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問(11)
“出來了。手放開?!眾嬜釉埔荒樐?。
林菀怯著放開了手,一瞬間只覺這人比剛剛看到那些還要恐怖。
不就扯一下,要的這么冷臉嗎。
卻不敢將這話說出口,萬一挨打了怎么辦。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要離開前,想起什么,強忍寒意,叫住了妺子云。妺子云不耐煩看她對自己鞠躬。
“非常感謝你的幫助,我為之前的舉動向你道歉。但是我依舊覺得話不能說絕對?!?p> 妺子云瞥她一眼,道:“知道了。你隨意?!?p> 他還沒有小肚雞腸到這個地步。更何況跟她這種根深蒂固思想的有什么爭辯的。
離開眼掃向四周,在舞臺后隱秘一角看見裴楷,繞路過去。
“副會長?!眾嬜釉平兴?。
裴楷點頭。
“桐子的通訊關(guān)掉了?打給他顯示不在服務(wù)區(qū)。”疑惑問。
“正子和桐子在一起。在宿舍呢,過去看看就知道了?!眾嬜釉拼稹?p> 裴楷點頭,兩個人邊往宿舍去。
卻只看見正子坐在桐子房間的書桌前,四處看,未見桐子的身影。
“桐子出去了?”裴楷問他。
正子將手里那頁紙遞給他,邊道:“桐說有事出海了?!?p> 妺子云反應(yīng)激動的多,一聽,湊過去一起看,看完抬頭看崔正子。
裴楷將那頁寫著“出海,勿念”的紙遞回去。
“那我們先去外面吧。桐子有分寸?!?p> 崔正子看他,總歸沒有說什么,只是在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看了一眼柜子的位置。
孔稚的話在耳朵里聽得清楚。
妺子云疑惑:“怎么先叫我們?nèi)ズ訙蠀^(qū)再去晉北區(qū)了,不是說并進來了嗎?”
“死了一批人,拖延了?!贝拚咏獯?。
“去看看?”裴楷詢問。
“嗯?!闭討?yīng)。
妺子云自然不會有意見。
忽的看到沈傳心過來的身影,妺子云給崔正子擠眉弄眼要他過去照顧人。
崔正子全程拒收。給裴楷照顧了。
妺子云在后邊跟著裴楷他們走,邊氣鼓鼓瞪崔正子,小聲道:“為什么不去,你說你是不是不負責(zé)?!?p> 崔正子直接道:“我不喜歡跟姑娘接觸?!?p> 妺子云頓住腳看他悠閑自在,呵呵冷笑。
誰信啊。
而信息也在須臾后發(fā)出。
——河溝區(qū),晉北區(qū)。
郵輪。波面劃出痕跡。甲板充當(dāng)了餐廳。談笑風(fēng)生。
白色西裝的人扶額看遠方。有人興沖沖過來。
“你看我從你房間找到什么?兩瓶葡萄酒?!?p> 人轉(zhuǎn)過臉來,面色溫潤,言語直白:“請你下次不要進我房間好嗎?”
來人翻個白眼,在對面坐下,酒放下,“好久不見特地來接你都不領(lǐng)情。你也可以翻我房間,不過晚上最好不要來?!?p> 拿著酒瓶比個手勢對準人,收回去,臉上一派愉悅。
復(fù)道:“你之前的衣服我丟了啊,丑死了。你可是一把年紀,二十三四了,怎么穿的跟個學(xué)生樣?!?p> 眼神移過去看他一眼,又移開,“嗯?!?p> 竟是同意。
來人急忙開口:“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喝酒喝酒啊?!?p> 清脆的碰撞聲。
紅色的手繩露出邊角。
“你手上那個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別戴吧?!毖奂饪匆姡隹跊Q定。
直起身熟練的想去解,手才伸了點,槍口已經(jīng)對準眉心。
“請你幫我把剩下的放回我房間好嗎?”溫溫的笑意。
僵著臉移開手,重新坐下,又忽的起來,拿起未開那瓶。
“行行行,我放回去?!?p> 走開的身影。
槍落回大腿外側(cè)。
酒搖晃。
通行證上的103讓妺子云多留意了一瞬。
還給裴楷,叫正坐著做什么的崔正子。
“正子,你的給我看看,副會長好老了。我要看你的?!?p> 赤裸裸的嫌棄。
裴楷靠著椅拍他后腦勺一掌。
崔正子眼不移,直丟給他,接著做自己的事。
