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耀接過書信,他的臉色越來越復(fù)雜,眉頭也越來越緊。
因為這封信,居然是甘州將軍陳炯寫的,讓馬天承自主裁軍,而且要調(diào)撥三萬人給自己,不然,就要請圣旨討伐馬天承。
涼州鐵騎,哪里受過這樣的侮辱,雖然朝廷已經(jīng)將很多兵權(quán)要了回去,可馬天承手下的涼州鐵騎,確是馬家一直以來精心培養(yǎng)的。
這封信很可氣,潘耀看過后,將信還了回去:“將軍應(yīng)該不是為了這事發(fā)愁吧!”
馬天承道:“我現(xiàn)在五勞七傷,經(jīng)脈受損,我怕涼州將士落于奸人之手?!?p> 潘耀道:“將軍應(yīng)該有計策的,如果彌平玉讓我留在這里解決這點問題,恐怕將軍也不會同意?!?p> 西涼四猛,大猛鐵無敵,一身銅皮鐵骨,將外家拳練到了極致,他開口道:“我們要殺陳炯?!?p> 潘耀眼神犀利,雖然沒上下打量,可眼睛如同刀一般,看的鐵無敵有些發(fā)冷。
“你什么意思?”鐵無敵忍不住了,開口道。
潘耀道:“若是殺陳炯一人,殺也便殺了,若是想收了甘州,恐怕才會需要我們出手吧?!?p> 馬天承咳嗽兩聲,嘴角露出微笑:“千門果然是千門,若非他磨牙利爪,我還真不想動他。”
潘耀道:“這是必然的,將軍的威名,在江湖上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更何況在朝廷中,這陳炯若非他姐姐,恐怕還在市集上做販夫走卒呢?!?p> 馬天承道:“我想要一個名正言順,就如同蜂窩山的出世一般。”
潘耀道:“將軍有將軍的辦法,在下恐怕幫不了多少忙。”
“我雖然不是很了解江湖,可江湖傳言,千門主將,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p> 潘耀道:“彌平玉可留有計策?!?p> 馬天承咳嗽兩聲,似是體內(nèi)不穩(wěn)定:“未曾留下計策?!?p> 潘耀捉摸,以彌平玉的性格來看,這屬實不該啊,彌平玉做事向來是滴水不漏的,此刻人已匆匆離開不說,就連計策也未曾留下。
“有難處?”馬天承道。
潘耀道:“不難,不難,這事交給我便可?!?p> ?。?)
潘耀從將軍府離開后,苗妹子并未跟隨,華英也并未跟隨,只身一人,一匹快馬。
等潘耀到甘州地界之時,卻被巡邏的守衛(wèi)直接拿了去。
沒想到,潘耀被直接關(guān)進了勞城營之中。
這勞城營,格外黑暗,諾大的牢房,居然連一盞燭火都沒有,周圍的墻壁,也是用巨石壘起的,異常堅固。
“小伙子,你怎么會進這里。”這話是和潘耀住在一個牢房的人說的。
這人身上的勞服已經(jīng)破爛不堪,手上腳上,都被帶著鐐銬,即便是在牢房之中,也帶著百斤的大枷。
潘耀打量一翻:“你是何人?”
那人聲音蒼老:“我不知道?!?p> 潘耀道:“你不知道自己是何人?起碼有名姓吧,這天下還有不知道自己是何人的人?!?p> 那人道:“我確實不知道?!?p> 潘耀拿起手上帶的鐐銬,道:“我身上這鎖,也只有三十斤中,你身上的起碼有六十斤,而且還帶著枷,你的琵琶骨上,用鋼釘穿著,你不知道自己是何人?只怕你是不想說吧?!?p> 那人似乎有些生氣:“我說了不知就是不知,你若真想知道,去問外面那些人不就知道了?!?p> 潘耀坐在墻角,不再說話。
過了有片刻,那人卻似乎有些忍不住了。
“哎,小子,你叫什么名字?!?p> 潘耀笑了笑:“不知道?!?p> 那人被潘耀一句話噎了回去,潘耀自言自語道:“哎,這房間伸手不見五指,一束光都難見到,更何況太陽,不知道我會不會死在這里?!?p> 那人搶著說道:“不會不會,他們會準時送飯來的,你放心。”
潘耀沒有理會他,而是再次自言自語:“這甘州,居然有這樣的地牢,也不知道是誰打造的,到底為了什么打造的。”
那人似想言語,卻又沒說出口。
潘耀又道:“這里關(guān)的,一定是十惡不赦的人,想我一生,雖然不是惡人,卻也不是個好人,看來這是我應(yīng)該有的報應(yīng)啊。”
那人道:“你不用在這里冷嘲熱諷的,我說過,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p> 潘耀皺著眉頭,略帶疑惑:“秘密?”
那人道:“自然是秘密,不過你得幫我個忙。”
潘耀道:“既然是秘密,那就保守起來,這個世界上能說出來的,就不是秘密了,而且,死人是最會保守秘密的?!?p> “你不是普通人。”那人道。
潘耀道:“雙手雙腳,一個腦袋,也不是哪吒?!?p> 那人突然笑了:“罷了罷了,能來到這里,就別想著出去了,這秘密說給你聽也就罷了?!?p> 那人靠著墻壁,似乎想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一點,然后慢慢說道。
那一日,我?guī)ьI(lǐng)著三百護衛(wèi),正欲去往京城祝壽。
這大夏日,烈日炎炎,三百護衛(wèi)皆是披甲帶盔。
路途之中,頗有些枯燥,加上天氣炎熱,又有一塊三千斤的祝壽石,行程頗慢。
可讓我想不到的,就是我剛出甘州,就被人圍攻,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在這個地方了。
潘耀看著眼前這人:“你是陳炯?”
那人笑了笑:“興許吧,可外面應(yīng)該還有一個陳炯,我現(xiàn)在是誰,我可能真的不知道了。”
“貍貓換太子,這么虛假的手段,你也能上當?!?p> 陳炯笑了笑:“可能這將軍,我真的不適合做,還是屠狗賣肉適合我?!?p> 潘耀道:“你看的很開,心境不錯?!?p> 陳炯道:“你的心境才高,起碼我經(jīng)歷了不知多少時日才到如此地步,可你,剛來就如此鎮(zhèn)定?!?p> 當一個人看不到未來的時候,他的心會慢慢的死去,所有的東西,都不再重要了。
就如同大夫告訴你活不過三天,你還會在乎錢嗎?你還會在乎衣食住行嗎?
潘耀靠著墻,眼前一片漆黑,慢慢的閉上眼睛,然后又慢慢的睜開:“喝酒嗎?”
陳炯詫異,卻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酒?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摸過這東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