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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宇宙和星辰

第50章 晴天

是宇宙和星辰 織和 2824 2020-09-15 09:00:00

  午間慕白來沈皎病房送飯,順便把沈星寧帶回療養(yǎng)院,原本慕白想趁機(jī)多留一會兒,無奈沈皎一直朝沈星寧使眼色,簡直就是當(dāng)著慕白的面暗通款曲。好歹看到沈皎負(fù)傷的份上,沈星寧大發(fā)慈悲地把慕白攔在門外。

  回程的路上慕白落后她兩三步,她感受到慕白在背后擺出的各種大幅度動作,不禁覺得有趣,故意在慕白隔空重拳出擊的時候猛然回頭,然后繞有興致地盯著他。

  療養(yǎng)院頂樓的走廊間,慕白石化,維持左鉤拳的動作欲哭無淚,一切解釋都過于蒼白。

  沈星寧不急,抄著手等他后話,大有一副誓不罷休的決心。

  “??!”慕白先是感嘆,“柯柯昨天教訓(xùn)我是個廢柴,于是我請教了酆隊,這是他最新教我的拳法,厲害吧?!?p>  “昨天你不是在沈皎病房?”這個借口蹩腳得她失笑。

  慕白眼神左瞟右瞟,“啊,前天,是前天。”

  沈星寧跟著附和,“嗯,柯秘書太不厚道,人各有所長,怎么能這么說你,我?guī)湍愀罡鏍?,參柯秘書一本?!?p>  慕白欲哭無淚,就差跪下來給姑奶奶磕頭求饒。

  “怎么不進(jìn)來?”說曹操曹操就到,冼宇聽到動靜,正朝這邊走來。

  慕白窘成八字眉,眼睛瞪得圓圓的,現(xiàn)在逃的話,能不能留個全尸?

  沈星寧掩嘴,主動把手遞給他,“慕白在跟我講笑話?!?p>  他隨口應(yīng)了一聲,牽著微涼的小手幫她暖手心,“什么笑話?”

  小狐貍的尾巴搖啊搖,豎起一根手指點在唇心,“保密?!?p>  推開休息室的門,冼宇沒有進(jìn)去,站在門邊,“先換身衣服?!?p>  床上整齊的排列黑色衛(wèi)衣,黑色牛仔褲,黑色羽絨服,床邊還有一雙黑色馬丁靴。冼宇想要照顧一個人的時候,總會體貼入微,細(xì)心周到到連細(xì)枝末節(jié)都會安排妥帖。

  她有些慶幸,慶幸能得他照顧。

  衣服的款式大小都和原來一樣,想必他昨晚辦了不少事,難怪面含倦容。

  其實除了倦意,冼宇的眼睛深得像潑墨一般,濃重的渲染開。

  他斜靠在門框,單手摸著口袋,她猜他是摸煙盒,他身上有濃濃煙草味,他煩心時會吸煙。

  “很合身?!彼谠剞D(zhuǎn)了一圈,展示給他看,“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碼?”

  他走進(jìn)來,幫她整理衣領(lǐng),不期然掠見她脖頸間的銀色項鏈,她總把項鏈藏在衣服里,“不難猜,都買最小碼就對了?!?p>  沈星寧仰首望天花板,假意哀嘆,“人太聰明也有不好的,無趣?!?p>  他眼里多了幾分煙火氣,從柜子里拿出兩片暖寶寶,撕開包裝,分別放入羽絨服的兩個口袋,“好,你重新問一次。”

  她覺出味來,“欸,怎么算起來,好像還是我吃虧?!?p>  “嗯,小狐貍還嫩了點,多吃點飯,長大就好了?!彼呀?jīng)牽著她到辦公室的長桌。

  長桌上全是她愛吃的菜色,連甜點都備了兩三份,平時冼宇不許她吃太多甜食。

  甚至還寬宥她,“如果不是很餓可以喝點粥。”

  席間只有慕白,鄷生和柯晨,柯晨提了一句說易明洋收到他小表哥的指令,去小表嫂的新家?guī)退棉k生活用品。

  少了易明洋這個開心果,慕白又被小狐貍嚇得噤聲,柯晨和鄷生更是連公事也閉口不提,餐間沉默得只有筷子和碗碟的觸碰聲。

  慕白和柯晨收拾碗筷,鄷生提了兩句警察局便離開,臨走前諱莫如深地瞄了眼落地窗前的背影。

  冬日的暖陽滲入玻璃窗,她把掌心貼在玻璃上,堅硬卻溫暖,光線照射得她瓷白的肌膚幾近透明,勾勒出側(cè)顏的輪廓線清素靈秀,她就這么站著就是一副生動雋永的畫卷。

  冼宇突然想抱一抱她,伸手又后悔,怕破壞了絕美不似人間的景。

  于是溫溫淡淡道,“身上還有傷,累了就去午休一會兒?!?p>  除了手掌輕微的擦破皮,左肩只是一點不太嚴(yán)重的淤青。

  她沉默,良久睜開眼,“帶我去見一見沈管旭吧?!?p>  披著羊皮的小狐貍,溫柔無害的扮相往往會忽視她的慧黠,實則心中一潭明鏡。

  他沒想過隱瞞,只盼著她多休養(yǎng)幾天,煩心事壓不垮人,卻易心累。

  “好?!?p>  囚禁沈管旭的囚室很有意思,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腌臜腐臭味橫流,黑暗不見天日的牢房,正相反,這間房布置得潔凈齊整,天花板上還有一盞漂亮的水晶燈,光線充足毫無異味,唯獨白色的床單上鋪陳一排“刑具”,有皮鞭,散鞭,各式各樣的板子之類。

