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殷樓這個人素日里沒個正形的,到底是魔界至尊,權(quán)謀心計也是信手拈來。二人期待的望著他,只聽得他道:“我們先發(fā)制人,把宿白的身份公布如何?”
六界之中,妄圖得到宿白的人不在少數(shù),想要?dú)⑺娜烁菙?shù)不勝數(shù)。
龍族的威懾統(tǒng)治曾經(jīng)令四海臣服了億萬年,有關(guān)力量的爭斗,霍少阜也并非第一人。只是相形之下,他是唯一一個離成功一步之遙的人。
而在如今,想要獲得龍族的力量,一個是要知道天見陵墓的位置,另一個便是要得到龍族后人。
因為遺骨之中隱藏的巨大力量,想要通過感應(yīng)力了,尋龍?zhí)窖ú⒎请y事。只是龍族后人,世上僅有宿白是唯一的真龍血脈,只要她還活著,楚雁雪再如何天賦異稟,終究難以成功獻(xiàn)祭。
現(xiàn)在公布她的身份,無異于將她暴露在更多的刀刃之下,隨時都會命喪。
霍泓忽然覺得,其實他當(dāng)上魔尊,更重要的是有自己這么一個智慧的臣子。
殷樓看著二人繼續(xù)討論,似乎并不在意剛才自己的提議,有些急了,扯了一把霍泓,“你們別急啊,聽我說完啊?!?p> 二人停下來,認(rèn)真地看著他。
“宿微和我可是拜把子的好哥們,他女兒就算出現(xiàn)在魔界也合情合理。到時候,不管是趙山還是尚卿然,我們都有理由回絕。也正好,那些龍族舊臣也會因為她的身份,暫時保住性命。如若不然,咱們就可以反叛出兵?!?p> 殷子休猶豫著,“父尊有詳細(xì)的打算嗎?”
殷樓偏過頭,打量著在一旁茫然無措的宿白,“等你傷勢痊愈,我封你為太子,屆時得由呀宴請各族。屆時解開她身上的封印,龍形顯像?!?p> 這提議被霍泓一口否決,“人多眼雜,無法保證她的安全。你也知道,霍少阜甚至可以犧牲一個心腹煉制索魂術(shù),也可以施用更加陰狠的手段?!?p> “如果四海接受了,就要接她回去了?!币笞有莺鋈婚_口,語罷,輕輕搖了搖頭,“那樣就迎合了趙山的計策?!?p> 宿白站在床尾,輕輕扯了扯被子,“哥,我不想走?!?p> “對了?!被翥鋈粏柕溃骸澳惴讲藕投伍}在一間屋子里呆了這么久,你們干了些什么?!睊咭暳怂脦籽?,和離開的時候一樣,沒有打起來。
“隨意聊了聊”
尚擬忱昔年的繼位是很唐突的,一向體弱閉門的大公子,忽然成為了前族長遺詔上的下一任西海領(lǐng)主。
這些年,除了四海云會,其余的時刻,他都未曾踏出房門半步,所吩咐的事情都是由段閩完成??梢哉f,段閩就是他的眼睛和四肢。
昔年西海權(quán)貴,包括尚擬安在內(nèi)都十分不滿??墒沁@又能如何,他手執(zhí)族長令,先斬后奏,無人敢有半句忤逆之言。
即便如此,整個西海,除了尚擬忱的命令,他誰也的話也不聽。創(chuàng)舉了西海最為精干的青衣衛(wèi),一護(hù)尚氏,二殺人滅口,做著上不了臺面的事情??删褪沁@樣一個人,竟然順從了尚卿然。
這也就是為什么尚卿然忽然登位,整個西海沒有一句反對的聲音。
殷樓沒有見過段閩,但是聽過有關(guān)他的不少傳言。見他只問了兩個問題,其一,尚擬忱真正的死因。其二,為什么選擇的是尚卿然。
昔年尚卿秋涉嫌謀害殷瞬一事,原本罪不至死,如今看來,似乎就是在為他清除雜枝,順利繼位。
殷樓也沒有見過尚擬忱,但是曾經(jīng)受到過他的書信,筆法遒勁,力透紙背,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病得連門都不能出的人寫出來的。
疑云難消。
只不過,段閩只說了一句話:“一切都是族長的選擇?!?p> 他們還在商議著,宿白覺得好累啊,干脆坐到了床邊,腦袋靠著床沿。眼睛仍舊不離開他們?nèi)恕?p> 不知道是不是燭火漸漸燃盡,視線漸漸的變得好昏暗,三人的影子漸漸的模糊了起來。她輕輕晃晃腦袋,想讓自己清醒起來。
可是,就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在她稍微有了些精神的時候,又用力將她的眼皮合上。那邊在想怎么和天下的人做斗爭,這邊在和自己戰(zhàn)斗。
宿白恍恍惚惚的,好像看見了滿眼嫣紅。
桃花滿天,只從縫隙中露出些許斑駁的藍(lán)色,真是好看極了。耳畔一陣熱氣傳來,她養(yǎng)的縮緊了脖子。
懶懶散散的聲音傳來,“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p> 她偏過頭,那張好看的臉近在咫尺。雙目閉合,臉若桃瓣爛漫。抱著酒壺,嘴里嘟囔著,“還有一句詩……”
宿白沒有聽完,做起了身子,走到了樹下。手指觸摸著樹干,粗糙不平,抬首看著滿空粉瓣,輕聲念道:“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
她也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心忽悠急促的跳動,回過首,茫茫白霧中,唯余她一人。
又是長久的,只剩下她一個人,沒有盡頭的黑暗。寒風(fēng)鋪面而來,帶著幾分血腥的氣味,令人作嘔。
她捂著嘴巴,踉蹌著往前走著。
遠(yuǎn)遠(yuǎn)的,似乎有幾個人影。
等她湊近了,尚卿然就站在那里。一襲銀色長衫,雍容華貴。垂著手,握著一把玉簫。劍刃和袖子上盡是鮮紅的血滴。
腳下躺了好些人,似乎已經(jīng)被那劍簫奪取了生命。
還有一個人,繞過他的腳尖,掙扎著向她撲過來。身上滿上傷痕,身后追著一團(tuán)火,灼得他表情的扭曲了。
可就在他即將靠近了,劍刃穿透他的身體。一瞬間,痛苦在他臉上演繹到了極致,又在劍拔出的一刻,一切都煙消云散。
身后哭聲漸起,幽幽的,宛如魔鬼的利爪一下,又一下剜在了自己的身上。
宿白一下驚醒,顫抖著手擦去了額頭的冷汗。她總算知道了,為什么那么想念的人,看見那一刻會那么害怕了。
殷子休也因為她忽然急促的喘氣聲才注意到,忙從仨人的爭論中抽出身,關(guān)切的問道“阿白你困了嗎?”
宿白緩緩的別過來臉,臉色和他一樣的蒼白,“我要回去,我要救人?!?p>
三歲炸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