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慘劇
丁布夫婦屈服了。
為了孩子的性命,他們愿意交出一家人賴以生存的幾十畝良田。盡管這是祖輩們千辛萬苦,窮盡了一輩,又一輩人的生命,血汗才換來的祖業(yè)。所有的一切在這對夫婦的眼中都不如孩子的性命。為了孩子,他們甚至可以獻出自己的生命。
他們可以不交出田地嗎?
當然不可以。
在場的人都明白。當晚的一切都是周氏早就謀劃好了的陰謀。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夜明珠。以當時的場面來看,丁布夫婦一旦拒絕,將要失去性命的可絕不止是兩個孩子。恐怕他們一家人誰也無法活著離開周府。顯然周氏兄弟想鯨吞丁家的土地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他們真的活著離開了周府。終有一天,他們也會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里被土匪殺光。
周氏兄弟已經(jīng)不止一次用這種手法生吞別人的田產(chǎn)。他們能成為這個縣城里最大的財主,大部分的田產(chǎn)都是這樣的來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是誰都拿這對惡魔沒有辦法,他們連縣太爺都敢殺,還有什么人不敢殺的?堂堂一縣之長被殺害后,這倆兄弟還能如常大宴賓客,往來于省縣之間。明眼人都知道,這對惡魔在上面有大靠山!
人們總是嘲笑那些懦弱者不敢奮起反抗。可事實上,當自己直面猛獸的時候,真正的表現(xiàn)未必能比他們更勇敢。但是,世界上總有人是不怕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他們未必能抗衡黑暗勢力,但是他們并不畏懼死亡。
正當丁布要在周抽筋事先準備好的契約上簽字的時候,他的大兒子拼著一口氣站立起來,沖上前去推翻了桌子。
周抽筋一腳就把他再次踹翻,怒道:“小東西!小毛賊!你要干什么!不想活了?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砍了你!”
丁家大兒子忍痛爬起來,怒道:“我沒偷東西!你們這是明搶!不要簽!”
周抽筋笑道:“我的夜明珠就在你肚子里。這能叫明搶嗎?”
說完,他還扭頭問在場的眾人,道:“諸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們說,我這是明搶嗎?”
這些所謂的頭面人物一個個噤若寒蟬不發(fā)一言。
周扒皮清了清嗓子,說道:“怎么?諸位是覺得這小子說的對嗎?”
以縣令為首的眾人連忙表明立場。
“周老爺說的對?!薄斑@小子就是毛賊!”
丁家大兒子紅著眼睛喊道:“胡說!我沒有!”
周抽筋哼了一聲,竄到他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脖領(lǐng)子。
丁布夫婦想上前護住兒子,卻被周家的惡仆們用刀抵住了后心。
周抽筋用手指比劃著,獰笑道:“你要是再嘴硬就剖開你的肚子!”
丁夫人急忙叫道:“我們簽!我們簽!別難為孩子!”
丁家大兒子回頭看著母親,哭道:“我不是小偷!”
趴在地上的二兒子也跟著抽泣起來。
兩個鄉(xiāng)老想上前勸解兩句,被周扒皮一個眼神瞪住,腿腳一軟,身子一哆嗦,一步也邁不出去了。
周抽筋瞇著眼說道:“你不是小偷。那你肚子里的夜明珠是哪里來的?”
丁家大兒子喊道:“你胡說!”
周抽筋一把把他摔在地上,甩手扔下一把明晃晃的小刀,惡狠狠地說道:“你敢剖開肚子讓我們看嗎?小毛賊!”
丁家大兒子一怔,說不出話來。
周扒皮戲虐的看著他,笑道:“就在他肚子里。他敢拿出來?”
丁布怕孩子出意外,急忙說道:“我這就簽。你們快再拿筆墨來!”
丁夫人也趕緊對著孩子,帶著哭腔說道:“簽了字,咱們就回家。為娘知道!為娘都知道的!”
周抽筋撇著大嘴對丁家大兒子說道:“還是你老子娘懂事。你充什么好漢!你要真是好漢,就剖開肚子讓我們看看!”
周扒皮笑道:“小毛賊都是慣做此態(tài)的。小子,下次偷了東西別吞肚子里,省的連累你老子娘?!?p> 丁家大兒子喊道:“我沒偷!”
周抽筋道:“那你剖開肚子,讓大家看看!”
周扒皮道:“別問了,他不敢!哪有賊敢露贓的???”
周抽筋喝道:“你剖開??!”
周扒皮一邊吧嗒嘴,一邊笑道:“都說了,他不敢!”
丁家大兒子大叫一聲,一咬牙,抓起刀子就向肚子扎進去。
緊接著,一聲痛呼和一聲驚叫幾乎同時響起。
丁夫人沖向倒地的兒子。
丁布則眼前一黑,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
眾人俱是大驚。
唯有周氏兄弟笑嘻嘻的神色如常。
丁夫人抱著死去的兒子失聲痛哭!
丁布向著周氏兄弟怒目而向,道:“我兒子死了。你們滿意了?”
周抽筋笑道:“這叫什么話!珍珠不在他肚子里,一定在你另一個兒子肚子里。”
周扒皮跟著道:“就是這么一回事。和我們兄弟斗狠?你把小兒子的肚子剖開給我們看看?你敢嗎?”
說到小兒子,丁布心頭一緊。他已經(jīng)死了一個孩子,不能再失去這個孩子了。
一聲狂笑打斷了他的思慮。丁夫人刺激過度,已經(jīng)完全瘋掉了。
她一把揪起早已癱軟在地上的二兒子。
丁布心知不妙,用盡全力喊道:“不要!”
可是,丁夫人根本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她手腕一抖,一刀就捅進了二兒子的肚子里,順勢一劃拉,小孩子的肚子就被劃開。
她拎著失去生命,被剖開肚子的孩子,對著周氏兄弟傻笑道:“夜明珠呢?夜明珠呢?”
看到這幕慘劇的縣太爺,財主,鄉(xiāng)老等人一個個被嚇得魂不附體,只覺得慘死的孩子和這個瘋掉的婆子會馬上變成厲鬼,殺死在場的所有人。
周氏兄弟卻絲毫不為所動。這倆人早就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比這更慘烈的場面也不知道見了多少。
周抽筋笑瞇瞇地看著丁布說道:“丁大善人。聽說,你還有一個五六歲地女兒?”
此時的丁布已是心如死灰。這惡魔的任何話都不會再被他放在心上。世界上的一切對他而言再無任何意義。
他緩緩站起身,不再看旁人一眼,一個猛沖,一頭撞死在了柱子上!
看到這里,百合只覺得一陣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