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沈醋剛伺候王鳳清用完午膳,陪著在院兒里頭曬太陽。
祖孫倆人有說有笑,前院小廝匆匆跑過來通報和安王妃帶著禮過來了將軍府。
王鳳清一琢磨,怕是上次說的結干親家這事兒,本以為是句玩笑話,沒想到卻是真來府上了。
“咱們醋醋真是命里有貴人相助啊!”
王鳳清感慨一句,拖著尚且虛弱的身體往前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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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青禾眉開眼笑的拉過沈醋,“幾日不見醋醋更加水靈了,快過來讓干娘瞧瞧?!?p> 看了一圈,確定顧岑沒來,沈醋心里有點失落,任由著于青禾翻來覆去的看。
想來也是,他身體不好不宜吹風,況且這事他也沒理由同干娘一塊兒來。
“對了,”于青禾看到庭院里放著的禮盒這才想起此來的目的,“上次說認醋醋做干女兒,因著孩子們遇刺一事擱置,如今特地挑了個好日頭過來認女兒。沈老夫人不會介懷著遇刺的事兒,不愿讓醋醋認我做干娘吧。”
于青禾笑著打趣,王鳳清卻不敢隨意附和,戰(zhàn)戰(zhàn)兢兢要做禮,被于青禾先一步扶住。
王鳳清就著她的手起身,略顯惶恐,“王妃娘娘說笑了,臣婦豈會不愿,醋醋能認您做干娘是她的福分?!?p> 于青禾使個眼色,下人恭敬的遞上一個冊子,她轉手交到王鳳清手中,“老夫人瞧瞧,這是院里那些東西的清單?!?p> 王鳳清接過卻并未翻動,笑著說:“王府的人做事仔細,定然不會有差池。況且這些都是王妃給醋醋的東西,老身也不便插手?!?p> “沈老夫人是醋醋的祖母,有什么不好插手。我是怕她年紀小被別人騙,有您暫時替她收著才好。”
畢竟沒了親娘,后娘再好又有幾個一點兒不偏私,真打心眼替別人孩子著想的。
怕就是怕醋醋心眼少,讓這些東西落入她人之手。
“王妃若信得過老身,那這些東西臣婦便先替醋醋收著?!?p> “自然信得過您?!?p> 這頭話音剛落,那頭沈溫穿著鐵甲匆匆而至。
“末將見過和安王妃?!?p> 沈溫原本在軍營操練,聽說和安王妃親至府中,便匆匆趕回來。先前也聽說和安王妃有意認醋醋做干女兒的事,可看見院中小山般高的各種樣式的盒子時還是驚訝了一下。
“沈將軍回來的正好,”于青禾親昵的拉著沈醋的手,“沈將軍知曉本王妃認醋醋做干女兒這事嗎?”
“末將聽母親提及過,只是……”沈溫欲言又止。
和安王權傾朝野,醋醋要是能得和安王府庇佑自然是好。
只是有些事他不明白,外面如何說醋醋他也略知一二。背后若有什么目的和安王妃似乎也犯不著犧牲至此,可若沒有目的似乎更與理不通。
似是看透了沈溫的顧慮,于青禾眉眼含笑凝視著沈醋,“本王妃見著醋醋就覺著親昵,一見如故,實在喜歡的緊便想著干脆認了當女兒。將軍無須顧慮外界那些傳言,本王妃只相信自己親眼所見。更無須懷疑本王妃是出于何種用心,完全是心之所向,沒有任何目的的想認醋醋做干女兒,將軍尚可放心。”
除了拐了當侄媳婦之外,絕對!沒有!任何!目的!
