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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靈戰(zhàn)國

第六章 百牢無困

幻靈戰(zhàn)國 九月楚陽 2542 2020-06-04 09:04:42

  荊軻隱隱約約覺得壁不會老實呆在這里,但也不會急著回秦國。

  壁不會老實待在這里是因為武功高強,雖然和晉狨是完全不同的類型,但優(yōu)勢在于身材魁梧,體格強健,氣力充沛,而且晉狨的內(nèi)力看上去是火性,而壁的內(nèi)力卻是水性,水克火,不說完全壓制晉狨,起碼可以勢均力敵,逃跑途中被晉狨追上也不會太棘手,他一斧子下去,就晉狨那小身板,怎么可能撐得住,麻煩的只有那種屏障。

  為什么荊軻覺得壁不會回秦國呢?

  首先,壁是不是真的秦國人還不一定,別的國家從小流亡到秦國的也有可能,就算是土生土長的老秦人,進(jìn)了魏麒門,就差不多等于做了魏國的俘虜,別人可以,但他不可以,他和蒙驁一道出發(fā),知道蒙驁的行蹤和計劃,最起碼等晉陽之亂平定了,確認(rèn)蒙驁活著,才能回去報告事情,否則就是找死。

  他會去哪里?下一步會干嘛?

  頂高陰冷的房間比之前稍微亮堂了一點,幾束陽光透過天窗斜照進(jìn)來,在荊軻腳邊的地上畫了個模糊的方形,周圍的方磚看著也不像之前那樣沉重可怖了,倒像一種仿古的景點一般典雅,舒服得連霉味都可以忽視。

  這一夜過去,荊軻一點也沒睡,拼了命地積攢真氣,好在壁也挺配合,除了偶爾一點翻身導(dǎo)致的木板吱呀聲,十分安靜,真氣的聚集比起穿越前效率高得多,按照這個速度,還有幾天就能使傷勢完全恢復(fù),兩個月就能沖破經(jīng)脈,荊軻打算聚兩年內(nèi)力再進(jìn)入中階,把根基弄得厚實一些,打不過總能扛得過。

  角落里的壁還是幽幽的,一片漆黑,只能看到他的輪廓,左腿盤坐,右腿屈立右臂搭在右腿上,頗有些撩妹的架勢,一動不動,身下是一片車板,比荊軻的要小了好多,左手邊的另一個角落里,原本是臨時床的車板此時已裂成一條一條的,凌亂地擺放著。

  遠(yuǎn)處傳來輪子在地上滾動的悶響,荊軻趕緊收功,平定氣息,凝神盯著門口,支棱起耳朵,聽到嘈雜的悶響之下,有一陣鐵皮和地面觸碰的聲音,應(yīng)該是腳步,估計有五六人,節(jié)奏風(fēng)風(fēng)火火卻聲音輕微,可見武功不低。

  接著只有其中兩人出現(xiàn)在門口,其他的人又伴隨著腳步和輪子悶響聲原路遠(yuǎn)去了,這兩人身形勻稱,十七八歲,精神抖擻,臉龐黝黑,身長八尺有余,遍身黑色紅紋輕甲,奇怪的是,左上臂有個白色繡字“新”,不知何意,難道是“新教”?不可能吧,這玩意不會在這里出現(xiàn),應(yīng)該表示他是新人,只能這么講了。周身籠罩著一層赤紅的霧氣,如火舌般舔舐著周圍的空氣,再一看,其中一人左手執(zhí)木板,右手執(zhí)一桿黑漆竹制短毛筆;另一人兩手各托一只冒著幾縷熱氣、圓口方座的青銅器皿,一把木勺柄擔(dān)在其中一個皿口,緩緩放在門外的地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捏住底座往里推了一大半。執(zhí)筆人拿著筆刀和板,象征性地做了下拱手的動作,開口道:“這是你的吃食和水,我們,魏國大梁人,我,魏可潛,可以的可,潛龍的潛?!?p>  荊軻也拱起手,正要答話,送餐者直起身來,抬眼打量了一下荊軻,接話道:“我,他弟,魏可察,一樣的可,明察的察?!?p>  荊軻臉上禮貌地笑道:“可算是有人和我正常一點說話了,我叫荊軻,荊棘的荊?!闭f著,身體很誠實地忍不住了,彎腰學(xué)魏可察的樣子,捏住座腳,把食皿完全拖了進(jìn)來,用木勺舀起一大勺小米送進(jìn)嘴里,大口嚼著,含糊不清地說道,“阿軻——呸,車加可的軻,衛(wèi)國人”他感覺味道還過得去,就是有點硌牙,心里想,誰煮的粟,有沒有用手指頭好好量一下放的水?出來保證不打他!吧唧吧唧,得先吃飽了再說......

  魏可潛不解地說道:“你是衛(wèi)國人?好像沒聽說過衛(wèi)國有姓荊的......”

