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才幾步的距離,白想走的很漫長,她忍著眼淚,步子艱難的終于走到病床邊,看著盛世躺在病床上,那蒼白又憔悴的模樣,白想看的很難過。
而今看到盛世,得知盛世的一切遭遇,白想也終于明白,為什么那一次帶著盛世去醫(yī)院,出來以后,盛世為什么會吐的那么嚴重?
也終于明白為什么盛世的臉色老是那么蒼白,也終于明白盛世為什么身上總是一股藥味,也明白盛世曾經(jīng)遭遇了怎樣刻骨的經(jīng)歷。
盛世眼中那永遠都無法消散的憂傷到底為何而來。
她明白了,終于明白了,真的終于都明白了。
盛世不喜歡說話,縱然周圍的兄弟一堆,可她仍舊看的出來盛世并不快樂,也不幸福,以前關(guān)于盛世存在了諸多的好奇,好奇盛世為什么老是一身的藥味,好奇盛世為什么不快樂,好奇盛世為什么要去自殺,好奇盛世為什么自殘,好奇為什么在盛世的眼里,活著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如今她終于都一一明白,卻始終未能成為能夠治愈盛世傷口的藥。
她坐在病床傍邊的椅子上,伸出的手,輕輕的握住了盛世那一只冰涼又瘦弱的手掌,盛世的手很涼很細,細到白想以為伸手握住的不是一個人的手,而是鉻人的骨頭,讓白想更加的難受。
她握緊了盛世的手,在外面守著的時候,腦海里面想了無數(shù)的話,想要跟盛世講,可是等到這一刻,真的見到盛世的時候,白想那存了無數(shù)的要說的話,此刻就是一個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只能輕輕開口,沙啞的喊道:
“盛世.....”
僅僅兩個簡單的字,一個簡單的名字,就已經(jīng)能夠詮釋一切。
“盛世啊,聽姥爺講,你出生的那一年恰逢新中國改革開放的第一年,姥爺便給你取名為盛世,喻為迎接改革盛世,那時便覺得會是好名字,意義重大,今日聽到姥爺講,果真如此.....”
你是盛世,是迎接改革開放的盛世。
你是盛世,是可以創(chuàng)造屬于自己盛世的盛世。
你是盛世,是世界燦爛盛大的盛世。
你既然是盛世,那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我等你,盛世,我白想在等你好起來。
眼淚順著眼角劃過臉頰,掉落在手上,白想看著盛世,再說不出話來,只是緊緊的拽著盛世的手,手指頭在盛世的掌心輕輕畫著什么,眼淚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白想的手上,滴落在盛世的掌心。
諸多話語都已經(jīng)不必再說,再多言語,心已經(jīng)足夠表明所有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一切。
而夢里,小小的盛世從滿是鮮紅色的屋子里面終于走了出去,卻又被困在了一個滿是消毒水味,遍地都是白色的,四四方方的房間里面。
他難受的要死,爬上的窗戶,四周都被鐵欄圍的嚴嚴實實的,房間里面除了一張床什么都沒有,一個簡單的床頭柜,四周都被柔軟的毯子裹的嚴嚴實實的,沒有尖銳的東西,沒有可以自殺的東西。
活著又不想活著,想死亡又不能死亡,于是他只能坐在床上,看著窗外林蔭的大樹,由郁郁蔥蔥變成光禿禿的一片,又從光禿禿的一片變得郁郁蔥蔥,他沒日沒夜的就在這里,和外面隔絕了一切。
他躺在床上,目無表情的看著頭頂?shù)奶旎ò?,小小的掌心忽然有些癢癢的,還有些濕潤,他有些奇怪,從床上直起身來,看著自己的掌心,被亂七八糟紋路覆蓋的掌心,癢癢的,手背傳來一陣溫熱的溫度。
好像是有人輕輕的握住了自己的手,然后在自己的掌心里面寫著字,他怔愣著,驚訝著,想知道這奇怪的感覺從而何來,卻忽然聽見有人在自己的耳邊輕聲喚著自己:
“盛世.....”
“盛世....”
“盛世.....”
一聲又一聲,輕輕柔柔的響在自己的耳邊,他用自己那沙啞的聲音問著:
“你是...誰?誰在叫我?你是誰?”
“盛世,是我啊,我是白想啊....”
“你說....你是誰?”
“白想?白想....”
盛世抬頭,目光四處環(huán)繞,卻未見任何一人,只覺得這名字甚為熟悉,好似在哪路聽過一般,掌心還是癢癢的,還莫名的出現(xiàn)了好多的水珠,濕濕熱熱的,盛世伸手去擦拭那手掌心忽然出現(xiàn)的水珠,輕輕的放在自己的嘴邊,用舌頭去碰了碰,咸澀至極,盛世微愣,這是....眼淚?
耳邊的喊聲忽然又消失了,盛世疑惑至極,想從床上下來,卻看到病房外面的那一道門輕輕的被人打開,一位長頭發(fā),長的清秀至極的姑娘,隔著一道鐵門,站在門外,輕聲開口喊著他:
“盛世....”
聽著這聲音,盛世有些熟悉,這聲音?是剛剛自己聽見的那一道,只是他從來都不認識這個姑娘啊,況且看起來,眼前的人比自己還大的許多,自己什么時候認識了這樣一位姑娘啊。
小小的盛世眨巴著自己的大眼睛看著站在門口的姑娘,嘴巴張了張,輕聲的問道:
“我們....可是....認識?”
門口姑娘看著盛世,滿臉的淚水,滿是憐愛的目光看著房子里面的盛世,帶有哭腔的聲音,開口道:
“盛世啊,你前些天籃球比賽里贏了比賽,說要我答應你一個要求,你還有要求沒有和我提呢,盛世,可曾想好是什么了?”
小盛世疑惑的看著門口的姑娘:“什么籃球賽?什么要求?”
聞言,門口的姑娘忽然咧嘴一笑:“盛世啊,你要快點好起來哦,你要是好起來,我便送你一場浩瀚星空,好不好???盛世....”
門口的姑娘笑著,可是盛世卻覺得那姑娘明明就是在哭,哭扯著笑,難看的要死。
“浩瀚星空?你是誰?”
那姑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將淚水都抹去,然后一字一句道:
“盛世啊,我是白想啊....我在等你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