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陪你坐會兒?!鳖┑街裰辞榫w低落,溫酒想也不想就開口。
“不是要去游湖嗎?我又不是小孩不用陪,你想去就去?!敝裰赐浦鴾鼐埔s他離開,她可不想因為溫酒沒去成游湖而對他感到愧疚。
“你都不去我還去做什么?”溫酒任由竹之敬推,就是不起身。
比起游湖溫酒還是更想和這丫頭待在一起,舒適又愜意,最重要的是他游湖也是想和竹之敬一起游,一個人去多沒意思。
溫酒話都說到這地步,竹之敬也沒有多說什么,也不再強迫溫酒離開,只要不做過分的事他愛干嘛干嘛。
墨非宿和祁清顏放完花燈又去了街上熱鬧的地方閑逛,竹之敬和溫酒則不緊不慢的跟在兩人身后,活像兩個伺候公子小姐的小廝和丫環(huán)。
要不是剛才竹之敬上前和兩人打過招呼,溫酒自己都以為他倆是欲圖不軌跟蹤狂魔。
趁著墨非宿帶著祁清顏在遠(yuǎn)處猜花燈的時刻,溫酒低下頭不確信的詢問:“小敬敬,你不會喜歡你家公子吧?”
聞言竹之敬也呆愣了幾秒,臉上浮現(xiàn)淡淡的緋紅,隨后低聲嗔怪:“你不知道就要胡說八道,我怎么可能喜歡公子!還有,你不要這么肉麻的叫我,我不習(xí)慣?!?p> 竹之敬越是狡辯,溫酒越是認(rèn)定她這是在欲蓋彌彰,想到剛才竹之敬突然的情緒轉(zhuǎn)變,不是為自己,那肯定就是為才出現(xiàn)的墨非宿:“你的視線在見到你家公子后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p> “他是我公子,我不看著他難道還看著你啊。”竹之敬覺得溫酒有些強詞奪理,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幕貞?yīng)。
“行吧,就當(dāng)這是個理由,反正在沒喜歡上我之前不準(zhǔn)喜歡別人,知道嗎?”
溫酒霸氣十足的宣布自己的優(yōu)先權(quán),說完又強硬的補充一點:“你家公子也不行,不然我就先找人暗殺他,讓你沒了公子再把你綁回家去強娶?!?p> 對于溫酒幼稚的言行,竹之敬本想置之不理,又管不住嘴小聲嘀咕:“你又打不過我家公子?!?p> “我怎么可能……”
“蠢貨,回家?!?p> 兩人還在進(jìn)行激烈的爭論,墨非宿低沉陰郁的嗓音就從前方傳來。
忽略前面兩個字,回家這個詞很是誘人,竹之敬和幼稚的某人揮揮手以示告別,快步走向兩人。
“等等?!?p> 溫酒及時拉住一心想要去到墨非宿身邊的竹之敬,從腰間拿出一張卷起的畫卷塞到她手上:“給你的禮物?!?p> 竹之敬知道這是今天上午畫的畫,打開一看,畫上是一片桃林,微風(fēng)吹過,花瓣從空中緩緩落下,只是看著畫好像就能感覺到風(fēng)飄過的柔和聲音,桃林的樹下坐著一個伸手接花的呆頭姑娘。
雖然坐在樹下接桃花的自己有點傻兮兮,竹之敬卻是很喜歡,小心翼翼卷好,對著溫酒軟軟一笑:“謝謝,我很喜歡,下次換我送你禮物?!?p> 這丫頭還想著送他禮物,溫酒倒是有些期待,雙手抱于胸前,唇角微微揚起:“那我就等著你的禮物?!?p> 告別溫酒,竹之敬默默跟在兩人身后,見祁清顏非但沒有離開反而跟著他們一起回家,滿滿的疑惑和不安浮在小臉上,想問又不敢直接問,憋得有些難受。
庭院內(nèi),祁清顏打量著這方不大不小的庭院,臉上略微有些驚訝之色:“宿,沒想到你也會住這種地方?!?p> “本尊記得你說過,你喜歡這種一庭一院,一草一木的平凡生活。”墨非宿說話之際,含情脈脈的望著祁清顏,眼眸似水溫柔,蕩漾心神。
“確實喜歡,不過你這只有兩個房間,我們?nèi)齻€人要如何居???”祁清顏不是看不到墨非宿眼中的柔情蜜意,只是現(xiàn)在的她還無法回應(yīng)他的這邊溫柔,她不想勉強自己接受不喜歡的人和物,也不想給墨非宿虛無縹緲的幻想。
墨非宿不認(rèn)為祁清顏說的這是一個難題,攜著她進(jìn)了竹之敬之前住過的小房間:“顏兒可以住這兒,她膽子小,向來都是在本尊房間打地鋪。如果顏兒你不喜歡,明日本尊就讓閻俞換個大宅院?!?p> “不必,這里挺好”
話是這么說,祁清顏還是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兩眼沉默跟在他們身后的竹之敬,能待在宿身邊還活著的凡人,她是第一個。不僅如此,還能睡在宿的房間,這位凡人姑娘很不簡單。
晚上睡覺之前,憋了一晚上的竹之敬終于有機會問出盤旋在心中依舊的疑問:“公子,她以后都和我們住嗎?”