妺子云看上邊的20,遞給他。沒接,還在看圖片。
好奇,站起來繞在后邊看。
一灘有拖痕的血跡。
“怎么……感覺是有意畫了兩道?!眾嬜釉茖⒁苫髥柍隹?。
“的確是。有意為之。河溝區(qū)多人死亡事件?!贝拚拥溃?069年四月七號,十點十三分,清潔人員在辦公室大樓十層的玻璃上發(fā)現(xiàn)多幅血圖。
死者13名。五名普通男性,均18歲。一名異能者女性,27歲。七名原河溝區(qū)高層領(lǐng)導(dǎo)。抽取大量血用以作畫。
死亡時間預(yù)計在四月六號的晚上七點至九點左右?!?p> 崔正子將圖片投出放大給裴楷也看清晰。
“按照大概的血跡干涸程度,依次是剛剛看到的血痕。一個音樂符號ヰ。一朵綻開的花。長方塊?!?p> 崔正子說完,往下滑。后邊還有受害者的照片。
遠處,同樣有隨行的人目不轉(zhuǎn)睛,但什么也沒瞧仔細。
有些不滿:“怎么討論都不帶我們,要這么隱蔽嗎?你們無名學(xué)院的人怎么都這樣。沒修養(yǎng)。”
隨行的還有部分自己希望隨行學(xué)習(xí)的交流生,不管過程如何,最終孔稚應(yīng)允了。
林菀也在隨行人員中,恰在臨近一桌,聞言,往裴楷處瞧了一眼,轉(zhuǎn)回來時順帶翻了個白眼,話脫口而出:“你不跟你朋友在一起討論,你跟誰討論?跟明里暗地挖苦自己的人嗎?你想你可以自己做圣人。”
直接的話噎人,交流生嘟囔了兩句不滿不言語了。
他又不是真圣母,誰有毛病喜歡天天扒著陌生人。
遠處的人不受影響。
裴楷和妺子云在片刻后收到崔正子發(fā)過來的資料。
“更具體的需要到達河溝區(qū)去資料庫取?!贝拚友a充上。
裴楷翻閱。五名少年的照片僅有資料無照片。
方才一同看時也沒看見。
抬眼看崔正子,“那五個少年尸體有說丟失還是什么?”
資料上顯示并非異能者,去河溝區(qū)做什么。裴楷一時思想沒轉(zhuǎn)過彎來。
崔正子搖頭,道“損壞了?!?p> 裴楷要打下的眼眸忽的抬起,凝他一眼,眨了兩下眸,點頭,收回來視線,放回到照片上。
妺子云看著全程,聽他們后邊兩句云里霧里。他還沒明白尸體去哪了啊。
思慮了幾分鐘,想不出來。只覺得崔正子用詞有些奇怪。
開口問裴楷:“副會長,我還是不知道尸體去哪了。而且人又不是工具,損壞什么?是因為太殘忍了不讓我們看?”
那完全沒必要啊。
裴楷看他,眼神活似個擔(dān)憂要不要讓孩子知道世間丑惡的父親。
半晌。
裴楷委婉開口:“就是你說那意思?!?p> 崔正子唇角勾了一下,跟在裴楷后面道了一句:“小智杖。”
妺子云臉都扭曲。卻沒上去撓他,壞聲壞氣道:“正子你罵都罵了,快告訴我?!?p> 滿懷精光的眼向下壓了一分,唇角弧度不變,輕悠道:“玩壞了啊。”
最后那個唇角弧度變得意味深長。
妺子云怔了一下,逐漸嚼出點東西來,好久,木訥訥開口:“他,他們不是男性嗎?”
面色愈發(fā)古怪,還有幾分不可置信和隱秘的崩潰。
“有需要,自然有市場?!?p> 人和物,在上層人眼中又有多大區(qū)別。何況只是性別。
妺子云被哽住,不想說話了,他發(fā)覺自己似乎不經(jīng)意中敲了一扇奇奇怪怪的大門。
世界觀已受沖擊。
崔正子看他滿面恍惚,瞧了眼裴楷,影像什么收回去。
裴楷給了個無奈的眼神,又揚了個眼神過去妺子云那邊。
崔正子轉(zhuǎn)臉過去與妺子云搭話,裴楷注視著他們,沒一會兒,站到欄桿那去,眺望遠方。
影影綽綽有棱角。
片刻后。
“目的地很快會到?!币惶旎蛘邇商?。
是崔正子。妺子云正奮力用美食沖淡難以描摹的心情。
倏地。
“注意沈傳心?!迸峥?,“這個時間她不該出來,身上的波動也很奇怪。不是你就是子云?!?p> “不會是副會長?”崔正子看他一眼。
“她打得過我?”裴楷反問,一副你在開什么玩笑的表情。
崔正子笑,“明白?!?p> 是他們多慮了。
“回套房吧?!迸峥值溃巴┳硬辉?,你看著點子云,別讓他一個沖動先下手了。她背后有點什么,不然也不會一個新生上來拿副會長的位置。”
“嗯。我會捆了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