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 魔教魔法
這地方名為肉鋪，實際上更像是一座熱鬧的露天肉市場。
市場西頭五六丈高，四丈寬的大門很是氣派。門頭上的大楠木牌匾上書著“小杜肉鋪”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每個龍飛鳳舞的字都有三四歲的小孩那么高。
百合心道：這字上看起來用的是真金粉。四字蒼勁有力，古樸典雅，顯然是出自名家大師之手。金粉并非均勻鋪設(shè)，而是按照字的起承轉(zhuǎn)折鋪灑，讓四個字顯出了一種立體感。這刻字的師父只怕是一位要價頗高的篆刻名家。
真正讓百合吃驚的還不是這塊牌匾，而是門邊那一副著墨不多，卻頗為霸氣的對聯(lián)。這副對聯(lián)上的字是墨綠色的，寫道：古有春申三千客，今現(xiàn)城南三尺天。
她不禁好奇：一個屠夫竟然可以和大名鼎鼎的孟嘗君比肩嗎？想來這人應(yīng)該養(yǎng)了很多偷雞摸狗的地痞、閑漢吧？
綠萼盯著對聯(lián)，鼓著腮幫子道：“這是一個惡霸吧？好大的口氣??！”
百合笑道：“應(yīng)該是吧?！?p> 袁林略一沉吟，忽道：“我知道這家店鋪的主人是誰了?！?p> 綠萼好奇道：“你認識這人？”
袁林搖頭道：“不認識，只是聽說過此人?！?p> 綠萼追問道：“他是武林中人嗎？有名的江洋大盜嗎?”
袁林道：“這人叫杜云，是專門給南宮世家銷贓的掮客。他名義上是肉鋪主人，實際上暗中有好幾家地下錢莊。這些錢莊里存了不少南宮的臟錢。門上的對聯(lián)是南宮浪親手書寫的。我?guī)煾缸粉櫼慌唤俚募t貨，曾經(jīng)找到過這個人?！?p> 綠萼道：“這人也是高手嗎？本事比南宮浪如何？”
袁林道：“這人不會武功，就是個普通商人。”
綠萼道：“沒有武功，膽子不小??？他不過一個見不得光的人，配得上這副對聯(lián)嗎？”
袁林道：“這人雖然不會武功，卻真有不少門客。雖比不上孟嘗君，怕是得有幾百人，其中不乏奇人異士。不過，這些人的真正主人不是小杜，而是西北南宮家主南宮浪。”
綠萼笑道：“原來是個掛名的‘孟嘗’?。磕莻€南宮浪養(yǎng)這么多人做什么？錢多沒處花了??？”
袁林道：“南宮世家養(yǎng)的這些人多是聲名狼藉的惡徒。這些江湖惡漢武功不俗，又心狠手辣，經(jīng)常做一些南宮世家不方便出面的臟事。比如：劫掠鏢局的紅貨。幾年前，江東富戶募捐給黃河災(zāi)區(qū)的貨物就是被他們劫走的?！?p> 百合皺眉道：“我知道那個劫案。據(jù)說京城專門派了四個刑部的名捕來調(diào)查這件事。不知什么原因，最后竟不了了之。”
袁林道：“那些名捕本是要秉公辦理的。可是南宮世家在朝廷里有靠山。在重重壓力之下，這件事就雷聲大雨點小，大事化小了。我?guī)煾副竞瓦@四位名捕是好友。為此，他們打了一架，就此絕交了?！?p> 綠萼憤憤不平道：“南宮世家號稱武林名門，在銀川城里又這么大的基業(yè)，這么有錢，竟然暗中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嗎？”