“怎么,你不喜歡?”墨非宿躺在床上,雙手枕著頭,半瞇著眼睛扭頭望向地上的竹之敬,不答反問。
竹之敬蜷縮在被窩里,眼睛無神的盯著頭頂上的房梁,難得一次口是心非:“沒有不喜歡,就是不習(xí)慣?!?p> “那就慢慢習(xí)慣,以后她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蹦撬耷謇涞纳ひ魝鱽?,祁清顏成為家中的女主人是必然的,所以需要適應(yīng)的只能是竹之敬。
女主人?
這個消息來得有點突然,竹之敬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只覺黢黑的房頂開始輕微的晃動,口中有些淡淡的苦澀,胸口有些喘不過氣來的發(fā)悶,她很慶幸自己是在此時此刻問的這個問題,不用看都能猜出自己的臉色很難看。
逛街的時候她看到公子對著祁清顏笑,公子從都沒對自己笑過,只會對她冷著一張臉。
公子還不允許自己叫他阿宿,可是祁清顏叫他宿他沒有生氣,反而挺滿意這個稱呼。
祁清顏剛才摘下面紗的時候她看到了她的容貌,是今早在桃山的那個畫中美人,所以美人畫是公子為了哄祁清顏開心做的嗎?
公子喜歡祁清顏?
因為農(nóng)桑和祁清顏很像,所以,公子才會每天拉著她去農(nóng)桑家蹭飯。
難怪那些天她老覺得公子看農(nóng)桑的眼神不對勁,難怪公子看她老黏著農(nóng)桑不高興,難怪公子從見到農(nóng)桑后每天回家的時間提前了,甚至很少出去。
原來公子是把農(nóng)桑當(dāng)作了替身?她還以為公子不會那么快成親,至少在她活著的數(shù)十年內(nèi)不會,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這么措手不及。
越想越難受,竹之敬很自然的翻了個身,背對著墨非宿想要將心中的所有煩悶都發(fā)泄出來。
墨非宿是誰?
即使竹之敬哭的悄無聲息,他也知道蠢貨在哭,眉頭微斂,強烈的煩躁涌上心尖:“蠢貨,你又在哭?”
“沒有”竹之敬快速悄悄的抹掉不爭氣的眼淚,輕呼一口氣,平靜柔和的語氣在漆黑的夜響起。
“撒謊”
墨非宿起身下床,走過去一把將人從被子里拽出來,微微泛紅的眼眶,還掛著點滴水珠的細(xì)長睫毛明顯是哭過的痕跡:“為什么哭?”
被發(fā)現(xiàn)的尷尬使得竹之敬一臉喪氣的耷拉著腦袋,兩只手藏在被窩下面打結(jié),悶聲悶氣的回道:“難受?!?p> “為什么難受?”墨非宿打破砂鍋問到底,他想知道蠢貨為什么哭,有一股莫名的沖動和煩躁牽引著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就是難受”竹之敬不想說是因為想到他要成親才難受,不想說是因為祁清顏的出現(xiàn)打破了他們的和諧才難受,她怕一說出來墨非宿會認(rèn)為她小肚雞腸,斤斤計較。
“是因為顏兒的到來你不開心?”竹之敬緘口不言,墨非宿只能自顧自的大膽猜測。
“不是”被說中心事的惶恐使得竹之敬再一次撒謊,不帶絲毫猶豫。
“那是因為溫酒?”墨非宿的眼眸暗了下來,說出自己最不喜歡的一種猜測。
“不是”竹之敬再次矢口否認(rèn),這和溫酒有什么關(guān)系?
不是因為顏兒那肯定是因為溫酒,墨非宿像是想到什么,伸手?jǐn)R在竹之敬面前:“拿來。”
“拿什么?”從墨非宿身上釋放出的冷空氣讓房間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竹之敬一臉疑惑的縮了縮脖子,公子想要什么?
“溫酒離開的時候給你的東西?!蹦撬抻H眼看見溫酒給了蠢貨一張畫卷,蠢貨打開畫卷的時候開心的分明像是個吃了蜜糖的小孩,離開溫酒之后便郁郁寡歡。
要說蠢貨不是因為溫酒還有那張畫流淚,他堅決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