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至，霧濃得讓人窒息。試著去用手撥開，卻始終找不動前進的路。直到頭發(fā)被微風(fēng)細雨打濕吹亂，霧才漸漸散去，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

　　五顏六色的絲巾皆被燈籠射出的紅光所染，沿途車夫的目光都投向了二樓吆喝聲處，就連戴著西洋帽子的中國人也不例外。

　　究竟是何方神圣，能魅惑眾生。放眼望去，歌姬林立，擠滿人的小閣樓上，有點搖搖欲墜的味道。

　　朱紅色的火柴劃過砂紙，噴發(fā)出逃脫似的火光，直到老中華被點燃，火光才不舍地消失。燃燒后的煙霧，很快被吆喝聲吸引，最后和主人一起涌入了這片鬧夜中。

　　鋪滿了酒的桌上，已經(jīng)容不下滄桑的心。此刻的對酒當(dāng)歌，是強樂還無味。面無表情的歌姬在一旁載歌載舞，我提不起半分的興趣。趁著酒意，蹣跚地逃離了人山人海的歌樓。

　　巷盡之處，傳出陣陣求救聲。細眼望去，被欺凌的女子失魂似的在拼命掙扎。警察，這邊有人打架。鬧事者若有所思后倉皇逃脫，臨走前還不忘往女子身上吐了腥臭的口水。一番攀談交心后，才發(fā)現(xiàn)女子也是一名歌姬。不同的是，她的眉宇間，沒有半點的風(fēng)塵味，泛著藍光的眼睛還流露出些許的純真。問及為何淪落風(fēng)塵時，可能是再劃傷疤，她瞬間就梨花帶雨，就連岸邊的柳條也搖頭嘆息?；蛟S，是生活所迫，難言之隱也不應(yīng)該窮追不舍。正當(dāng)要離別之際，朱唇吐半句，確實讓人心酸。為還父債，淪落至此。剎那間，除了搖頭嘆息，我竟不知所措。爾后，女子謝過道別，留下了臟亂而破舊的老巷。

　　陌生而見，陌生而視，再到形同陌路，離別，沒有過多的噓寒問暖。煙灰殆盡之時，我的身影再次消失在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