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白衣鬼王遁地而去,只是剎那間,董濱縣的天空就放晴了,從烏云密布,變得陽光明媚。
天氣真是好呀,時至正午,正是一日之中,陽氣最足的時候。
廟中寂靜一片,剩下的眾人,均是一言不發(fā)。
“誒呀!”
往聲音傳來的那處看去,是化作陰鬼的穆城隍慘叫了一聲,因為被陽光給照到了。
陽光大好,便是陰暗處也有散光,忍受不住的穆城隍,又往側(cè)殿的神像里鉆,卻碰了個鼻青臉腫。
諸葛玄只是一想,便明白過來。
這位大哥,動動腦子,你已經(jīng)不是城隍了,一介鬼物,還敢往神像里鉆。
就在這時,封三娘卻突然睜開眼睛,透出一片鋒芒,接著遙遙一指,一道神光自其玉指而出,直射穆城隍。
呂文判驚恐萬分。
“封姑娘,且慢!”
“啊!”
電光石火間,一聲慘叫后,穆城隍化作一朵青煙,升騰了。
諸葛玄一陣暴汗!
這穆城隍是被封三娘人間蒸發(fā)了啊。
這胖胖的妹子也太兇殘了吧!
封三娘一指過后,眼中的鋒芒漸漸被呆愣替換,片刻后,好似才回過神道,抬起胳膊手,看了看自己周身。
“怎么了,我這是!”
此時,一身官服的陸知縣從廟門走進,身后隨著一八字胡猥瑣道人和兩隊衙役。
進了門,陸知縣先是看向封三娘和諸葛玄,兩人造型太過亮眼,引人目光。然后趕緊尋豐琮和廣仇二人的身影。
見二人無事,松口氣,趕緊走到跟前。
“三公子?!?p> “三公子,我見剛剛烏云密布,是有巨兇鬼物降臨了么,怎么又走了,現(xiàn)在的情況是?”
八字胡猥瑣道人便是布下城隍廟防御陣法之人。
“龔道士,你不是說你這陣法固若金湯么,怎么那狐女來去自如,白虎一劃便進,還有那白衣鬼王……”
廣仇也是氣急,當場便罵道。
“前兩個確實是意料之外,但鬼王那不是從地面鉆出來的嘛,誰能想得到啊……”
“都閉嘴!”
豐琮惱火道,說完,不再理會這幾人。然后,看向封三娘,目光復(fù)雜。
封三娘卻有些懵,心里想的是,本來只是想完成祭舞,替父爭光,贏得豐三公子的青睞,卻不想陷入爭斗。
隨后城隍冕入身,香火不斷加持己身,封三娘就一直都處于暈乎乎的狀態(tài),蒸發(fā)穆城隍的那一指,也是因為神像被鬼物觸碰,作為新城隍,便下意識的施法。
真的不是怕穆城隍要回城隍冕。
“封小姐你,誒!”
豐琮又把目光看向諸葛玄。
諸葛玄這會兒,已經(jīng)收了城隍冕及神通,除了外貌俊逸遠甚常人外,倒也沒什么不同。至于徐雨茜姐弟,又把臉巾和帽子戴上。
“這位兄臺,搶了神位,還不離去,莫非是有恃無恐,還想留在董濱縣做城隍?”
誒!
天打雷劈,諸葛玄發(fā)誓,自己絕對沒有這種想法。
沒有離開,完全是因為,自己不會飛。
雖然城隍冕中有飛天遁地的法術(shù),但這不是來不及研究嘛!
要是像狐女和白衣鬼王一樣會飛、會遁地,自己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只是這會兒,被問及,倒也不好怯場,如果說‘我現(xiàn)在就走’,估計也走不了。
想了想,諸葛玄先是拱手一禮,然后說道。
“貧道諸葛玄,這廂有禮了。此番,實屬無奈,被逼卷入風(fēng)波,真不是有意為之。本想一走了之,但不是為人處事的道理,所以決定還是說個清楚?!?p> 豐琮見諸葛玄先是一禮,又這般說辭,兼之諸葛玄面貌不似猥瑣之人。雖心有疑問,但決定還是聽聽解釋再說?
