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書桌上傳來沙沙的響聲,是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只有紫兔毫才有這么強(qiáng)的摩擦力。
“父親大人親啟”
“呼...”
“算了,不寫了”
重重的畫上一個叉,將信丟到了一邊。
出門時父親交待過,遇到事情要寫信給他,或許是筆太硬,怎么也寫不出個字。
父親是個狠心的人,從來沒跟自己提起母親,而且自六歲起就一直在閣樓讀書,也就能隔著窗子偷偷看上幾眼。
不說怨恨,至少心里有股氣。
“呼...”
長吐一口,有種如釋重負(fù)的感覺。
現(xiàn)在想的應(yīng)該是修煉,以及...找出那個仇家吧。
漓江上,小師叔的話已經(jīng)很明顯了,跟這武當(dāng)有關(guān),也跟這李家有關(guān)。
他們不愿說,自然是為了保護(hù)我,但一直被網(wǎng)兜著,很不痛快!
“嗯...什么味道?”
一股焦糊味傳來,桌上的燭火閃爍,還有幾個火星落下。
大概是窗子開著的原因,幾只飛蛾拍著翅膀,一個個的往燭火上飛去。
真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張驚蟄拿起一張廢紙,將燒焦的飛蛾攏在一起,但卻又有幾只飛了進(jìn)來。
有些煩躁...
“嗯?”
突然記起了什么...
韓先覺。
最后回頭的眼神這輩子都忘不了,也不能忘。
那是為自己慷慨赴死...
“哈哈哈”
張驚蟄突然笑了起來,眼角有些濕潤,但絕不是淚水。
東方亮起一抹魚白,徐公公安排的人已經(jīng)在驛館外面候著了,約莫有十幾個的樣子。
昨天回來時,對方就特意交待過,長安還有座南安王府。
這是之前皇帝賞賜給爺爺?shù)模m然后面去了南安,但卻一直保留著,
只是十幾年沒住人,免不了一番打掃。
站在門前,看著自家府邸,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牌匾上“南安王府”四個大字遒勁有力,兩旁的石獅子怒目圓睜,透著一股莫名的威壓。
當(dāng)年爺爺不愧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軍神啊。
打開門,景象沒意料中的那么糟,只是灰塵和雜草較多,清理也不費事。
不過擺在面前的問題倒是太冷清了,畢竟這王府有些大。
王府分為兩部分,前面是幾個客廳,后面倒是不錯,亭臺樓閣錯落有致,院中的花草滿是生機(jī),關(guān)鍵是那一池清水深得意趣。
踱步進(jìn)了一間可以看到院景的臥房,里面一塵不染,就像有人打掃過一樣。
看到衣架上掛著的衣服,
張驚蟄臉上一抽,“還真有人住啊...”
長安街上,
“山山姐,我想吃燒雞......”
“沒錢”
“我想吃燒餅”
“沒錢”
涂山山噘著嘴,也不管旁邊投來的異樣目光,拖著腿上的人一直往前走著。
“不是有一百兩的嗎?”
喜兒滿臉淚水,一臉可憐的抱著涂山山的腳,嘟囔道:“我餓...”
“淑女...”
“我要淑女...”
“我要吃好吃的”喜兒大聲囔道。
“?。?!”
火山終于噴發(fā)了,涂山山眼中冒著火光,擰著喜兒的臉往上提道:“才一天,你就吃了我六十兩!”
淚水終于決堤了,喜兒哭了一陣后,跳起來罵道:“哼,是你自己啥都要嘗一嘗,我都只吃一小口”
“就一個燒雞,可不可以”,說完又抱著涂山山的腳,眼神中滿含著淚珠。
“誰家孩子,太可憐了...”
“這當(dāng)娘的也太摳門了...”
“???”
潑婦跟淑女間徘徊...
涂山山最終還是面帶微笑,走向了街邊的攤子。
“咱家進(jìn)人了”
翻墻進(jìn)了院子,涂山山一臉警覺,拉著喜兒躲在墻角。
“趕走?”喜兒在旁邊坐著,手里緊緊抱著荷葉包的燒雞。
“他們?nèi)硕?,我們換個地方”
見四周沒人,兩人溜進(jìn)了房間,正準(zhǔn)備收拾衣服跑人時,卻發(fā)現(xiàn)門窗砰的關(guān)上了。
“你是誰?”張驚蟄手上拿著根棍子,推門而入道。
之前發(fā)現(xiàn)有人,張驚蟄就退了出來,跟張之虎商量準(zhǔn)備來個甕中捉鱉。
“姑娘...”
張驚蟄丟掉棍子,臉上露出笑容,心想這長安真小,竟然又遇到了給自己治病的姑娘。
“是你啊,一百兩”
聽見喜兒的話,張驚蟄臉上一抽,“一百兩...”
“姑娘怎么會在這?”一旁的張之虎也是收回手上的劍。
“我看這里沒人,就住進(jìn)來了”在收拾衣服的涂山山開口道:“倒是你怎么在這?”
張之虎笑道:“這是南安王府,我們肯定在這啊”
涂山山一邊加快手上的動作,一邊說道:“我們馬上就走”
“呃...”張驚蟄本想阻止,但還沒等開口就被打斷。
喜兒跑到旁邊道:“你真是王爺?”
“是啊,”張驚蟄有些摸不著頭腦,回答道:“這是我家的府邸”
“走啦,”涂山山簡單收拾完東西,拉著喜兒就往外走。
倒是喜兒一把掙脫,抱著張驚蟄的腿道:“你是不是有很多銀子?”
“啊?”張驚蟄沒聽懂什么意思,回道:“還還好吧,吃穿不愁”
“那我們住這可以嗎?”
“喜兒,走啦”涂山山瞪完,一把拉起往外走。
“姐姐,我們不是沒銀子了嗎?”喜兒喊道:“住這可以吃住不愁啊”
“還真是童言無忌...”
張驚蟄從話里聽出了意思,笑道:“姑娘不嫌棄,就住這吧”
“姐姐...”
涂山山一臉嫌棄的看著掛在腿上的喜兒,無奈回頭道:“那可說好了,我要住這間”
“沒問題,”張驚蟄笑著答道。
在南安時,張驚蟄就用不慣下人,所以現(xiàn)在就張之虎、青衣和自己三個人住一個這么大的宅子,還真有些冷清了。
終于打掃完,丫鬟們也都回宮去了,整個王府又充滿了了生機(jī)。
院里的亭子有些別致,往外伸向水中,可惜的是里面并沒有魚的蹤影。
“請問姑娘尊姓大名”張驚蟄問道,
“涂山山”
“好普通的名字...”
張驚蟄聽到名字一愣,不過卻也覺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