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透明的玻璃門,恍惚間竟覺得這樣的洛里過于溫柔,以至于給她一種居家好男人的錯覺。
聲線也不自覺地柔和下來,笑著調侃:“怎么,你心疼???”
這話一出,兩人都是一怔,空氣里若有若無多了一絲曖昧的因子。
本來司荼只是覺得既然不心疼那又何必管那么多,可不知怎的,這話說出來味道不太對。
她連忙朝玻璃門靠近了幾步,試圖解釋清楚些,聲音有些急:“藝人當然要聽經紀人的話了,這是行內規(guī)矩。而且橋姐她人很好的,她……”
“心疼?!甭謇镏苯映雎暣驍嗔怂脑?,低沉的嗓音有些悶,“特別心疼的那種?!?p> 霎時,司荼聽到了她的盔甲碎了一地的聲音,分崩離析,不堪一擊。
幾乎是同時,她猛地抬起頭,視線撞進他深邃的幽眸,司荼的呼吸不禁滯了滯。
漆黑的瞳仁宛若一汪深潭,讓人一不小心就會陷進去。不斷湊近的五官精致的毫無瑕疵,鳳眉修目,朱唇瑤鼻,看上去如天使般純潔不可褻瀆。
他的俊臉越來越近,鼻間的熱度盡數(shù)噴灑在玻璃上,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司荼仰著頭看著他,胸腔里像是住著一只小鹿砰砰砰亂撞,呼吸越來越急促。
朦朦朧朧間,她只看到他的唇輕輕落了下來。
印在了一片白霧上。
很漂亮的唇形。
……
夜色似藏青色的帷幕拉攏下來,點綴著閃閃繁星。
司荼繃著張小臉端坐在書桌前,耳尖仍泛著一層薄薄的紅。
這還隔著一扇玻璃呢,你害羞個什么勁?真是美色誤人。司荼暗暗在心里唾棄自己。
她悄悄的往左瞥了一眼,少年低垂著頭認真的在紙上寫寫畫畫,脖頸處的肌膚微微露出了些,白皙光滑,細致如美瓷。
司荼心里突然就不舒服了,他怎么就跟沒事人一樣呢。這難道不算親親嗎?還是說他根本就不在乎親的是誰。
“荼老師,你快來看看這里泰勒公式證明是怎么回事?我證不出來?!?p> 少年充滿疑惑的聲音把司荼亂飄的思緒拉了回來。
哼,果然是狗男人,祝你一輩子也證不出泰勒公式。
“自己證。我要睡覺了?!彼据崩淙舯钠鹕砭妥?,她要出去,離這人遠點。
……
回到房里,司荼躺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翻來覆去,心里還是憋著股氣,憑什么只有她一個睡不著,這不公平。
想了想,她爬起來給某人發(fā)了條微信。
【哥哥,你知道剛剛我為什么不給你證明么?】
那邊秒回:
【為什么?】
【是哥哥站的不夠高嗎?】
司荼:……
司荼:洛朗的定理,思念永遠解析;泰勒的游戲,展開到無邊無際。
司荼:哥哥這次看懂了么?
司荼:害羞JPG
司荼:打你JPG
司荼:啾啾JPG
……
一下子甩了十幾張表情包懟的對面啞口無言的司荼這下徹底舒服了,總算是扳回一局。
她擺擺手,哼著輕快的小調兒就要把手機放到床頭柜,門口響起了一陣短促的敲門聲。
司荼嘴角的笑意還未完全褪去,這里只有她和洛里兩個人,門外只可能是他。
狗男人,微信里說不過就要來威脅恐嚇。
她一下就怒了,抄起手機噼里啪啦的敲著鍵盤:
【你個混蛋,說不過我就算了,還想來暴力打我???】
【你是不是又想像以前一樣威脅我?我告訴你,我現(xiàn)在長大了不怕了,你那一招對我沒用了?!?p> 【哼,你還是去嚇幼兒園的小朋友吧。我要睡覺了?!?p> 【傲嬌JPG】
……
不管司荼怎么轟炸,門外敲門聲始終不斷。
“洛里你有完沒完?”她嘟著嘴不滿的沖外面大喊了一句:“我還要睡覺呢,明早我要早起去拍雜志?!?p> 敲門聲停了幾秒,隨后又響起來了。
司荼有些慌了,就算外面不是洛里,這么大的敲門聲,沒道理他聽不到啊。聽到了怎么還不回消息?難道說這個聲音只有她能聽到?
司荼腦袋里一下冒出許多奇奇怪怪不知從哪聽來的靈異鬼故事,耳邊似是而非的充斥著尖叫聲和幽靈之音。
她從小就怕這些,怕的不得了。
陽臺前的簾子被一陣風輕輕吹動,周遭的黑暗像是要吞噬掉她。
司荼縮著身子把自己緊緊埋進被窩里,絲毫不敢出聲,手指哆哆嗦嗦的給洛里發(fā)消息,讓他趕緊來救自己。
大概是她的禱告起了作用,敲門聲很快就停了。
“司荼,把門打開,是我,洛里?!?p> 一聽到洛里熟悉的聲音,司荼連忙裹著被子跑下床去開門。
門一打開,整個人就被提了提踩到他鞋上,然后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在,是我,別怕。”
洛里喘著粗氣,有力的雙臂很緊的連著被子環(huán)抱著司荼,慌亂緊張的聲音早已失去了平時的清冷淡定。
良久,感受到懷里的人兒鎮(zhèn)定下來后,洛里才稍稍松了些勁,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溫柔的把她兩頰的頭發(fā)放到耳后。
看著司荼微紅的眼角,洛里只覺得心里的疼快要壓制不住了,他低下頭近乎虔誠的吻了吻司荼飽滿的額,下巴擱在她肩上,幾不可聞的說了句:“我在,別怕?!?p> 明明聲音很輕很輕,可司荼只覺得沒有哪一句話比這更能打動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