面的教徒們早已經(jīng)準備好,將那些用來擴音的魔法設(shè)備微微調(diào)整,讓木德默的聲音都發(fā)生了變化,甚至帶著一絲回音。
在得到暗中操作的教徒的確認之后,木德默再次開口,但這一次他卻不再是以教宗的身份,而是故意站在“三位神靈”的身份上開口:
“我忠誠的信徒們啊,你們的虔誠讓我感動,我愿意賜福我在凡間的使者——三圣教,還有他們的信徒。
賜福他們以享用不盡的食物、飲用不完的清水,以及永遠的太平安寧……”
一切的劇本都已經(jīng)計算精準,木德默的語速也是精確計算過的,在正常的計劃之中,木德默說話完成也是魔法陣剛好完成充能,進而投射影像。
然而這種表演在往年都沒有出現(xiàn)任何的差池,偏偏就在今天,在木德默說完話之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在聽到木德默的話之后,所有的民眾都已經(jīng)跪拜在地,等待神靈賜福了,但卻尷尬地冷場了片刻。
木德默見狀立刻臉色鐵青,張開雙臂又不敢亂動,生怕下一瞬便出現(xiàn)影像完全配合不上。
站了足足半分鐘,有不少信徒都已經(jīng)悄悄抬起頭看向木德默,一時之間不明白是個什么情況,就在下一刻,一縷金色光芒沖天而起,將整個夜空都徹底點亮!
剎那間,民眾之中一片嘩然,只見天空之中的金光逐漸凝實為一對巨大的金色羽翼,漸漸籠罩在木德默的身上。
與此同時,所有分布在彌撒城各個區(qū)域的教堂之上,都出現(xiàn)了一對又一對的金色羽翼——利用水晶鏡子折射大教堂的金色光芒,這件事早在約德爾還在XC區(qū)教堂的時候便開始布置了。
眼見整個夜空都被籠罩在木德默背后的金色羽翼所點亮,幾乎所有信徒都匍匐在地,頂禮膜拜——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盛大的場面,難道神靈真的存在,而且要降世了嗎?
便在這種極致的高光時刻,木德默已經(jīng)徹底被自己的成功所陶醉,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之下,直感覺在這一刻,自己就是真正的神靈。
那金色光芒讓人感覺是如此的溫暖……
不對……怎么著金光讓人感覺越來越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