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與隨從的馬匹常年在野外訓(xùn)練,從州城到縣城半日就到了,去趙鎮(zhèn)需要穿城而過,于是在趙家經(jīng)營的酒樓停下來,掌柜的已經(jīng)知道消息,等候許久,安排了三樓的包間,上了酒菜。
他和三娘子閑坐間,挑簾進來老年人,一臉的普通,放在人群中,誰也不會注意,規(guī)規(guī)矩矩的施禮,遞上個紙卷。
趙云展開了看了看,一語不發(fā),遞給三娘子。
三娘子看了看,嫵媚的眼眉一挑,事關(guān)自己未來的婆婆,她略微猶豫了一下。趙云對那老年人說:“盯緊了,也不必做什么,去吧?!?p> 老人悄無聲息的離去。
“如何處理?”三娘子試探道。
趙云指節(jié)敲著桌面,過了一會兒說:“我這個娘,當年與郭家老二有染,懷孕三個月,算日期無法與家父交代,于是勾結(jié)郭家路途殺夫?!?p> 三娘子張大了嘴,吃驚不小,她從未想到。
“她并不是我親娘,我親娘是一個侍妾,生下我,不久就被迫離開了,因為大娘子要找茬虐殺她,于是說服家父送給了知縣,也算是逃離虎口了。所以當年知縣對我一直友好。當年大娘子在我回來后,想要依托兩個舅舅謀奪家產(chǎn),留給我那位未出世的弟弟。結(jié)果也是知縣知州幫我。我順勢查出真相,不過這畢竟是家丑,傳出去對我趙家有不利影響,就暗示她去婆家修養(yǎng),那位弟弟就出生在她婆家,詐稱是二舅的孩子?!?p> 趙云喝了杯酒,對此也不在意。實際上趙亭也不是自己的父親,那位知縣的侍妾也不是自己的親母。自己的靈魂是二十世紀地球上漂泊至此的穿越者。
他于是笑了。
三娘子對此笑容有所忌憚,以為他動了殺心,無論如何不能弒母,在這個世道,孝道為先,會損害趙云的聲譽。
她溫聲勸道:“不管怎么樣,她總是你父親的大妻,算你的主母,你既然無法明里替父報仇,也就不值得去秋后算賬了。她和娘家已經(jīng)無法傷及你了?!?p> 趙云搖了搖頭:“這位母親還真是不省心,當年心狠手辣,現(xiàn)在還是這樣,處心積慮和朝中大佬勾連,想要謀奪家產(chǎn),給自己親生兒子做嫁。不過蠢了點,朝中那幾位都是要吃干抹凈的。我有家產(chǎn),為了面子,還會照顧一二,什么都沒有了,她也就是什么都沒了,恐怕只能去你青樓賣身了?!?p> 三娘子見他說的惡毒,知道他心里確實恨的緊了,卻不知道換成真實的趙云,或許被趙秦氏管的懦弱了些,笨了些,要是知道真相,卻一定會殺了主母為父親報仇的,只不過自己冒了這個身體,純粹從功利上算計得失,卻沒在意這個女人的生死,一拖延至今,就有些棘手。
趙云想起趙氏聯(lián)系的朝中人,思索了一會兒,定下計策,隨手寫了個東西,喚老高進來,飛鴿去京城了。
既然安排下,也就拋開心事,喝了會酒,調(diào)侃了幾句。
三娘子見他心情放開,也就展開嫵媚,調(diào)笑逢迎自己的少年情郎。這會兒蕭氏姐妹不在,前往北地南院大王處去了,阿云也早去了莊園,沒有礙眼的女子,三娘子于是高興起來。
本處新知縣與趙家關(guān)系尚可,略有耿直古板,聽說他途徑本縣,卻也不肯屈尊過來拜訪。趙云吃完飯,順路去縣衙與這位王知縣聊了幾句,說起朝中媼相想要北上取不世之功和蔡知州正在熟悉本州事務(wù)。
王知縣肅然表示,本縣將會配合童...大人,說起這位太監(jiān),讀書讀的有些愚腐的儒生當然是不屑,但涉及到本朝大業(yè),他倒也大公凌然。
趙云沒有警告他這位媼相童貫色厲內(nèi)荏,如泥足巨人,不僅打不過虛弱的北地拼湊軍人,還導(dǎo)致女直人從此瞧不起本朝戰(zhàn)力,一路南下摧毀了整個王朝。
他對那邊的趙家上下無一絲好感和尊敬之意,泛泛而談后,就準備離開。
王知縣風聞了一些東西,反而勸告趙云:我知道云哥兒只是做些邊貿(mào)生意,為朝廷盡心盡力拼湊兵馬,一些非法的事情也是不得已,都可以理解,給蔡知州一些時間,就會賓主相宜,不要做出過分激化的事情來。
趙云對這位平庸知縣實在是無法克可說,勉強聽了聽,就起身告辭了,留下滿心國事的朝廷精英在那里感嘆。
到了趙鎮(zhèn),趙云去拜見幾位族中長輩,他是事實上的族長,不過年齡尚小,仍舊由一位旁支叔叔頂著族長的位置。
他讓叔伯摒開下人,低聲說了一通。
這位叔叔先是震驚,然后氣的臉色通紅,拍著桌子不斷罵著:賤人,賤人。
趙云勸說幾句,以不能損害趙家聲譽為由,勸阻了了族叔要去召集族人行事的行為,說了你自己的安排。
離開時,這族叔臉上青筋跳動,仍未從憤怒中脫離開來,目送自己。
他上馬帶著隊伍去自家莊園,進大門問了問仆人,知道趙氏在牡丹園,就帶著老高老蔣前往。
秦香開門見到趙云,神色如常的招呼說:“云哥兒回來了,大娘在花園?!?p> 趙云也如常施禮,稱了一聲香姨,就邁步前往。老高老蔣跟隨。
香姨突然阻攔了一下,說:“你們倆在這候著?!?p> 趙云看了她一眼,說:“哦,我給母親帶了些東西,適才忘記了,我去拿一下?!?p> 香姨一下詫異,看看趙云并無異常,慣常明朗的笑意,臉上閃著陽光般的光彩,倒也打消了懷疑,笑道:“交代他們倆去拿就可以了?!?p> 趙云笑著說:“一些琉璃珠寶,他們也不知道我放在那里,再說怕他們笨手笨腳就摔了。片刻就回來?!?p> 掉頭出了花園,趙云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走著,一邊低聲吩咐老高去召集護衛(wèi)。
計劃沒有變化快。
他回到車馬這里,三娘子正指揮手下往下搬東西,一邊驚訝的問他怎么回頭,不是去見大娘子了嗎?
趙云說了幾句,三娘子冷厲的神色一閃而過。
他上了車,把外衣脫掉,穿了內(nèi)甲,腰間圍了一圈短刀,罩上外袍。
老高老蔣已經(jīng)召集了護衛(wèi),牽來馬匹。
趙云提搶上馬,帶著隊伍,唿哨一聲,就急速沖往后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