“那請問道長,在何處修行?為何來此處,還尾隨我等入廟?!?p> “誒!說來話長,東海蓬萊島便是我修行之處。至于為何來此,皆因身后二人,他們的父親乃大陸人士,名為徐朗,乃雍州夏國司禮監(jiān)的文官,十數(shù)年前流落蓬萊島附近一島,名為馬蹄島,與島中一凡人女子結(jié)合……
徐朗返回大陸,便一去不會。
那女子與我?guī)熡袔追譁Y源,求到島中,家?guī)煴阕屛宜退饲皝韺じ浮?p> 我初來大陸,人生地不熟,董濱縣便是第一站,本來,只是參加一個民間慶典活動,誰知會發(fā)生這么多事。
也怪自己太過好奇,才入廟一觀。
若不是被鬼王發(fā)現(xiàn),我絕不會插手!”
諸葛玄深知編造一個謊言,遠不如講真話,來得讓人信服。
所以,除了自己的身份來歷,還有這姐弟二人是夜叉一事,別的一概實話實說。
倉促之間,便將出一堆故事和前因后果一一道出。
由不得豐琮不信,見諸葛玄還一臉真摯地看過來。
“原來是這樣,那真是巧了。既然如此,道長的道法高深,可否將城隍冕交出?!?p> 一旁已經(jīng)回歸廟祝肉身的呂文判,面色一變。
“豐公子怕是不知,這冕冠哪是說戴就戴,說摘就摘的。
就說封小姐戴上此冕,再讓其摘下,頃刻間便要魂飛魄散。
若繼續(xù)戴著,不出一月,陰神越強大,肉身卻依舊孱弱,魂不附體,以后只能做城隍奶奶了。
不過,這城隍奶奶倒是少見的很!
至于這位道長,放著仙道不修,此后改修神道,也是勇氣可嘉?!?p> 說完,還打量一番封三娘和諸葛玄,目光中說不出是艷羨還是嘲諷。
“什么?”
幾人異口同聲,卻不包括諸葛玄。
“廟祝,我兒三娘只剩一月時間,以后只能來做這城隍?”
“爹爹!”
封三娘聽完,兩百斤的身體嚇得躲進陸知縣懷中。
豐琮也是才知,還有這么一說,怪不得豐刺史賜給他封神圖,感情不僅僅是因為神位難存,還是怕他人觸碰,發(fā)生什么不可逆轉(zhuǎn)的事。
諸葛玄面色不變,心中卻一片驚惶,再細細感受一番體內(nèi)的城隍冕,果然與魂體緊密結(jié)合,且自己魂體強大許多。
只不過自己肉身強大,才沒有覺得魂肉不合,但時間久了,怕真的要出事。
怪不得城隍一般都是死人來做。
“爹爹,我不想死,女兒不想做什么城隍奶奶,女兒還沒嫁人呢!”
封三娘面色終于崩不住,嚎啕大哭起來,說到嫁人時,還看向豐琮,滿目都是留念。
看得豐琮一身惡寒!
“廟祝大人,有沒有什么辦法救救我兒?!?p> 諸葛玄也是側(cè)耳傾聽,早知道這是個燙手山芋,鬼才搶。
呂文判想來想道。
“辦法倒也有幾個,不過太難了。”
“求求廟祝大人了?!?p> “我知道的有三法,其一,這城隍本就是道家傳出,是道家周宮八神法之一,只不過因為其修行之法依附百姓城池,不同于那些在深山修行的道士,才漸漸自成一體。
仙山道門中,必有魂肉皆修的法門。你們不要寄希望于通南觀和趙都的西升觀,他們不過是凡人道觀,其門下嫡傳弟子極少數(shù)才是道門的外傳,難有法門?!?p> “仙法難求,一個月哪里來的及尋仙山,其二呢!”
“至于,其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