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五。
圣康帝誕辰,如期而至。
同往年一樣,今年的壽宴也是相當(dāng)盛大。
頭一天晚上沈醋便早早睡下了,畢竟第二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她打算乘著這次機會好好挽回一下自己的聲譽。
不養(yǎng)足了精神頭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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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的馬車都匆匆行駛在宮道上。
沈府一共有三輛馬車,沈醋和王鳳清一輛,柳氏和沈言一輛,沈溫和沈由、沈?qū)ⅲㄌK氏所出)一輛。
至于蘇氏這樣的妾室,是沒有資格參加宮宴的。
宴席開始前,男人們自然聚到一出談?wù)剣?,女人則打堆寒暄,維系關(guān)系。
“沈四小姐真是出落的越發(fā)漂亮了?!蹦撤蛉苏~媚巴結(jié)著柳氏。
“是啊是??!”
周圍的人徑相附和。
聽到夸贊,沈言靦腆一笑,臉頰似有幾分紅霞,乖乖巧巧立在柳氏身后。
沈醋攙著王鳳清靜靜看著柳氏母女,同各家夫人小姐的商業(yè)互捧。
沈言:“幾日不見周姐姐好像瘦了不少,能否傳授些經(jīng)驗給妹妹?妹妹最近可胖了不少呢!”
某周姐姐聽說自己瘦了高興的合不攏嘴,心里越發(fā)覺得沈言是個好人。
“妹妹你又打趣我不是,就你這身段兒,哪用得著我傳授勞什子經(jīng)驗?”
瞥瞥那周姐姐的身段兒。
瘦沒瘦得不知道,胖是真的胖。
額……真是難為沈言夸得出口了。
環(huán)顧一下四周,這些人一個個的看著都挺眼熟,就是叫不上來名字,放眼望去能陪她說說話的也只有沈家人了。
自己以前的性子估計得罪了不少人,肯定也沒人想和她說話。
她今天來也不是為了和誰攀關(guān)系,她的目的只有——勾搭顧岑,洗洗名聲。
至于怎么勾搭,她現(xiàn)下還沒想好,這事兒是得好好琢磨琢磨。
畢竟是重活一世,很多事情她是占了先機的。
沈醋正想著怎么名正言順的勾搭上小漂亮?xí)r,王鳳清正同幾家夫人閑談著,聊著聊著和安王府的和安王妃不知怎的,突然注意到了一直在邊兒上苦思冥想的沈醋。
“這是沈府上的姑娘?”和安王妃打量著沈醋,詢問王鳳清。
和安王妃微瞇著眼,她不記得沈府上除了沈言還有個出落的這般亭亭玉立的姑娘。
“沈醋,沈家小六?!蓖貘P清解釋完又對沈醋說:“快快見過和安王妃?!?p> “沈醋見過和安王妃,王妃娘娘安好?!?p> 和安王妃登時驚訝了下隨后閃過一絲玩味,再看看周遭的官家夫人,臉上皆是清一色的掛滿了驚訝。
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很快便都收斂了情緒。
“這…這是沈醋?”有人發(fā)出一聲疑問。
周遭盡是竊竊私語的嗡嗡聲。
這么仔細(xì)一看她的眉眼倒是和記憶中的沈醋漸漸重疊起來。
還真是沈醋!
王鳳清再次解釋,半開玩笑:“確實是我們家醋醋,如假包換?!?p> 眾人不禁咋舌,眼前這個人和臭名昭著的沈醋根本聯(lián)想不到一起,說是兩個人她們也信。
這時候沈醋決定先發(fā)制人,挽回自己的在眾人眼中那根深蒂固的粗鄙形象。她微微一欠身,一派乖巧懂事的姿態(tài),聲音更是捏的甜甜的軟軟的。
“見過各位夫人,小女先在這里向各位夫人陪個不是。我以前年幼無知,性子也頑劣,若有失言得罪之處還望各位夫人多多包涵,莫要放在心上?!?p>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如今人家態(tài)度如此恭謙,在場的貴人也不少,那些心里再怎樣不想買賬的,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一下。
和安王妃倒是用很欣賞的目光看著她,拉過她仔細(xì)端詳,笑意盈盈。
似乎對她很滿意?
“誰小時候沒做過幾件糊涂事兒,知錯能改就是好事,相信各位夫人也不是那沒有容人之量的市井小民,不會放在心上的,你且寬心?!?p> 此話一出,沈醋驚了,在場的各位都驚了。
和安王妃竟然幫她說話!