袁林恨恨地道：“這種武林大家族本來就是靠著殺人放火發(fā)達起來的。就像那些金盆洗手后放粥的響馬一樣，一來掩人耳目，再者賺個好名聲。各大家族大肆招兵買馬開銷很大，只靠正當(dāng)營生難以維持其龐大的勢力。不只南宮世家暗中打家劫舍，公孫世家還有蜀中唐家也都會干這些見不得人的事。就算干鏢局的西北歐陽家也干這些事的?！?p> 百合聽到這里才明白孫大俠總向歐陽大找碴的原因。
袁林接著說道：“我?guī)煾笁倪^幾次他們的好事。這些大家族就到處說我?guī)煾甘莻€老頑固，性情古怪，不通人情世故?？尚腥艘哺麄円黄鸪爸S我?guī)煾??！?p> 玫瑰頗有感觸的說道：“這些世家大族早在三百年前就是這樣的。這么多年了，老毛病一直沒改?！?p> 綠萼不滿道：“幾位師尊也知道的嗎？為什么不替天行道，除去這些害人精？”
玫瑰搖了搖頭，道：“如果他們沒有使用法術(shù)，咱們就不可以強行介入。咱們修法之人不可隨便干涉塵世的事情。”
綠萼撇嘴道：“要是這個惡人小杜不會法術(shù)呢？”
玫瑰道：“如果他只是個不會法術(shù)的普通人。咱們只能當(dāng)作沒看到?！?p> 袁林忍不住問道：“不會法術(shù)就不能制止他嗎？除惡濟弱還要顧及惡人是不是會法術(shù)嗎？”
玫瑰道：“修法界仙魔兩道共同立下的規(guī)矩。兩方門眾誰都不可任意干涉凡塵事務(wù)。如有違令者，兩派共誅之。”
百合若有所思道：“這隨心魔教大肆收錄門徒算是犯了禁令，所以咱們可以公開討伐他們？而魔教其他教派沒有公然犯規(guī)，所以能與仙派共存？”
玫瑰聽出百合內(nèi)心的動搖，一時沒想好怎么回答。
綠萼插嘴道：“魔教拿活人煉法器不算違規(guī)嗎？”
玫瑰道：“如果受害者是受到魔教金錢、美色誘惑，因意志不堅定淪為法器。這種事我們不能干涉。如果魔教四處胡亂殺人，正道才可以發(fā)起征討?！?p> 綠萼撇了琵嘴，不再言語。
袁林對玫瑰的解釋很是吃驚，道：“那些人受到了誘惑，就算是有罪了嗎？”
玫瑰道：“不是說他們有罪。譬如：狼是天生要吃羊的。獵人無法消滅所有狼。怎么盡量保護羊群呢？最好的辦法，當(dāng)然是限定狼的活動范圍。”
袁林道：“魔教不知道仙派的意圖嗎？”
玫瑰道：“知道。但是魔教門下派系紛雜。他們不但不會幫助同門，還會利用這規(guī)矩借刀殺人?！?p> 袁林遲疑道：“要是真能以此限制這些妖魔倒也是好事?！?p> 百合沉默一會，突然發(fā)聲道：“但是這規(guī)矩只能限制那些法力低微的魔教徒。酒童子、百蠻祖師這些大魔頭從來沒有遵守過。酒童子為煉制五鬼骷髏幡，至少殺害了五百童男童女。百蠻祖師在苗疆深山里煉有百萬魔兵。這倆魔頭幾百年來光是吃掉的人就有幾千人了?！?p> 玫瑰沒想到百合會這樣說，詫異的看她一會，溫言道：“所以我們修仙之人才要加倍努力修行。只有我們法力超過這些魔頭，才有能力除去這些嗜血的魔鬼。”
袁林吃了一驚道：“這倆魔頭真的吃人嗎？”
百合道：“魔教獨霸一方的大魔頭都要生食活人的。他們魔法越高，自身就越像一個真正的異界妖魔。這倆魔頭的長相已經(jīng)和真的魔鬼區(qū)別不大了。”
袁林道：“他們是被魔法反噬了嗎？”
百合道：“不是。他們修習(xí)的魔法本就是要變成妖魔。不同的人修練不同魔鬼的魔法。真正修成這門魔法時，該人就會變成創(chuàng)立這魔法的魔鬼?！?p> 袁林道：“聽起來修練這種魔法像是在自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