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聲而來的燕綠急忙小跑進屋,匍匐下身子跪在她面前,“奴婢在,請小姐吩咐?!?p> “我姐那里,有什么情況嗎?”出門前,她派貼身丫鬟燕綠去暗中盯著宋知凝,一回來便忍不住喚回丫鬟,迫不及待想知道宋知凝的一舉一動。
“回小姐的話,大小姐她和小王爺用過晚茶,就回房休息去了,不曾有過任何舉動?!?p> “是么?”
等同于無的回答自然無法讓宋知雅滿意,她屏退了丫鬟,把自己關在房里沉思想事。
天亮后,宋府眾人來送宋知凝和虞朔離開,她借口身體抱恙,沒有出去送行。
待在自己的幽閣窗前,宋知雅以手撐面,目送宋知凝和虞朔離去。
即將走出她的視線前,宋知凝忽然扭頭向她在的方向看過來,由于相隔甚遠,宋知雅不能確定宋知凝是否看見了她。
并肩而行的虞朔發(fā)覺了宋知凝的舉動,微疑發(fā)問:“在看什么?”
那么專注的樣子,連他都沒忍住,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卻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
“沒什么,臣妾不過是被一只飛鳥擾了視線,驚著王爺了?!?p> 不過片刻,那扇窗前的宋知雅便沒了蹤影,消失在窗戶后面。
宋知凝收回目光,水潤櫻唇向上輕挑,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線,“走吧王爺,該回府了?!?p> “一只飛鳥?”虞朔嗤鼻,顯然不會相信她的這番借口。
她會被飛鳥吸引了視線?倘若是以前那個癡傻的宋家大小姐,或許還有可能,但她的癡傻癥已經(jīng)徹底痊愈,還會被天上的飛鳥所吸引?當他是三歲小孩么?
虞朔在心中腹誹,倒也沒繼續(xù)深究,他這個王妃的身上似是隱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沒準二人成親,對他來說也不算是壞事。
“知凝,別嫌爹嘮叨,回去后,好好服侍小王爺,知道嗎?”
宋府正門前,宋青竹險些老淚縱橫的拉著長女之手,苦口婆心的向她勸說。
宋知凝極具耐心的被他牽著手,他說一句,她記一句,只是在聽到父親說出“好好服侍小王爺”這句話后,白凈柔嫩的面龐被紅云浸染,“爹,還有這么多人在呢,您怎么能當著他人的面,說這種話呀!”
“本王的愛妃這是在害羞嗎?”目睹宋家父女談話的虞朔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她,不顧虞國禮節(jié),眾目睽睽之下將她攬進懷中。
未出閣的女子被他大膽的舉動羞紅臉,宋父宋青竹也覺得他的行為有些輕浮,可轉(zhuǎn)念一想,知凝既已嫁他為妻,他又生性紈绔,便在心中搖頭,逼著自己接受這樣的女婿。
“王爺莫再取笑臣妾了?!?p> 借著虞朔摟抱的姿勢,宋知凝羞澀的低頭埋進他的心口,而后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私語道:“王爺好演技?!?p> “彼此彼此,愛妃你也不差!”
虞朔附身在她耳邊輕笑。
這般光景看在外人眼里,便是恩愛夫妻間的耳鬢廝磨。
宋青竹總算露出了滿意的表情,“王爺,王妃,微臣送行至此需要告退了,此行路上務必多加小心?!?p> “多謝岳父提醒,本王和王妃也該告辭了?!?p> 將懷里的女子牢牢擁緊,虞朔同宋青竹打招呼告別,宋知凝也頂著一張被火燒云映紅的臉和父親辭行。
然而一坐上馬車后,他們便快速分開了彼此。
各自坐在馬車車廂內(nèi)的兩側(cè),遙遙對視。
一路無話,只有充滿探究的目光隔空糾纏。
回到王府,不等他們安頓下來,宮中太監(jiān)便帶著太后的一道懿旨闖了進來。
“雜家奉太后之命,來向小王妃傳旨?!?p> 白面的太監(jiān)掐著嗓子,舉著太后交給他的懿旨,示意宋知凝下跪接旨。
來自現(xiàn)代的宋知凝對這里的包容程度大到超乎想象,唯獨下跪這一舉動,她向來不喜。
無奈這次下跪是接旨,就算不喜,她也只能恭敬地跪在地上,抬高雙手,“臣妾接旨?!?p> “奉太后懿旨,兩日后,小王妃宋知凝與哀家一同前往萬福寺燒香禮佛,巳時動身,不得有誤,欽此。”
念完太后懿旨,太監(jiān)把懿旨遞到宋知凝抬起的手里,“小王妃,太后的話,您可都記住了?”
“公公放心,臣妾記得真真的?!彼沃贿吔舆^圣旨,一邊把法間戴著的金步搖抽下,放進他的手中,“有勞公公跑一趟,這釵子公公拿去當了,換點酒喝?!?p> “好說好說,雜家也是奉命行事,小王妃請留步,雜家自己回去便可?!?p> 得了釵子,傳旨的公公頓時笑逐顏開,與來時板著面孔的樣子想必,無異于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整個過程,虞朔都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冷眼旁觀,太后懿旨,他是可以不用下跪的,這是皇家給他的特權(quán)。
因著展示出來的紈绔風流形象,皇帝和太后才沒有處處針對他,這是他用來自保的手段,同時也用這種手段,給自己換來了不少特權(quán)。
“想不到愛妃還懂人情世故?!庇菟窙]有點明何事,宋知凝卻知道,他指的是,她拔釵子給傳旨太監(jiān)一事。
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宋知凝眼波流轉(zhuǎn),“王爺這話說的,臣妾身為一個人,若是連人情世故都不懂,還怎么在這世上活下去?”
“既然愛妃如此懂得人情世故,洞房花燭之夜,又何必強人所難!”
男人的嗓音驀地低沉下去,盡管才嫁給他兩天,宋知凝依舊感覺出來他在生氣,氣洞房夜,她拿手掐他一事。
想不到,虞朔這家伙竟然如此小氣。
念頭閃過,宋知凝忍不住失笑出聲,換來丈夫的一記眼刀,“你笑什么?”
“臣妾只是驚異,王爺會將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放在心上斤斤計較?!?p> 言下意,就是說他小氣。
虞朔冷哼一聲,“本王就是斤斤計較,怎么著?你現(xiàn)在見識到了,以后可絕對不能忘了,本王心眼小?!?p> 他是在提醒她,他是個小性之人,同時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這次的提醒,宋知凝卻詭異的沒有讀懂,又或者說,是不想懂。
他眼里容不得沙子,與她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