沈醋仔細(xì)一想,無論是前世還是現(xiàn)在同和安王妃似乎并沒什么交集。
無緣無故的怎的幫上她了?
眾人唏噓。
和安王,那是什么人?
是當(dāng)今圣上的胞弟,重權(quán)在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如今和安王妃當(dāng)眾替沈醋說話,有眼力見兒的都紛紛阿諛奉承起來,順著王妃的話頭夸得沈醋一愣一愣地。眾人想著:沈醋得了和安王妃的青眼,怕是要翻身了。
這頭的沈醋,風(fēng)頭完全蓋過了那頭正受人吹捧的沈言。
原本圍在柳氏母女身邊的命婦貴女,瞅著這頭的熱鬧,紛紛靠攏過來。
沈言看著人都靠了過去,還有些搞不清狀況,攬過柳氏的手臂:“娘,那邊發(fā)生什么了?”
柳氏也不知道那邊發(fā)生了什么,只隱隱約約聽到什么……和安王妃什么的,她也正好奇著沒說話只對沈言搖搖頭。
沈言踮起腳張望著,那邊人頭攢動好不容易才從縫隙中看到點里面的人。
視線定格在人群中的那張人臉上,沈言當(dāng)即柳眉微蹙。
“沈醋!”
隨即嘴角毫不掩飾的上揚,對柳氏說:“她肯定又做出什么丟人現(xiàn)眼的事兒了,我要是她我都不好意思出來見人?!?p> 柳氏扯著沈言,四下張望確定沒人注意這邊,才放下心來小聲訓(xùn)斥。
“禍從口出!你當(dāng)這是什么地兒?你這樣口無遮攔,讓人聽了去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沈言乖乖噤聲,不過心里頭還是嘲笑著沈醋。
都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每當(dāng)沈醋丟人的時候,沈言總要上前‘維護’一二,體現(xiàn)一下自己的溫婉大方以及大家閨秀的姿態(tài)。
不過今天情況有所不同,沈醋不但沒有丟人還因著和安王妃出足了風(fēng)頭。
沈言扎進人堆時是有些驚訝且嫉妒的。
但是她得端著一副好姐姐的姿態(tài),借著風(fēng)頭刷刷存在感。
沈醋是不屑的,她愛蹭便蹭著罷。她更好奇和安王妃,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雖說王妃并沒有獻(xiàn)什么殷勤,但無緣無故的是不可能幫著一個臭名昭著的人的吧。
只怕是帶著目的,亦或是有事相求。
自己幾斤幾兩還是知道,她能幫得上王妃什么忙?好像也沒什么值得利用的吧……
和安王妃瞧著四周圍了不少人,似是有些不高興,原本柔和的臉也變得有些凌厲起來。
語氣十分平淡,卻極有威懾力,“大家都圍著作甚,還嫌天氣不夠悶熱?”
今兒天氣特別好,艷陽高照的,十月份的天算不得熱,不過今天卻異常的讓人覺得悶熱,經(jīng)驗使然,都斷定晚上肯定會有一場大雨。
待人都散了,和安王妃跟變臉?biāo)频挠趾皖亹偵饋?,親昵的拉過沈醋雙手細(xì)細(xì)撫摸著,“我可以喚你醋醋吧?!?p> 這并不是一個問句,更像是她的決定。
王妃位高權(quán)重,人樂意喚什么便喚什么,她一屆臣女豈有不答應(yīng)的道理?
見沈醋點頭,于青禾笑看著她,“醋醋今年多大了?可有說親?平日里都喜歡些什么?可有……”于青禾一連問出好多問題,在場的祖孫三人都驚呆了。
沈醋閉上微張的嘴,一時不知從何答起,只奇怪和安王妃莫不是相中了她?
王鳳清精明著呢,心里有了些盤算,只在一旁默不作聲。
沈言死皮賴臉賴在這里,就是想和于青禾套套近乎,多一些門路總是好的。
奈何人家根本不搭理她,一心都放在沈醋那里,也不知沈醋給她下了什么迷魂藥。
暗自捏緊了拳頭,在心里又將沈醋恨上幾分,且看今晚過后還會不會有人護著你!
于青禾意識到自己有些唐突了,蒼白的解釋:“我一瞧見這孩子就覺著親昵,忍不住多問了些,沒有旁的意思就是喜歡這孩子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