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云平白無故受了嘲諷,第一反應(yīng)也是嘲諷回去,可她再三努力,還是沒能把心中所想的反駁說出來。
于芷在后面看得著急,恨不能親自開口替惜云爭氣,無奈自己身份特殊,廚下里有這么多雙眼睛看著,她不便開口。
連夢見惜云像個木頭似的毫無反應(yīng),更是得意:“好了,我的荷葉鳳脯已經(jīng)做好,就不在這兒陪你了,得趕緊給王爺送去才是?!?p> 她讓丫鬟端起托盤,在托盤上放好親自動手做的荷葉鳳脯,扭著蛇腰邁著蓮步地向虞朔找去。
虞朔走出水榭臥房后,就去了湖心的涼亭里,對著瀟瀟暮雨自斟自飲了。
連夢撐著一把傘站在船頭,從岸邊向湖心亭緩緩駛來,雨幕織成的薄霧籠罩在她的周身,放眼看去,竟也有幾番別樣滋味在心頭。
虞朔知道她找了過來,按照本意,他并不想搭理她,可現(xiàn)在的他有著身不由己的苦衷,只能勾起一抹笑意,等待著她的靠近。
連夢在丫鬟的幫助下來到了涼亭,她對丫鬟比了個躲遠點的手勢,等丫鬟退回船上時,小跑著來到虞朔身邊,遞上她親自做的荷葉鳳脯,“王爺怎么一個人在此飲酒?多無聊呀!”
“你這不是來了么?本王怎會無聊?”虞朔笑吟吟的看著她,桃花眼中流轉(zhuǎn)的眼波,竟比名家筆下的美人春睡圖還要慵懶嫵媚幾分。
連夢瞬間被他的美色給吸引住,“王爺這是早就料到妾身會來此嗎?”
“非也,本王又不是神機算子,怎會料到你會尋至此處?不過既然你來了,那就陪本王喝點酒吧!”虞朔從一旁倒扣的酒盅里隨手挑了一只,給她斟滿美酒推至她面前。
連夢忙不迭地接過他遞來的酒喝了一小口,“王爺相邀,妾身定當(dāng)恭敬不如從命,剛好妾身給王爺送來了荷葉鳳脯,這還是妾身親手所做呢,王爺來嘗嘗看?”
她拿筷子給虞朔夾了一筷子荷葉鳳脯送到嘴邊,見虞朔張嘴吃下,期待問道:“王爺覺得滋味如何?”
“好吃,這道荷葉鳳脯,你倒是有心了。”虞朔從她手中奪過筷子,在這盤菜里來回翻了翻,“剔骨雞肉滑嫩鮮美,又用荷葉蘑菇佐味,本王竟不知夢兒你有一手如此好的廚藝。”
“王爺喜歡就好!”連夢順勢依偎進虞朔懷里,眼含秋水的望著他,“只要王爺喜歡,妾身的努力,便沒有白費?!?p> “本王當(dāng)然喜歡了。”虞朔眼中流光一動,捏住了連夢的下巴,慢慢低下頭向她湊過去。
連夢只瞧見一張放大的絕世容顏在朝她逼近,急忙閉上眼,等待著吻的落下。
結(jié)果吻沒等到,等到了竹蕊惜云的聲音:“王爺,妾身是不是打擾您和連夢姐姐了?”
連夢猛的睜開眼循聲看去,就在涼亭外,惜云由于芷幫忙撐傘,亭亭玉立在那里。
有湖風(fēng)吹過,將她一身的粉白紗裙拖起,如同荷花仙子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虞朔頓時松開了摟著連夢的手,起身向她走了過去,長臂一展,攬過她的肩頭:“何來打擾一說?本王不過是在這里獨自飲酒,你連夢姐姐找到了本王,本王才邀請她一起喝酒的,你若不嫌棄,不妨也來陪我們一起喝?”
“妾身怎敢嫌棄呢?”惜云用余光瞥了于芷一眼,看到她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這才放心的跟著虞朔走進涼亭。
她以為她掩飾的極好,殊不知這一切都沒有逃過虞朔的視線。
虞朔在心中冷冷一笑,左手攬著連夢,右手擁著惜云,坐在涼亭下的案幾前,與她們嬉笑玩樂。
惜云帶來的是她親手做的果仁排骨,這道菜有些費勁,所以才來晚了。
她給虞朔夾了一塊排骨,期待的看著他,希望他能嘗一口。
虞朔也很給面子的吃了她遞來的果仁排骨,同樣夸贊她廚藝不錯,“看來,本王的侍妾各個身懷絕技啊,真不知除了精通音律廚藝外,你們還會什么?”
他說的話里有話,連夢惜云也都停了出來,卻只能假裝聽不懂,打哈哈糊弄過去。
兩人不停的輪換著給虞朔灌酒,希望能把他灌醉,好從他嘴里套話。
虞朔的確是來者不拒,卻從沒有喝醉過,“兩位愛妾為何一個勁兒的給本王倒酒?你們也喝,只有本王一人喝酒多沒勁?本來本王留下你們,就是要你們陪本王一起喝的?!?p> “喝,妾身當(dāng)然喝了!”連夢給他灌酒,不單單是為了套話,更多的是想把他灌醉,扶他回床上去,把生米煮成熟飯。
這會兒被虞朔懷疑了,她連忙端起酒盅,借此掩飾心中的不安。
惜云也是懷有鬼胎,在虞朔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視下,硬著頭皮,也灌了幾口酒。
三人在涼亭下,對著暮雨喝得好不快活,笑聲穿透雨幕直達云霄,在寂靜的天地間,格外刺耳。
這笑聲也傳進了不遠處的水榭臥房內(nèi),宋知凝原本正好端端地躺在床上閉目休息,可外面時不時有男女的嬉笑聲傳來,擾亂她的心神。
在床上三番兩次的翻來覆去后,她實在忍無可忍,赤腳下地去到窗邊,打算關(guān)上窗戶。
誰知一眼看去,視線正對上了湖心亭的畫面:虞朔和連夢惜云左擁右抱,正在對酒當(dāng)歌,情分難覓,周圍煙雨朦朧,好似一副山水畫卷。
美則美矣,宋知凝看了卻只覺心中堵得慌,特別是虞朔滿面的春風(fēng)和笑意,深深刺痛了她的雙眼。
罵了一聲“流氓”,她把臥房敞開的所有門窗用力甩上,回到床上把夏被蒙過頭,眼不見心不煩。
虞朔并不知曉水榭臥房內(nèi)發(fā)生的這一幕,如果他知道,或許在宋知凝過來關(guān)窗時,便會一把推開連夢惜云。
可他不知道。
“混蛋虞朔,老娘再也不管你了!”
頭蒙在被子下的宋知凝緊咬牙關(guān),硬生生憋回想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她也是自討沒趣,明知虞朔又開始沉醉于美色醉生夢死,還一次次的抱著希望,到頭來還不是重新回到失望中。
她又在期待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