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在三人的到來中正式拉開帷幕,每逢乞巧節(jié),宮內(nèi)宮外都會燃放煙花爆竹,從四面八方的大敞窗戶瞧去,一朵朵升入高空的煙花,在瞬間炸開。
綻放出的璀璨花朵無論是顏色還是款式都不盡相同,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花朵僅存在了幾息之間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天幕上。
雖不是大年三十,宮內(nèi)宮外的節(jié)日氣氛卻一點不少。
聽竹宮內(nèi),衣著大膽的舞女們正在樂師的伴奏下翩翩起舞,旋轉(zhuǎn)的裙擺開出一朵朵艷麗的花朵,迷眩著宮宴上的一雙雙眼睛。
酒過三巡正是興致濃郁時,宋知雅借著酒勁,忽然提議要讓諸位大臣們帶著的女伴,上前來表演才藝。
虞弘聽罷,欣然同意了她的要求:“朕也有一段時間沒參加過如此盡興的宮宴了,諸位愛卿,有哪位愿意上來,當這頭籌?”
“只要表演的出色,哀家重重有賞。”方太后也道,“大家不必客氣害羞,當是玩樂就好!”
話已至此,若是再無人上前表演,可就有些不給皇帝太后面子了。
小花臺下,有大臣暗中推了自己的妻子一把讓她上前表演,這位大臣的妻子硬著頭皮跳了一支舞,博得了太后的喝彩和賞賜:“第一個勇于嘗試的人,是該好好獎勵一番。來人啊,把哀家的珍珠耳環(huán)賞給這位夫人?!?p> 方太后取下了戴在耳朵上的耳環(huán)交給馮才,馮才用托盤托著這對珍珠耳環(huán)來到大臣夫人面前,示意她收下:“拿著吧,這可是太后娘娘賞給你的?!?p> “臣妾謝過太后!”大臣夫人誠惶誠恐地接過,再三叩謝皇恩后,退回到自己丈夫身邊,陪丈夫說話去了。
有了她的表率,其他大臣的夫人侍妾爭先恐后站出來,想要在虞弘太后面前一展風采。
虞弘太后看得盡興,宋知雅卻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目的,是讓宋知凝登臺表演,其他人與她無關(guān),哪怕表演的再出色,也不能挑起她的興致。
虞弘喝了口酒,余光不經(jīng)意瞥見身旁女子的怏怏不樂,便關(guān)切道:“愛妃可是身體不適?”
“哦?雅妃病了?”聞言望過來的太后也問道。
宋知雅搖搖頭,朝兩人擠出一抹強笑:“回陛下太后,妾身沒事。”
“可朕分明看你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莫非是這乞巧宮宴,不合你意?”虞弘繼續(xù)猜測。
這話傳入太后耳中,太后有些不高興了:“皇上這話怎么說的?乞巧宮宴乃是雅妃親自所辦,豈會不合她心意?”
“回陛下,妾身真的沒有不適,也并非覺得宮宴不合心意,而是妾身在想一個人?!?p> “想人?誰?”
虞弘和太后對視一眼。
宋知雅扭頭向宋知凝在的方向看了過去:“是妾身的姐姐,妾身真的好想姐姐啊,要是能看到姐姐也去彈琴跳舞就好了?!?p> 她話里的意思幾乎已是明示,虞弘和方太后自然聽得出她的弦外音。
母子二人再次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虞弘清了清嗓子,點出了宋知凝的姓名:“上次宮宴,朕聽過了小王妃彈奏的曲子,一直銘記在心。不知今日朕是否有幸能再聽到小王妃的彈奏呢?”
臺下正手持酒盅自斟自飲的宋知凝冷不防聽到虞弘的聲音,端著酒盅愣在那里。
坐在虞朔左手旁的連夢嬌笑著提醒了她一句:“王妃姐姐,陛下想要聽您彈曲兒呢!”
“回陛下,臣妾沒有帶琴,可否等下次?!?p> 宋知凝掃了連夢一眼,忍著腳腕上的不適勉強站起。
虞弘聽罷,皺起眉頭:“宮里有樂師,去同樂師借一把不就行了?”
“臣……”
“陛下,既然王妃姐姐不愿彈琴,那讓她來獻舞一支如何?”
連夢趕在宋知凝開口之前打斷了她的話。
虞弘知道她是宋知雅送去虞朔身邊的九位美人之一,稍作思索,欣然接受了這個說辭:“可以,小王妃不愿彈琴,跳舞也行?!?p> “……陛下,臣妾身體不適,不跳可以嗎?”宋知凝抿唇拒絕著。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眾人紛紛議論宋知凝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拒絕皇帝。
虞弘沉下臉色,神情不悅地看著她:“怎么?小王妃這是連朕的臉都不給了嗎?”
微微上揚的尾音,透露著他此刻的怒火。
天子之怒,伏尸百萬,血流千里。
這種道理,宋知凝還是知道的。如今的她莫過于騎虎難下,僵持片刻后,只得應(yīng)下:“臣妾明白了,方才是臣妾無禮,還望陛下恕罪?!?p> “哼!朕還不是那等小氣之人!”虞弘重重地哼了一聲,拂袖示意宋知凝趕緊表演。
宋知凝邁開受傷的腿走上宴會中央的空地,“還請麻煩諸位樂師彈奏一曲鳳求凰?!?p> 樂師們接受了她的請求,果真撩撥著各自的樂器,演奏起鳳求凰。
而宋知凝就在這繞梁不絕的音律中,忍著腳腕上愈發(fā)刺骨的劇痛,跳了一支舞。
她慶幸自己在現(xiàn)代從小學(xué)習古典舞,隨便找出幾個動作,再編排一下,便是一整支舞。
宋知凝有二十年的舞蹈功底,跳起舞來,自然也是婀娜多姿嬌艷動人。
她的身子輕輕轉(zhuǎn)動時,穿著的淺水藍長裙便如曇花夜綻般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無不體現(xiàn)輕盈之美。
越來越多的視線被她吸引,就連虞弘,也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宋知凝。
宋知雅萬萬沒想到,她的提議反倒變成了為他人作嫁衣,原本想看宋知凝出丑,誰知會等她大出風頭!
“嘖,她什么時候會跳舞的?!?p> 小花臺下的虞朔捏緊了手中酒盅。
連夢瞥了他一眼,恰好看到他攥著的酒盅因用力過大,而出現(xiàn)了道道裂紋。
嫉妒開始燃燒,連夢咬緊下唇,硬掰開虞朔的手,奪過即將碎裂的酒盅:“妾身也納悶?zāi)?,在王府里時,可從未見過王妃姐姐跳舞。”
“你想說什么?”虞朔斜眸向她望來。
連夢對上這雙似是能看透人心,又深不見底的桃花明眸,心頭微顫:“妾身的意思是,王妃姐姐可能是心血來潮,才突然起舞的,并無其他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