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子時。
慕容漠心臟驟然一縮,疼得他忍不住悶哼一聲醒了過來。
當(dāng)他長而濃密的睫毛,抖動了幾下緩緩睜開時,卻是被眼前的一幕驚了驚。
他,他怎么會?
慕容漠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抓在眼前女人衣襟上的手。
那只只有四五歲大孩童的手又白又嫩,手背上還有幾個淺淺的肉窩窩。
這......,他怎么會毫無征兆的提前散功了?
慕容漠一動不動的死死盯著那只還抓在對方衣襟的手,大概是盯得久了,也有可能是回過神了。
慕容漠發(fā)覺,這女人身上竟然該死的閃耀著熟悉的幽光。
那不就是他的幽冥神功么?
慕容漠瞪眼,心道:‘本王終歸還是栽了?這女人竟然會邪法?’
才這般想著,他就打算松手。
可他才要這么做的時候,卻悲催的發(fā)現(xiàn),他的小胖手竟然無法松開那片衣襟。
它就像是被強(qiáng)力膠粘貼在了上面,一動都不能動。
且在他的小胖手與女人衣襟接觸的位置,也正是幽光最盛的位置。
那里還有著讓他熟悉的波動。
慕容漠先是急出一頭的冷汗,要是功力徹底被吸走,他可就當(dāng)真活不過二十歲了。
說來這《幽冥神功》,本就是師父為了克制他這種特殊體質(zhì),才專門尋來給他的。
他只要在二十歲生辰那一天病發(fā)時散功重修,就可度過死劫,并再往后延長二十年的壽數(shù)。
在此之前,無論是兄弟的幺蛾子,還是宮里的算計,他都一律無視,能忍則忍。
可卻不想,日常的使絆子都被他躲了過去,今日卻栽在了今上的賜婚上。
‘沖喜,換親,代嫁,廢人?’
‘呵。’
慕容漠稚嫩的臉上笑容悲涼。
他張了張嘴想要叫屬下進(jìn)來,卻發(fā)覺自己竟然虛弱的連聲音都發(fā)不出。
他的生機(jī)在《幽冥神功》被吸走時,好像隨著一并離去了似的。
‘要死了嗎?就這么離去了嗎?’
視線逐漸模糊,變得昏昏沉沉的,慕容漠最后的心頭留下了這樣的茫然。
而這一過程中,陸云瑤始終閉著眼睛同樣處于昏迷狀態(tài)。
龐大的玄炁入體,讓此時的她也并不好過,那感覺就像是一只被吹鼓的氣球。
氣球越來越大越來越脹,眼見著就要脹破,讓她無比恐慌。
就在這時,她仿若聽到耳邊有低低的呢喃聲。
那聲音飄飄忽忽,似有若無,但卻清晰的落入她的心底。
陸云瑤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狀況十分危險,哪里還有時間分辨那聲音是善是惡?能解決眼前危機(jī)才是正經(jīng)。
她自己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只能按照那幽幽的聲音照做。
就在陸云瑤如此做的時候,她的身體不再吸取慕容漠的功力,讓那鼓脹難受的龐大功力,也在她的有意引導(dǎo)之下,開始有序的運(yùn)轉(zhuǎn),修補(bǔ)著這具糟粕的身體。
丑時末,寅時初,這種變化也告一段落。
被吸納而來的功力開始倒流,順著慕容漠的那只小胖手,重新回落他的身體。
慕容漠仿若久旱逢甘霖,一感覺到熟悉的功力匯流,就主動的將功力接引而去。
只是這功力卻好似有自己的想法,不受主人的引導(dǎo),自行在他的體內(nèi)運(yùn)轉(zhuǎn)了起來。
當(dāng)功力全部回落時,“噗噗”兩聲,陸云瑤和慕容漠雙雙吐出一口黑血。
陸云瑤徹底昏死了過去,慕容漠卻身體一震,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