  沈管旭手腳自由,既沒有手銬也沒有束縛帶,但有比局限于這間房更令他痛苦的無形枷鎖,他蜷縮在角落,渾身顫抖。

  冼宇的調(diào)查遠(yuǎn)比她想象得要細(xì)致,連沈管旭提到過的視頻他都觀摩過,并布置了這間“囚室”。

  如同沈管旭加之于她的懲戒,殺人誅心,重回這間房足矣讓他痛苦,無需其他。

  沈星寧在來時的路上便揣測過冼宇會對沈管旭做什么,想要讓一個人痛,冼宇做的比沈管旭高明。

  她盯著那盞水晶燈半晌,直至光線刺的視線模糊,她才緩緩撇開,“你的計劃可以說很成功,從利用元湘引開我,再到利用林爽引開茅頭,落單的沈皎簡直就是你的囊中之物。計劃中唯一的漏洞應(yīng)該是沈思嵐和陳燃?!?p>  余音回旋,沈管旭攤開手腳頹喪地坐在地上,像是受了慘痛的酷刑,冷汗浸濕額發(fā),“我們都姓沈,同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你們運氣多好啊,憑什么,憑什么你們能去京都,憑什么你們能過上富貴日子,只有我,活在泥潭沼澤中,你們誰都別想好過?!?p>  晶瑩的眸子里融了些細(xì)碎的光,“我們何其無辜?!?p>  沈管旭強(qiáng)撐著墻面站起來,伸手指著她,“因為你,因為你太聰明了,因為你的聰明,你就能去京都,而我卻被惡魔收養(yǎng),你知道皮帶打在身上有多痛嗎,你知道我被人壓著X有多屈辱嗎?”

  沈星寧與他相對站立于房間兩角,無論他說什么都激不起她的淡然無波,此刻房間顯得空曠而壓抑,“即便你怨恨我們,好歹福利院養(yǎng)育你十多年,徐院長教養(yǎng)過你,你怎么可以妄圖對她下手?”

  他站不穩(wěn),又沿著墻壁滑下,“我沒想過報復(fù)她,我曾像敬重我的母親一樣敬重她?!?p>  孤兒也分兩種,從出生記事起就生活在福利院的圍墻里,從未感受過骨肉至親情感的為一類,因后天事故迫使成為孤兒,強(qiáng)行從骨血里剔除親情的為一類。如果足夠幸運的話,會是前者。

  至少不曾擁有便不會有失去的遺憾。

  無望的期盼像毒癮,一寸寸腐蝕臟器心脈,最后掏空得只剩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

  沈星寧是前者,沈管旭屬后者。

  屋內(nèi)霎時靜得空氣稀薄,微弱的呼吸喘氣聲都被敏感的感官放大。冼宇留在車上這個決定十分正確,她委實不愿在他面前流露這方面的脆弱。

  她捋了捋前因后果,把最后一點疑團(tuán)揉開,“倪蕾也你的一步棋?”

  聯(lián)想到林爽說手機(jī)丟了的心虛和之前她臉上女孩子長指甲的刮傷,要完成整個計劃需要個把幫手,例如需要身體健康的陸哲綁架管成薪,還需要一個穩(wěn)定的財務(wù)收入者,人選是林爽,執(zhí)行人倪蕾。

  沈管旭揉胸口,喘息的不大正常,“終于見識到你的聰明了,這點細(xì)微末梢都知道了。她要貼上來,我沒理由拒絕,不是嗎?”

  她沉了沉音色,“那林爽呢?”

  他的身體開始輕微抽搐,“女孩之間的矛盾我沒興趣,管成薪廢了我的手腳,控制我的經(jīng)濟(jì)來源,我需要錢逃離他,至少找個房子自己搬出去住。”

  沈星寧說了句“我問完了”便朝門外走。

  轉(zhuǎn)身之際,沈管旭趴在地上往她這邊爬,“等下,陸哲呢?你們把他怎么樣了?”

  她未回頭,“他死了。”

  木門將嘶吼聲阻隔,她在陽光下站了會兒,找回一些暖意。

  日光晃眼,一雙手蓋在她長翹的睫毛上,大提琴曲般溫存低沉的聲線,“這樣看天傷眼睛?!?p>  她遺憾道,“難得是個晴天?!?p>  冼宇駕車,不是回療養(yǎng)院的路。

  她有那么一點兒不忍心,覺得以冼宇的疲憊狀態(tài)起碼有好幾天沒能好好休息。

  但冼宇挑了個城東的景觀瞭望塔,顯然是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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