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吳奇的謊言
對方婷婷來說，那些和吳奇一起被開除的工人，或許就是最后的希望。之后的幾天時間里，她就守在那家工廠的門口，天天等著小李下班，直到有一天小李從她的面前走過，啪的一聲“掉”了一個本子在她的腳下。
方婷婷撿起那個本子想要追上小李還給他，可人剛站起來哪里還看得到小李的身影。方婷婷只好頹喪地走到公交站準(zhǔn)備回家。
站在擁擠的車內(nèi)，方婷婷緊緊地攥著那個只有她巴掌大小的本子，腦子里空空蕩蕩的不知道該想些什么。
突然一個急剎車，車?yán)锏娜硕枷蚯暗沽诉^去，方婷婷慌慌張張地想要去抓扶手，結(jié)果手里的本子就甩了出去。等車重新啟動，車上的人都重新站好后，站在她左手邊，中間隔著一個人的一個年輕人彎腰把本子撿起來還給了方婷婷。本子是翻開的狀態(tài)，方婷婷瞥了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里面寫著幾個名字和電話號碼。而且每一個字寫得都很大，一張紙上只寫了兩個名字。
方婷婷終于明白過來小李的意思，胸口一陣陣的發(fā)熱，感覺心臟都要從嘴巴里跳出來一樣。她恨不得公交車下一站就能停在家門口，可惜方婷婷還要再坐30多分鐘的車程才能到家。
下了車，方婷婷飛奔回家里，給幾乎要沒電關(guān)機(jī)的手機(jī)插上充電線，然后立刻撥打了第一通電話。
可惜，越是期待就會越失望。第一個號碼打過去，接電話的卻不是本子上記錄的那個名字，甚至都沒有在廠子里工作過。方婷婷的心就涼了一半。
之后的幾個電話打下來，雖然是正確的人，但他們不是對吳奇沒什么印象，就是已經(jīng)很久沒有再和吳奇有過任何聯(lián)系，還有1個號碼始終關(guān)機(jī)。
方婷婷把那個本子交給了對面那個剛才問問題的警察，雖然她沒能通過這些人找到吳奇，但她還是抱著萬一的心理一直把本子帶在身上。
林青接過本子看都不看就交給了雷虎，雷虎拿在手里翻了翻又轉(zhuǎn)交給鐘子期，鐘子期也只是看了看，就繼續(xù)擺弄手機(jī)。接著就聽到林青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吳奇離開上一家工廠以后都做了些什么工作？”
方婷婷皺了皺眉，顯然是不明白吳奇之前的工作和現(xiàn)在的遭遇有什么聯(lián)系。但既然林青問了，她也只好認(rèn)真回想再做回答。
“嗯……一開始的時候他去了一家差不多的工廠，但又得從小工開始干，工資也不高工作時間還長，而且車間里的技工都不懂機(jī)器，害得他們工作很吃力，所以沒干3個月就出來了。后來還去了一家汽修廠，但修汽車和修機(jī)器還是很不一樣，雖然小奇學(xué)得快，但還是沒做多久。再后來他在家待了2、3個月，天天上網(wǎng)找工作，然后就……就來了渠濱……”
“您還記得他是在哪個網(wǎng)站找工作的嗎？”
“……我不是很懂那些。”
“那吳奇用過的那個電腦還在嗎？”
“在，他的東西我一個都沒動過?！?p> 聽到方婷婷的回答后，林青湊在雷虎的耳邊說了些什么，兩個人說了聲失陪就一起走了出去，鐘子期卻沒有跟著出去。
趁著雷虎不在會議室里，白筱實立刻問出了憋在心里好久的問題。
“吳奇真的是3年前就到渠濱來工作的嗎？不是1年前嗎？”
方婷婷聽到白筱實的問題一臉不解地看向她，直到這個時候方婷婷才真正地打量起白筱實。這個一路上陪著自己從寧安跑到渠濱來的人，堂而皇之地和自己一起坐在會議室里接受警察問話的人，她還不清楚這個人的真實來歷。
“你之前說是珊珊拜托你來看我的？我怎么從來沒聽珊珊提起過你這個人？你是小強(qiáng)交的女朋友？”
“不不不，珊珊阿姨真的就住在我舅舅家的隔壁，然后我正好在寧安，所以珊珊阿姨就拜托我順便來問問的?！?p> “順便？”
方婷婷瞥了一眼坐在一邊不說話的鐘子期，又看回白筱實，總覺得有些奇怪的地方，但又不知道是哪里奇怪。
“阿姨，吳奇真的是3年前，而不是1年前開始在渠濱工作的嗎？”
白筱實又問了一遍。
“我……”
如果是以前方婷婷能夠很堅定地回答白筱實這個問題，可當(dāng)她知道吳奇騙自己在船廠工作后，她就再也不敢這么堅定了。
她想了又想，可無論怎么想也找不出答案只好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3年前他離開家，每年都是快過年了才回來。他說是去渠濱的船廠工作，我就以為他是在船廠工作。他真的跟小強(qiáng)說自己是在1年前開始在島上工作的？”
“珊珊阿姨是這么說的。對了，吳奇每次回家過年會待到什么時候？”
“也不會待很久，一般過了十五就走了。”
“2年前的時候呢？”
“2年前……也是過了十五就走了?！?p> 不對，白筱實記得王志強(qiáng)在華曜集團(tuán)前面拍的那張照片，方珊珊明確地說過那是在2年前拍的。
從照片里拍到的景色來看，那絕不是冬天。大廈前面的花壇里移植了很多鮮花，那些花都開得很滿，而路邊的樹上綴滿了蔥綠的葉子。寧安不算是一個南方的城市，正月的天，不會移植這些花，就算移植了也不會開得這么好，樹葉更不會長得這么快。
“珊珊阿姨說吳奇在市里買了套小高層，去年剛裝修好，是嗎？”
方婷婷點了點頭，那房子還是她幫忙盯著裝修師傅工作的。
“那套房子是什么時候買的？買房子的錢是吳奇之前在工廠賺的，還是離開工廠以后賺的？”
“房子是2年前，就是他從渠濱回來后買的。他之前在廠子里的工資不高，我都給他存上了，但還是不夠首付，買房子和裝修的錢是他從渠濱賺回來的?！?p> 方婷婷不明白白筱實為什么會糾結(jié)這個問題，而且她已經(jīng)徹底混亂了。在方婷婷的印象里，吳奇很孝順，兩個人的關(guān)系既像母子也像一對老朋友。吳奇從來不會對自己隱瞞任何事，就連上學(xué)的時候暗戀哪個同學(xué)這樣的事情都會誠實地告訴自己。
所以當(dāng)時方婷婷雖然無法接受吳奇不去考升學(xué)高中，而去上職業(yè)高中，但母子倆好好地談了談后，方婷婷就決定尊重吳奇的選擇了。
可是眼前的這個人接連兩次提醒她，吳奇似乎對自己說了謊，而或許正是這些謊言害得他現(xiàn)在變成了這個樣子。
“整理一下就是，3年前吳奇離開家說是去渠濱船廠工作，工作一年就賺到了買房子和裝修的錢，但是2年前……”
鐘子期一直在注意著白筱實的反應(yīng)，而他也明顯察覺到，白筱實問方婷婷2年前吳奇是什么時候離開時的異樣。
“但是2年前的的某段時間，他瞞著家人留在寧安。然后1年前開始在某個島上工作。對嗎？”
白筱實聽著鐘子期的整理很想點頭，但總覺得哪里還是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