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子期和郭立銘跟著周震鳴到達華宇大廈時,淅淅瀝瀝的小雨已經停了,但空氣里的濕氣還是叫人有些憋悶。
兩人分頭行事,鐘子期負責在附近了解情況,郭立銘負責陪周震鳴上樓了解情況。
華宇大廈是6年前開始售賣的新房,里面配套的安全系統(tǒng)采用的自然是華安科技的最新產品,每次迭代換新都可以得到免費更新的服務。
但這里的物業(yè)管理非常嚴格,即便是周震鳴,在沒有周明輝授權的情況下都無法進入。
周震鳴撥響了周明輝的房間號碼——2404,可等了許久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周震鳴并沒有這里的門禁卡,他們不得不聯(lián)系大廈的物業(yè),向對方解釋??少M了半天的口舌,對方都表示即便是父母,在沒有得到業(yè)主的許可下,也無法進入。
最后還是不得不請出郭立銘的工作證,物業(yè)才派了個人過來。然而這也只是順利地通過了第一道門。
華宇大廈的電梯和華曜集團一樣,一張門禁卡只對應業(yè)主所居住的樓層。周明輝的房子在24樓,一樓有6戶人家。但每一個單元都配有專用電梯,所以住在這里的人可能有機會遇到樓上或樓下的鄰居,但永遠不可能在電梯里遇到隔壁的鄰居。
而事實上,由于大家的工作時間比較分散,就連樓上樓下的鄰居都鮮少有見面的機會。
在物業(yè)的幫助下,他們成功地坐上電梯來到24樓的2404號房門前,可還有一個難題正等在那里。
這里的防盜門采用的都是指紋、密碼雙重保護的鎖,物業(yè)也沒有獲得密碼的權利,除非向華安科技申請后臺解密,但這違反了華安科技與用戶的保密協(xié)議。
這一次連郭立銘的工作證也不管用了。
最終周震鳴不得不說出自己華曜集團董事的身份,在經過核實后,物業(yè)方面才愿意和華安科技進行溝通。
原本今天就是清明節(jié),各個公司都在放假,物業(yè)的這個工作人員都是被硬生生從家里召回來的。所以整個過程溝通起來,就徒增了一些難度。
“周先生,你是華曜的董事,就不能直接和華安科技溝通,讓他們立刻開門嗎?”
“我不管公司業(yè)務很多年了,連今天的董事會也沒有參加。如果由我出面,再一層層找下去,比他們直接和華安科技聯(lián)系還要慢?!?p> 倒也有幾分道理。
今年一隊接手了兩起與華曜集團有關的案子,每一次想要什么東西都要層層通知,層層遞交,再層層下尋,層層傳達,這一來一回就要浪費很多時間。
既然現(xiàn)在已經確認了手表和衣服的所有者,又取了韓明宇父親的基因樣本,確認死者只是時間問題。
現(xiàn)在的關鍵問題是,如果死者是周明輝,失聯(lián)的韓明宇在哪?有沒有可能藏匿在華宇大廈2404的房間里?
如果他還在里面,郭立銘等在外面,他就逃不掉。如果他已經逃掉了,進到里面或許還能查到一點線索,來搜尋韓明宇的下落。
“以前,周明輝有過無緣無故斷聯(lián)的情況嗎?”
“年輕人嘛,忙起來不聯(lián)系家里人也正常。不過他很孝順,只要有時間就會聯(lián)系家里,如果看到家里的未接電話,得空了就一定會打回來?!?p> 也不知道周震鳴是因為經歷過太多,這才能夠處變不驚,還是他根本不相信周明輝會遇難。到現(xiàn)在都能不慌不忙的,極其鎮(zhèn)定地應對郭立銘的問題。
周明輝的母親許詩韻也是這樣,雖然有些慌張,也很擔心自己的兒子,但送周震鳴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多說什么。
反倒是那個韓教授緊張自己兒子的模樣,擔心妻子會受驚的心情,倒是更像一個普通人。
周震鳴好像是看透了郭立銘的心思,不慌不忙地開口道。
“6年前,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他在準備研究生畢業(yè)論文,有3個多月沒和家里聯(lián)系,每天不是圖書館就是研究室,最多還會去個市圖書館。詩韻擔心他,每隔3天都會去他那個出租屋給他送飯,看看孩子的狀態(tài)。等論文、答辯一結束,他就知道回家了?!?p> 聽周震鳴的意思,好像完全忽略了今天是清明節(jié)這件事,而周明輝應該只是剛剛開始一個大案子,所以今天才不太好聯(lián)系,不過等到他忙完了,就一定會主動聯(lián)系家里一樣。
“這個家,您常來嗎?”
郭立銘眼睛一眨不眨地,直勾勾地盯著周震鳴,對方也毫不示弱地看回去。
“他是個成年人?!?p> 沉默使樓道里的燈暗了下來。
在華安大廈外,鐘子期正跟著徐淼發(fā)給他的監(jiān)控記錄一步步走著。
這里雖然在市中心區(qū)域,但又是商用住宅和星級酒店比較密集的區(qū)域,道路交通的監(jiān)控并不是很多,好在四周的店面都安裝了監(jiān)控攝像頭。
那輛黑色的轎車曾在4月5日凌晨1點左右出現(xiàn)在這附近,而不是在華安大廈的正門門口。
可以理解為是樓內的某個人曾聯(lián)系過一輛網約車,出于什么理由要求對方等在這里,而不是大廈的正門。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是那輛車的主人出于某種原因,要求對方在這里上車,然后在車里將人制服,送到華曜大廈。
從華宇大廈,沿著那輛車可能選擇的行車路線步行至華曜大廈,鐘子期花費了8分鐘。
但那輛車從華宇到華曜,再從華曜離開,一共花費了17分鐘的時間。
這段時間雖然足夠在車里將死者制服,但也只夠車里的人下車離開,或者是將車里的人交給某人,而無法進行一系列的其他操作。
如果是后者,那么這個案子就極有可能是團伙作案,而且同謀就在華曜大廈內部。
考慮到華曜大廈安保系統(tǒng)的復雜性,這個人應該是熟知這套系統(tǒng)的人,而且還具有利用這套系統(tǒng)的能力。也就是說對方很可能是華安科技外駐華曜大廈的,在64樓工作的某一個人。
那么作案動機是什么?會和張敏的失蹤案有關嗎?還是和韓明宇或周明輝另有什么個人恩怨?
如果是這樣,就可以理解為什么兇手要銷毀死者的指紋,以及采用足以毀掉死者面部的行兇手法了。因為只要確認死者的身份,警方一定會著重調查死者身邊的人,尤其是那些有個人恩怨的人。
但現(xiàn)在這樣,警方也幾乎可以肯定死者是韓明宇或周明輝,雖然這兩個人在工作上有一定的差異性,但私人生活方面的重合度很高……
也就是說兇手極有可能是故意混淆死者的身份,加大警方的調查難度。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無論墜樓的死者是那兩人中的哪一個,另一個也已經遇害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鐘子期又從華曜大廈走回了華宇大廈,沿途拜訪所有還在營業(yè)的店鋪,希望對方能協(xié)助調查,將面對路口的監(jiān)控記錄交給警方。
當他走回華宇大廈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大廈對面的某個店家的停車位上,出現(xiàn)了一輛讓他感覺很眼熟的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