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陳府之中的燈火也少了許多,陳元良讓府上的丫鬟悄悄地多拿了一床被褥。
房間之中,他將拿來的被褥齊齊整整的鋪在地上后,用力的抻了抻身子,累的他腰酸背痛。
果然,這輩子不適合做粗活,就是個天生二世祖的命啊。
白柳兒美目流轉的盯著這一切,之前那一身輕紗薄縵由于沾上了許多的鮮血,陳元良給她找了身丫鬟的衣服,此時乖巧的站在旁邊。
“多謝陳公子?!卑琢鴥簩χ愒嘉⑽⑹┝艘欢Y,就要躺在床上,卻被后者拉住了。
“誒誒誒,干什么呢,沒讓你自己鋪被褥就算了,怎么還朝我的床上鉆?你得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這幾日你睡這里?!标愒贾噶酥覆贿h處鋪在地上的被褥。
白柳兒愣了愣,過了片刻才明白過來,感情是讓自己睡地上,他一個大男人睡床上。
“呵呵,陳公子倒真懂得憐香惜玉?!辈贿^她也沒有過多糾結,不咸不淡的諷刺了一句后,來到鋪在地上的床鋪前,正準備躺下睡覺時,眉頭微微一皺,隨后像一陣風般鉆進了陳元良的被褥中,在后者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用被子將自己的身子裹成一團,從外面甚至看不出異樣。
陳元良:“……”
我都這么百般推辭,白柳兒還主動投懷送抱,罷了罷了,今夜就稍微辛苦一下吧。
“外面有人?!卑琢鴥旱穆曇魪谋桓C中傳來,非常輕柔。
聽到此話,陳元良面色一變,又趕緊將地上的那床被褥拿了過來,一股腦的蓋在白柳兒身上,隨后整理了一下衣衫,打開房門。
……
陳元良住的房間,是處于這處院子的頭部,住在院子里面的人平常出入都會路過陳元良的房間外。
而住在院子里的人,卻都是陳元良的另外三個兄妹,陳靈竹住在最里面,陳元策和陳元才則是位于第二和第三間屋子。
此時,陳元良房間外,陳元策和陳元才二兄弟喝得醉醺醺的,深更半夜了才回府上,路過他們大哥房間外,許是由于酒壯人膽,亦或是大哥不日即將遠赴南州上任,這么多年來,迫于大哥的淫威,兩兄弟苦不堪言,如今撥開云霧見光明,如何不能揚眉吐氣。
二兄弟之間互相傾吐著苦水,恨不能細數(shù)自家大哥的百般罪狀,行到此處卻發(fā)現(xiàn)陳元良房中的燈火還亮著,老二陳元策好歹還算有點意識,當即嚇了一跳,捂住了陳元才的嘴巴。
“噓!大哥還沒睡呢?!?p> 陳元才一把拉開自家二哥的手,面露不愉之色,“二哥也忒膽小了點,大哥最多再過幾日就去南州,難不成還能管到我們,說不定等你我二人出仕之時,他還在那南州做勞什子縣令,而咱們少不得也是個從五品的官職,到時候保管大哥見到你我二人還得稱一聲大人?!?p> 不得不說,陳元才想象能力挺豐富的,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在他腦海里似乎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了。
正笑著,老三拍了拍自己二哥,指著陳元良的房間道:“二哥你看,大哥房間中,是否有個女子?”
陳元策下意識的望去,驚疑一聲,只見借著陳元良房間中的燈光,將一道人影照射在窗戶上,長發(fā)披肩,腰身纖細,最重要的是陳元良并沒有刻意的錘煉肉身,胸部怎會鼓脹的那般大?
的確是個女子。
老二老三彼此對視一眼,眼中都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自家大哥金屋藏嬌?若是將這番發(fā)現(xiàn)告訴大娘,大哥少不得又是一番責罰。
兩人躡手躡腳的來到陳元良房間門口,耳朵湊上前正準備偷聽,只聽得嘎吱一聲,房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兩人的動作一下子停住了。
“大哥,我和老三見你房間中還亮著燈火,怕大哥勞累得伏案而睡,所以準備過來看一看,既然大哥無事,那我和老三就不打擾你了?!标愒叩哪X子轉的比較快,一本正經(jīng)的朝著陳元良說道,隨后轉身離開,一番操作行云流水。
老三陳元才愣了愣,也準備現(xiàn)編一番說辭,可是剛才喝了太多酒,腦子沒有陳元策那般靈光,呆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俺也一樣?!?p> 隨后學著自家二哥的模樣,瀟灑轉身離開。
陳元良站在門邊,倒是被自己這兩個弟弟氣的不輕,之前大嘴巴透露自己將要去南州上任的事情還沒跟他們算賬呢,結果現(xiàn)在趴在門邊上想偷看我?
看來是因為自己要走了,身為大哥的威信蕩然無存啊。
冷笑著將陳元才的衣服提溜住,“老三莫急,大哥想跟你談談心,交流一下感情?!?p> 陳元才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大…大哥,何事?”
“沒什么,大哥主要想問問,這吏部的任命才下來一天多一點,聽說整個京城的公子哥大多都知道了這件事,這怎么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p> 陳元才不自然的笑了笑,“這個…我也不知道啊,大哥你快放了我吧,明日我還得早起?!?p> “哼!”陳元良見到自家老三的這般模樣,心里面頓時了然,肯定跟這小子脫不了干系,今天不收拾收拾你,以后再回京城,恐怕眼里就沒有我這個大哥了。
鼻腔中重重的噴出一口氣,陳元良踢了老三兩腳,讓他保持一個蹲馬步的姿勢,“今天不給我老實交代,我就讓你在這里蹲一晚上?!?p> 陳元才最開始還倔著,蹲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自家大哥是來真的,雙股發(fā)抖間實在撐不住了。
“大…大哥,我也是不經(jīng)意間說的這個消息?!?p> “哦?你怎么個不經(jīng)意法。”
“前天晚上我跟他們出去吃酒,玩游戲輸了,他們讓我講個笑話,我…我就把你去晉平縣上任的消息說了出去。”
真·笑話。
片刻后,院子中響起了殺豬般的嚎叫。
再回到屋內,白柳兒已經(jīng)將蓋在自己身上的被褥拿了下來,也許是因為蓋得太厚了,額頭上有著一絲絲的汗珠,凌亂的長發(fā)掛在緋紅的臉頰上,頗有美感。
白柳兒癡癡的笑著,陳元良白了他一眼,“有這么好笑嗎?”
“是挺好笑的,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陳公子,現(xiàn)在竟也成了京城的笑話?!?p> 陳元良算是看出來了,這個狐貍精平常文靜柔弱,一旦得罪她,嘴上不饒人的。
“哎,這不是我想象的嘴上不饒人?!标愒純刃母袊@。
這一夜,無事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