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聲重錘喚醒了秦鋒的意識。
他抬起頭,茫然地看著眼前這個戴著白色微卷假發(fā)一臉憤怒的人。
這...這是哪里?自己不是在追蹤被附身的羅尼嗎?
他的腦子有點(diǎn)糊涂,記憶似乎被切割成了碎片,他想要回憶但卻被又一聲重錘聲打斷。
接著,不管迷糊的秦鋒,高臺上傳下來了嚴(yán)肅的聲音:
“經(jīng)陪審團(tuán)評議認(rèn)為,本案經(jīng)法庭調(diào)查和法庭辯論,事實(shí)證據(jù)充分。”
“被告人秦鋒,于2020年1月23號在加利福尼亞州洛杉磯市圣瑪利諾某處,用隨身攜帶的槍支殺害十七歲少女奧利維亞·柯蒂斯......”
“本院認(rèn)為,被告人秦鋒其行為構(gòu)成故意殺人罪......”
“經(jīng)陪審團(tuán)一致同意,判決被告人秦鋒死刑,秦鋒,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秦鋒喃喃地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似乎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脖子,什么聲音也發(fā)不出來。
突然他感到一道陰冷的目光從他的左側(cè)射來,秦鋒轉(zhuǎn)頭看去,那是一個優(yōu)雅的婦人。
婦人的頭發(fā)被高高盤起,她畫著精致的妝容,但也掩飾不住眼角的兩道淚痕,其身穿一身全黑的喪服,此時盯著秦鋒的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怨恨與殺意。
“你這個惡魔!”婦人的臉因憤恨而扭曲在了一起,“我的女兒??!她才十七歲!你怎么!你怎么下的了手!”
“我...我不是故意......”秦鋒下意識地說道,但他的辯解卻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住口?。。 眿D人瞪直了眼睛,眼中透出的憤怒火焰幾乎要將秦鋒渾身上下燒成灰燼。
“愿上帝詛咒你,讓你在死后墮入無邊煉獄,受永世折磨!愿厲鬼吞吃你的血肉,愿惡魔斬斷你的筋骨,愿你在烈焰中化為齏粉!”
聽著婦人惡毒的詛咒,秦鋒沒有說話,只是低下了頭顱。
突然間,仿佛印證了婦人的預(yù)言一般,血色染上了整座法庭,在秦鋒的腳底下突兀地出現(xiàn)了一個漆黑的深坑,在坑中數(shù)不清的亡魂白骨爬出,他們抓住秦鋒的手、腳、肩膀,拼命向下拽去,似要將其拖入無盡的深淵。
秦鋒下意識地掙扎了起來,他抓住了身旁的木桌,但卻絲毫阻止不了自己被厲鬼拉入深坑。
一滴不知名的液體滴在秦鋒的臉上,他伸手地一摸,入眼是滿手的鮮紅,那紅是那么的刺眼,晃得秦鋒睜不開眼。
“不?。。?!”秦鋒猛然翻身坐了起來。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耳邊傳來查爾斯驚慌的呼喊。
是夢么......
秦鋒呆呆地看著眼前石壁,上面還掛著微微泛綠的苔蘚,哪里還有什么法官?
屋外傳來淅瀝瀝的雨聲,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濕濕的,卻是房子長年失修,從縫隙中滲入的雨滴砸在了他的臉上。
“怎么了?”一旁的亨利也被驚醒了。
“沒...沒什么?!鼻劁h轉(zhuǎn)過頭去。
一天前,三人追蹤著被魔神附身的羅尼足足跑了近三十公里的路程,但這家伙似乎不知疲倦一般且速度極快,竟愣是把騎著快馬的秦鋒三人給甩開了。
之后如同老天故意要與他們作對似的,天空突然落下了傾盆的大雨,還交織著雷鳴與閃電,雨水沖刷掉了羅尼留下的痕跡,并且使得三人前進(jìn)的更加艱難。
再加上經(jīng)過整整一天的長途奔襲,三人本就勞累,即便亨利再心憂兒子也只得尋了個野外的破舊房子暫且歇息一晚。
“雨還在下么......”秦鋒喃喃道。
“是的,大人?!辈闋査惯f來一張手帕,秦鋒接過輕輕擦去了臉上的水珠。
“我睡了多久了?”