  荊軻只想把肚子填飽,連慌亂都顧不上,隨口扯道,“小時候我父親從楚國那邊過來的,好像是為逃避仇人追殺,就改姓荊了?!卑璋瑁蛇蟀蛇?。

  兩人見他的樣子有點莫名其妙,有點想笑,魏可察低頭緊了緊腰間革帶,魏可潛抬起板擋住臉,提筆又描了一遍荊軻的名字和籍貫,荊軻又舀了一勺水,一陣吧唧帶吸溜地吞咽著,魏可潛的肚子被誘得“咕嚕”一聲,說了幾句話,大概意思是讓荊軻先吃著,他們還要去給壁發(fā)食物,但推車?yán)锏囊呀?jīng)發(fā)完了,板也記滿了,過一會兒來收食皿,記荊軻“室友”的大名,有什么事再說。荊軻一想也是,就拱手應(yīng)了一聲,那邊去拿東西,這邊吃,兩不耽誤。

  半皿粟加半皿水下肚,加上那粟有點硬,嚼得比較細(xì),荊軻肚子不是特別餓了,感覺有點不妥,壁應(yīng)該也餓得慌,之前和朱英在水中激戰(zhàn),還中箭了,得快讓他吃兩口恢復(fù)一下體力,好歹自己的命幾次都被他撈回來,但是又有點忌憚壁,有幾次小命差點也栽在他手里,于是朝角落的黑影說道:“嗯......喂,壁......壁壯士,你要不要吃點粟?”

  壁沒出聲,只有天窗外的清風(fēng)撥動屋頂干草的窸窣響動。

  不吃東西?水總得喝一點吧?

  “那要不要喝水?”

  也沒反應(yīng)。

  難道要端給他?不會吧,傷成這樣?荊軻咬咬牙,發(fā)現(xiàn)端不動食皿,尷尬了,于是舀了一勺粟,躡手躡腳地朝壁挪過去,蹲下身,可是仍然看不清楚他的臉,只感覺瘦削了好多,勸到:

  “我知道你不甘心被抓在這里,可是傲嬌一時爽,身體最遭殃,快吃了這粟吧,等我們‘刑滿釋放’了,我乖乖和你去秦國,行不行?”

  還是沒聲音,荊軻覺得不對勁了,連氣息都沒有,不會死了吧?

  荊軻用手捏住斗篷輕扯了一下,豈料斗篷“嘩啦啦”一聲散落在地上,里面竟是用木條支撐著的,抬頭看看天窗,原本應(yīng)該有幾道銅條擋著的,現(xiàn)在已不翼而飛;板斧也不見了。

  人跑了?開什么戰(zhàn)國玩笑!

  這時,門外漸漸響起了車輪和腳步聲,魏氏兄弟回來發(fā)吃的記名字了......

  荊軻嚇得冷汗直冒,不行,得穩(wěn)住,要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壁不見了,有可能自己也要受到牽連,到時候跳進(jìn)黃河都洗不清,誰會相信一個大活人在身邊突然不見了,可是萬一他們檢查怎么辦?

  一邊想一邊來到門口,魏可潛兩兄弟已經(jīng)就緒,拱手道:“荊壯士,昨日掌門吩咐此處安置了兩人,勞煩叫一下另一位?!?p>  荊軻看向“壁”,大腦飛動,沒好氣地說:“這個人叫傲嬌,傲慢的傲,嬌妻的嬌?!?p>  魏可潛歪頭看著荊軻,道:“掌門之前不是說他是秦國的么,怎么姓楚國的姓了?”魏可察放好與先前一樣的銅皿,熟練地推進(jìn)來,雖然彎著腰但也能看見臉上疑惑的神情。

  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這灘屎攪混。荊軻解釋道:“他其實本就是楚國人,三年前逃難到秦國,舉目無親,被當(dāng)時的都尉蒙驁賞識,帶到軍中當(dāng)副手,這才弄得像個秦國人?!?p>  魏可潛又問:“蒙驁?沒聽說過這等都尉啊,還有,那為何壯士如此惱怒?”

  荊軻艱難轉(zhuǎn)身背對他們,哆哆嗦嗦撩起了臟兮兮的白色麻布短衣,露出背上之前被羽箭砸出的淤青,憤憤道:“這家伙昨晚起了賊心,竟趁我傷重不備用腳踢我背,幾乎將我踢死,若非他傷口箭毒發(fā)作,恐怕我已被踢死了啊......”

  說罷轉(zhuǎn)身嚎啕大哭,一抽一抽地咳著,鼻涕眼淚流了一下巴,喃喃道:“求二位壯士不要把我和他關(guān)在一塊,吸溜,不要關(guān)一塊啊......嗚啊啊......”聲淚俱下,慘不忍睹。

  魏可察看他這副樣子,依舊想笑,趕忙端器皿去了。

  魏可潛被哭急了,忙道:“行了行了,趕緊告訴我們他到底叫什么名字,我們也好給你向掌門反映,我們無權(quán)給你換開,等掌門迎客人回來定會給你重新安排的好不好?”

  荊軻抽泣著說道“他,他叫——”

  角落里一聲狂傲輕蔑的大喝:“我叫傲驕,驕傲的傲,驕傲的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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