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虞朔的允許,于芷終于能安心的留在王府里。
管家王叔給她安排了個清洗府上衣物的活,于芷和其他的王府丫鬟在偏院里整日洗衣度日。
她性格開朗,來了不過三天,就和清洗衣物的丫鬟們打成一片。
干活時,丫鬟們都會閑聊幾句,有時聊的是市井間的見聞,有時聊的則是王府里發(fā)生的事。
于芷每次都會參與其中,尤其提及府上之事,她所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最為關(guān)注,“這么說,王爺娶了王妃之后,也還常常留宿百花閣了?”
洗衣丫鬟們正在討論虞朔逛青樓一事,于芷見她們討論的是小王爺,立馬湊過來,加入其中。
“可不是么,你說說,王妃多可憐,要我攤上這樣的夫婿,我都不知道去哪兒哭呢!”
“要我說啊,小王妃她心里肯定也不情愿呢,只是有苦說不出罷了,何況她就算生氣,也沒辦法?!?p>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都說加入侯門好,可誰知道,侯門里的日子,也并不幸福?!?p> 丫鬟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好不快活,于芷也會偶爾插嘴一句,“那小王妃就沒有對王爺說什么?”
“她倒是想!”挨著于芷最近的那個丫鬟狠狠地搓了手中衣物,等她意識到自己嗓門過大后,又連忙壓低聲線,“王妃就算有這心,也沒辦法做,這年頭,誰敢跟皇家對著干?!?p> “說的也是。”于芷深有體會的嘆了口氣。
周圍幾個丫鬟的目光不禁落在了她身上,“你嘆什么氣呢?難道你已經(jīng)嫁人了?也嫁了個喜歡逛青樓的漢子?”
“沒有沒有!”于芷漲紅臉,略顯窘迫地擺手否認,“我尚未婚配?!?p> “哦~那你有沒有心上人呀?”有人打趣問道。
心上人三字,勾起她腦海中,隱藏極深的一抹身影。
那個男人,恐怕從未將兒女情長放在心上過,對他來說,只有皇宮里的那人,才是最重要的。
思緒回轉(zhuǎn),于芷想起了她在執(zhí)行任務(wù)前的那個晚上。
身為一名普普通通的皇宮禁衛(wèi),她其實很難見到禁衛(wèi)首領(lǐng),可偏偏她第一次被選入禁衛(wèi)軍時,就見到了那人,并為之傾心。
從此以后,世間能讓她心動之事,只與首領(lǐng)一人相關(guān)。
她奉首領(lǐng)陳子安之命,潛入宋知凝身邊,替他,同時也是替皇帝監(jiān)視著宋知凝的一舉一動。
為了順利完成任務(wù),她連秉性,都強逼著改變。陳子安說不要冷著臉,那她就努力笑臉逢迎。
“……于芷,于芷?喂,你在想什么呢!”
其他人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傳入她的耳中,她從回憶中醒來,對她們歉疚一笑,“抱歉,剛剛我在想事情,你們說到哪里了?”
“想事情?想什么呀?是不是在想你的心上人?”一位小丫鬟擠眉弄眼道。
于芷捧起盆里的清水向她潑去,“別瞎說!我……我沒有心上人!”
“我們才不信呢!你不知道,就剛才你那樣,分明就是懷春少女!”
“我懷春嗎?”看不清自己模樣的于芷以手捧面,難怪她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燙人呢!
“是呀是呀!”
洗衣服的小丫鬟們笑作一團,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傳入了路過院門口的管家耳中。
王叔皺著眉頭走進來,敲打了一句,“干活就好好干活,嘻嘻哈哈像什么樣!”
“是!”
原本哄鬧歡快的偏院在頃刻間歸于沉默,丫鬟們各自散開,埋頭清洗自己分到的衣物。
王叔這才滿意,視線一一掃過眾人,但只在于芷身上稍作停留。
來之前他遇到了王爺,小王爺特地吩咐他,要他多盯著這個新入府的丫鬟。
跟在王爺身邊多年,他自是知道王爺?shù)囊馑肌?p> “于芷是哪位?跟我來一下。”
“奴婢就是?!?p> 于芷跟著管家來到偏院中的一棵樹下,“王叔,您找我?”
“嗯。不過其實也沒什么事,就是王妃派我來問問你,在府里待的還行吧?”王叔以宋知凝的名義,假借關(guān)懷來試探她。
于芷并未多想,“回王叔,我住的很好,府上的姐妹們都待我不錯,請您轉(zhuǎn)告王妃,不用為我擔(dān)心?!?p> “好好,只要你過得還行,那王妃就不會說我什么。”
王叔又叮囑了她幾句離開偏院,他先是去了宋知凝那里,和她說了關(guān)于于芷近日以來的情況不錯,又去書房找到虞朔。
他來時,虞朔正手持一桿狼毫筆,在書桌前寫寫畫畫。
“去問了?”
“回稟王爺,問了,和那姑娘關(guān)系交好之人都說她整日就在偏院里洗衣,并未四下亂逛?!蓖跏逑蛴菟穮R報著從其他丫鬟口中打聽出來的事。
虞朔專注于書寫,沒有抬頭,盡管如此,他卻還是在同管家交談:“哦?那她可有詢問不該問之事?”
“并未?!蓖跏迳宰骰貞洠隙ɑ卮?,“不過,聽秋菊那丫鬟說,她似乎對有關(guān)王妃的事,格外上心。”
“對王妃的事格外上心?”虞朔來了興致,停下手中筆向管家望去,“此話怎講?”
“秋菊跟老奴說,每當(dāng)她們提及王妃時,她總會露出一副感興趣的模樣?!?p> “有趣,本王還以為,她是皇兄派來,監(jiān)視本王的?!庇菟吩诿鎸芗視r,所說之話向來毫無顧忌。
“如今看來,倒像是來盯著王妃的?!蓖豕芗业馈?p> 虞朔點頭,“不錯,于芷她十有八九,是皇兄派來盯梢宋知凝的,只是,他為何要派人盯著她呢?難道她有什么過人之處不成?”
一個多月的接觸,虞朔并未覺得宋知凝有何獨特之處,無非就是會做點詩,文采方面較為精通罷。
王管家以他的角度,回想著這段時間以來和宋知凝的接觸,自行猜測道:“非要說過人之處的話,老奴以為,王妃天生有一種讓人想要靠近的本領(lǐng)?!?p> “這算什么本領(lǐng)?”虞朔微微一笑,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王管家卻認為,必要之時,這種本領(lǐng),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王妃生性溫和,對待老奴這樣的下人們都很不錯,毫不夸張的說,府上現(xiàn)在有不少人,都對王妃唯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