“大人,您才睡了不到三個小時,時間還早。”查爾斯從窗戶看了看天色回道,此時月亮還高懸在半空,在雨夜中散發(fā)著朦朧的光芒。
“是么?!鼻劁h微微搖頭苦笑,剛歷經(jīng)大戰(zhàn),身上還受著不輕的傷便立馬騎馬追了這么久,他本應(yīng)該是眾人中最疲憊的一個,但現(xiàn)下卻是再也睡不著了。
“大人,您再去睡會吧?!辈闋査沟哪抗庵型嘎冻鰸鉂獾膿?dān)憂。
秦鋒微微一笑,摸了摸查爾斯的腦袋,淡淡道:“沒事的,查爾斯,你去睡吧,我不困。”
“喔?!辈闋査顾菩欧切诺貞?yīng)了一聲,尋了個墻頭靠下,他也是累極了,半夜被秦鋒的呼叫聲吵醒,現(xiàn)下趁著還有幾份睡意,靠著墻壁很快就睡著了,不一會輕微的鼾聲便傳了出來。
秦鋒搖了搖頭,到底還是個孩子啊。
嗯,還是個有正義感的孩子,從他二話不說便跟著亨利追了過來便可以看出來了。
要知道羅尼之前可還是想要?dú)⑺麃碇?,這種時候查爾斯便是就此不管也無人能指責(zé)他什么。
但他還是來了。
真不知道這個性格在將來會為他帶來什么。
秦鋒晃了晃腦袋,將對于查爾斯的擔(dān)憂甩開,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如此在意這個孩子,可能是他的天真讓秦鋒下意識地想要保護(hù)吧。
夜間氣溫降了不少,這讓只穿著一件短袖的秦鋒感受到了絲絲涼意。
他拾起打火石,將屋子中間因?yàn)闊o人照料而熄滅的柴火重新燃了起來,三人剛淋了一場大雨,若是感冒了便不好了。
聽著查爾斯和亨利此起彼伏的鼻息聲,看著屋外不斷掉落的雨滴,秦鋒的思緒一下飄遠(yuǎn)了。
自己到底是為何被召喚來了這個世界?
下意識地,秦鋒摸出了口袋中的圣經(jīng),在火光的照印下,小書棕色的表皮微微反射著紅光。
秦鋒輕輕用手摩擦著小書的表面,眼中閃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本書是他與家唯一的聯(lián)系了。
家啊。
突然,火光猛地一閃,瞬間黑暗如同噬人的猛獸籠罩了整個屋子,但很快搖曳的火焰便又升騰了起來。
是風(fēng)么,秦鋒愣愣出神。
不對。
秦鋒站了起來,輕輕抽出腰間的秘銀長劍,他的動作很輕,如同一只行走在屋檐的黑貓。
“啪啪?!辈患辈痪彽墓恼坡曂蝗豁懫?,秦鋒猛地扭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只見在房間角落的陰影處,一個扭曲模糊的人影正靜靜地站在那里。
“警惕性真高?!蹦侨溯p聲贊道。
“出來!”秦鋒一聲大喝。
人影沒有動,一滴冷汗從秦鋒的額頭滑落,眼前的這個黑色的身影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這不是膽怯之類形成的心理壓力,而是一種實(shí)質(zhì)的,來自靈魂深處的壓迫。
仿佛在秦鋒眼前站著的,是人類天生的統(tǒng)治者,是深埋在基因中的夢魘,他甚至連手中長劍都快要握不穩(wěn)了。
該死!查爾斯和亨利這兩個家伙!我都喊了這么大聲了怎么還沒把他們吵醒!秦鋒在內(nèi)心狂吼。
他并不是期盼二人給予他多大的幫助,而是不希望他們毫無準(zhǔn)備地受到襲擊。
寒風(fēng)呼嘯而過,雨下得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