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沈溫心中顧慮打消。方想起剛才質疑不妥,連忙賠罪,一屆臣子竟敢質疑皇家的用心還討要解釋。
于青禾哪會計較這些,擺擺手說了幾句場面話,將此事揭過。
裝病的柳氏聞訊趕來,廳堂內幾人其樂融融的說笑著,此時看沈醋越發(fā)覺得扎眼。
也不知這小蹄子走了哪條道上的狗屎運。
竟真讓和安王妃親自上門來。
柳氏示意沈言上前,至少在王妃面前混個臉熟也好。沈言正要作禮于青禾眼角瞥見,抬抬手,說話的機會都沒給沈言母女。
兩人悻然去到一旁,面上倒沒什么異樣。
沈醋收回視線,正巧王鳳清說到她小時候一些糗事,當即羞怯的打斷祖母的話,廳堂上一時又熱鬧起來。
期間柳氏想插話,莫名其妙卻是一句都沒插進去,最后只好尷尬的閉上嘴偶爾跟著皮笑肉不笑的扯動幾下嘴角。
晚膳時間將軍府留了于青禾用膳,于青禾聽著沈醋小時候的事有趣的很,沒推脫。用完飯又好待了一會兒才離開,走時仍依依不舍地拉著沈醋一頓狠瞧。
她是越發(fā)喜歡這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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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習俗,認親后的第二天收禮的一方要上門回禮,兩家結干親家這事才算徹底拍板定下。
所以,次日一早沈溫便帶著沈醋上和安王府,原沈老夫人是要一起的,礙于身體尚未完全恢復沈醋又堅持讓她在府中歇著避免勞累,這才只有父女兩個一同前去。
有些日子沒見面,顧湘儀一見著沈醋就蹦蹦跶跶拉著她去了自己的閨房。
“有日子沒見,你好像瘦了?!鳖櫹鎯x繞著沈醋看一圈。
沈醋配合張開雙臂低頭瞧了瞧,“看著差不多呀,你眼疾犯了?”
上來就被嗆了一句,傲嬌的郡主小性子就上來了。她憤憤回嗆一句,“你才犯眼疾了呢!”
“行了,逗你玩兒的,別生氣?!?p> 沈醋上手捏捏她肉乎乎稚氣未脫的臉,后者毫不留情一掌拍開。
脾氣古怪別扭的小郡主倒也好哄,沒一會兒就被哄的一說一個笑。品絲谷冬谷秋三人看著小姐們的打鬧不禁相視而笑,既感慨又欣慰,自家小姐難得遇上個如此合得來的人。
回將軍府的路上,沈醋一直在游神。
本以為小漂亮今日會來和安王府的,沒想到確是她想多了。
算來又是兩三天沒見……還怪想的。
“小姐想什么想的這么入迷?”谷冬歪嘴笑說。
沈醋斜睨她一眼。
這丫頭最近愈發(fā)沒大沒小,嘴角都翹上了天,還明知故問,真是欠揍的小家伙。
想來不能被她給調笑了,得給點兒教訓才是,不然下次還敢。
“最近你們的吃食如何,菜色可還好?”
谷秋會心一笑,知道谷冬要倒霉了,附和著說:“府里向來厚待咱們這些下人,頓頓都是一葷一素一湯,味道自然是極好?!?p> “對,對,咱們小廚房的師傅炒的菜可美味了!特別是肉,做的肥而不膩入口即化!”說著谷冬還咽了咽口水。
沈醋挑眉,“哦?是這樣?。俊?p> “確實如此……”谷秋快繃不住,強忍著笑回答。
“既然是這樣——”沈醋正襟危坐面上一本正經(jīng),故意拖著長音掉足了谷冬的胃口,才不疾不徐的道,“以后谷冬就不同你們一桌用飯了,叫廚房單獨給炒一份?!?p> “真的?!”某人高興的差點蹦起來,“小姐你對奴真好!”
“那可不得對你好!”
“嗚嗚嗚,奴太感動了!嗚嗚嗚。”
沈醋隨即換上一副嫌棄的樣子,“你看看你頓頓吃那么多肉,長的這叫一個壯實。為了你的健康著想,可不得吃吃素,去去身上的油脂。”
谷冬歪歪頭似乎沒太聽明白,腦子里正回味著剛才那番話。
谷秋徹底憋不住笑出聲來,前仰后合的,差點岔氣。
等谷冬回過味來,哭喪著臉求饒,“小姐奴錯了……”
沈醋佯裝生氣,撇開她扒拉上來的手,臉朝著窗外,憋笑。
“奴真的錯了,奴千不該萬不該打趣小姐,小姐可憐可憐奴……別不給肉吃嘛?!?p> 要知道沈醋從不接受別人朝她撒嬌,向來只有她朝別人撒嬌的份。
所以這套對她沒用,她收起笑容轉頭一臉嚴肅,“那以后還敢不敢了?”
愛肉如她,谷冬哪里還敢,連連搖頭直道不敢。
“小懲大誡,就罰你三天不許吃肉?!毖矍乒榷柪樣窒肭箴垼虼宗s緊拿話堵住她的嘴,“再說可就不止三天了!”
“……”谷冬識相的閉嘴。
“三天而已忍一忍就過去了,小姐還是疼你的?!惫惹镄χa刀,氣的谷冬干脆到外面和車夫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