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這個三川郡守,任命已有半個月了。然而因為其父李斯過壽誕,便一直呆在咸陽,沒有前去上任。
李斯的大壽一過,嬴政便催促李由立刻前往三川郡。
李由無奈,只好動身。
咸陽城外,古道長亭中。
龍駒早早來到城外長亭,布下簡單酒宴,等待李由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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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李斯被嬴政拜為了丞相。為防止朝堂之中,李家獨大,便在李斯過完大壽之后,嬴政便下旨催促李由上路。
李斯年已六旬,早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紀,本應對此事毫無波瀾。然而李家獨子,李斯此刻竟心中誕出不舍之意。
李由見父親有些渾濁的眼睛中,竟然有了不曾見過的柔情和淚珠。
李由笑道:“父親何須如此,李由此去是為國為家,應該為兒子高興才是??!”
李斯瞪了一眼李由,說道:“你這個不孝子。在爹心中,你能平平安安地回來,就是爹最大的心愿了!”
李由也心知父親對自己的不舍,然而統(tǒng)御一方軍隊、守家衛(wèi)國乃是自己的理想,此刻要實現(xiàn)理想的意氣風發(fā),竟要比與家分離的哀傷要多一些。
李斯看著兒子意氣風發(fā)的樣子,像極了當年自己入秦時的樣子,不禁有些恍惚。
飲下最后一樽酒,李由放下酒樽,起身拜別父親:“父親,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兒此去之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多多注意身體?!?p> 李斯笑罵道:“趕緊走,老夫還沒到需要你照顧的時候呢!”
望著李由遠去的背影,李斯用手抹了一下眼角,自言自語道:“沙子怎么進眼睛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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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你在這等了這么久,李將軍還沒來。咱們要不然回去吧?!币粋€少年來到龍駒旁邊,低聲說道。
龍駒擺了擺手,說道:“白羽,說了多少次,你不要叫我家主。你放心吧,他一定會來的?!?p> 白羽想了想,說道:“姐夫,可是你都快把菜吃光了,待會李將軍來了,吃什么?”
龍居瞪了一眼少年,沒好氣道:“你瞎說什么呢,不要亂叫。酒給他留著了就行,吃什么菜。”
就在二人嬉笑間,官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白羽不等龍駒命令,便前去為李由牽馬。
李由笑嘻嘻地坐下,看到只剩一點剩菜的石桌,笑罵道:“你到底是來送我,還是換了個地方吃飯?”
龍駒也一起笑了起來,說道:“我能過來送你,就已經顯示出我的情意了。你哪來的那么多要求。”
說罷,便給李由倒了一樽酒,推到李由面前,之后也為自己倒了一杯。
李由端起酒樽,與龍駒共飲。
龍駒放下酒樽,歌道:“狂風卷,奔云飆,情義相許,生死相交……”
李由與龍駒都曾歷經戰(zhàn)場狼煙,尸山血海里的情義讓李由有些動容。跟著歌聲,李由面有不舍,只是不斷地將美酒送入口中。
龍駒唱罷,讓白羽拿過幾個麻袋,說道:“這里邊是一些糧食,各種都有。”
又讓白羽端來兩壇酒,說到:“這是白溪釀的忘憂谷?!?p> 李由不由笑道:“你頭一次送我這么多禮物,真是鐵樹開花啊!”
龍駒卻正色道:“你此去,三年不能回歸咸陽。我送你這些,只希望你能記住家鄉(xiāng)與朋友的味道。還有些草藥,我也會讓白羽裝到車上去。在外邊掌軍,務必萬事小心。”
李由點了點頭,笑道:“我知道了,你怎么跟我爹一樣啰嗦。”
說罷,卻見龍駒面色嚴肅,便也正色道:“你說的話,我都記下了。時間也不早了,我的上路了。咱們兄弟就此別過!”
說罷,李由起身,離開長亭,催馬東去。
白羽見龍駒的情緒低落,低聲問龍駒道:“李將軍三年之后便會回來,家主為何如此難過?”
龍駒嘆了口氣,望著遠去的李由,說道:“李由此去,必將成為帝國的將星。然而,上天善妒,英才總是早逝。只愿李由能夠平安歸來,再不要離開咸陽?!?p>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后世的這首送別歌,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在龍駒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