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請客吃飯的那天,方沫一早去樓下取了衣服,然后回到酒店房間換了一套相較于其他比較保暖的,畢竟當(dāng)天狂風(fēng)大作,她可不想大過年的還拖著一副病重的身體通過眼睛感受節(jié)日的歡快氣氛。
林赫則是一早等在了樓下,方沫下來一樣就看見了他,夾雜著塵土的狂風(fēng)掀起方沫別在耳后的秀發(fā),林赫擋在身前,以供她整理儀表。
“沒事,到飯店里再弄,你喜歡吃什么?”
“火鍋吧?!被疱伿撬罁?jù)對方的口味說的,對他來說吃什么都已經(jīng)不要緊了,重要的是身邊有佳人相陪。
“是嗎?”方沫沒有想到身邊還有如此契合自己口味的伙伴:“我也是?!?p> 林赫光是笑笑不說話。
到了火鍋店門口,伴隨著辣椒氣息的濃煙滾滾襲來,方沫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許久不聞的香氣存入肺腑。
林赫扯著她進去找了個敞亮的位置坐下,全程都在往方沫碗里夾菜,等她吃飽了面前的碗都還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摹?p> 方沫并沒有注意到時時刻刻關(guān)注自己感受的林赫為了讓自己吃的過癮,基本都在忙前忙后,他自己的口腹都顧不上。
處理完方沫那邊后,林赫這才得以空閑填飽肚子,滾燙鮮辣的食物裹著提味醬料順著食道滑向胃部,所經(jīng)之處皆是暖暖的。
等林赫吃完飯,方沫付過錢后,兩人到附近的公園里散步消食,支起小攤的販子占滿了一條路,擴音喇叭里傳出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令人聽不真切。
林赫瞧見了不遠處一個賣棉花糖的老人,眼前一亮指著攤位說道:“那有賣棉花糖的,你等著我去給你買一個?!边€不等方沫拒絕,林赫大步邁開,幾步走了過去。
過了幾分鐘,林赫手里拿著一個彩色的棉花糖朝著她興高采烈的走了過來,光是看著方沫都能感覺到喉腔一陣甜膩,不禁皺了皺眉,等對方走的近些則是換上一臉笑意。
“我記得你以前最愛吃甜食。”林赫把棍子塞到她手上。
“是嗎?”方沫訕訕笑了下,也不知道當(dāng)時說這話的自己是出于什么樣的心理,反正現(xiàn)在她光是看著手上的棉花糖就反胃。
“你怎么不吃啊?!绷趾找荒樒诖?,方沫在他的注視下拈了一小塊塞進嘴里,飛絮狀的糖絲入口即化,甜到了心里。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林赫從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機,對方沫微微點頭示意,然后指著另一邊轉(zhuǎn)身離去。
林赫一走,方沫就把棉花糖扔進垃圾桶里,等他回來之后已是兩手空空,自從接過電話后,方沫就感覺到他心不在焉的,就來說話也是云里霧里,她懷疑對方根本就沒把自己的話聽在耳朵里。
“要是你忙就先走吧,改天再續(xù)?!?p> 林赫左右為難,一邊是工作,一邊是女人,自古君王都解決不了的事情又何苦來為難他這一個普通人。
方沫幫他在路邊招了一輛出租車,然后把人給推進去,臨走前還朝著他揮了揮手。
綠皮出租漸漸駛遠消失在視野,方沫走回酒店就被方母打來的電話告知方父出了車禍現(xiàn)在正在醫(yī)院,要她趕快過來。
方沫馬不停蹄趕往醫(yī)院,根據(jù)母親發(fā)來的病房號找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方父,看見出現(xiàn)在門口的方沫,他的眼里閃過難以掩飾的驚喜,拍了拍床邊要她到身邊坐。
短短幾天沒見,他就已經(jīng)蒼老了幾歲,令學(xué)生聞風(fēng)喪膽的威嚴已不復(fù)存在,留下的就只有對于方沫的悔過。
“來了?!狈侥干锨袄酱策吅米尫礁缚吹那宄?p> 據(jù)方母說,方父原本是要前往外地參加一個學(xué)校召開的活動,他乘坐的出租開在路上卻被后來剎車失控的轎車追尾,連人帶車撞在了防護欄上,好在老天保佑,司機和人都只是輕微擦傷,方父左手因為慣性左右撞在窗戶上造成骨折,需要靜養(yǎng),方母擔(dān)心自己會因為上課時間匱乏,索性將他‘寄養(yǎng)’在醫(yī)院,有護士照看也算放心。
到了晚飯時間,方母說要去醫(yī)院食堂買點飯菜,方沫怕他留自己呆在方父身邊照看于是主動承擔(dān)前去帶飯的人物,回到病房的時候周圍的看護家長都直夸方沫懂事。
吃過晚飯,方母想要留下照看方父,方沫念在她第二天還要為孩子們教授課程,于是主動攬下責(zé)任,方父卻不愿她們?yōu)檫@點小事勞心費神,操心操累,畢竟也不是重傷,休息幾天就好,于是遣散兩人回去。
方沫把方母送到家門口就準(zhǔn)備回去酒店休息,方母卻突然從背后叫住了她:“小沫。”
方沫回頭,一手撫上扶梯:“嗯?”
“你爸爸也不是故意打你的,他就那樣,氣上來什么都不顧,你能理解嗎?”
“我知道,只是因為我的工作需要,所以才選擇搬出去,并沒有說要怪罪于你們或者說置氣?!?p> 方母上前拉起她的手:“你小姨的女兒下周六結(jié)婚,到時候如果你有空的話就回來吧,多個人多份祝福?!?p> 方沫點頭,看著方母進了屋子關(guān)上門后轉(zhuǎn)身下樓回了酒店。
自從方父住進醫(yī)院后,父女兩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緩和了許多,雖說算不上如影隨形,但也不至于劍拔弩張,對此方沫認為已經(jīng)是最好的相處方式了。
到了方沫小姨女兒舉辦婚禮這天,方母一早就來醫(yī)院接走方父,連帶著方沫一起趕往現(xiàn)場,新人的父母親朋站立兩側(cè)迎接客人,或許是方沫一家來的早了些,以致于還沒等到新人出來就進了場。
婚禮現(xiàn)場布置的極為普通,新娘穿著件不大起眼的婚紗、外披一件大紅色棉襖緩緩現(xiàn)身,她小腹微隆,臉上帶有的微笑盡顯疲態(tài),一一向前來的賓客點頭道謝。
新郎跟在她身側(cè),相較于新娘的大方得體,他的表現(xiàn)則不盡人意,畏畏縮縮,難當(dāng)大任。
如此反差很難讓人相信這是當(dāng)初在交談中信誓旦旦說要嫁給一個白馬王子的姑娘的選擇,方沫愣了下,回過神來將面前裝有熱茶的杯子拿在手上晃了晃,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