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下游河畔的路上。
“道友當(dāng)心!”一個黃袍道人將手中的桃木劍刺出,一只僵尸應(yīng)聲倒地。
前方剛解決一只無頭鬼的黑袍道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
他長舒一口氣道:“多謝道友出手相助,在下道號明修,敢問閣下大名?”
黃袍道人呵呵一笑:“誒,明修真人休要客氣,在下鑒元。人在江湖,互幫互助是必須的?!?p> 明修真人拱手:“鑒元真人豪邁,在下正要去下游清水灣一會河伯。不知閣下是否與我順路,不如一同前去,互相之間也有個照應(yīng)?”
鑒元真人笑道:“呵呵,我倆想到一塊去了!正好,同去,請!”說完,他收起桃木劍,伸手作“請”的姿勢。
“請!”明修真人也不謙讓,大步向前走去。
其實這兩個人都是各家道觀的門生,得了個道號便出來游歷,為了謀求功名而輾轉(zhuǎn)至此。
去見河伯不為別的,一是想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二則是垂涎于其價值。
蛟龍之流堪稱渾身是寶。鱗甲刀槍不入,皮革輕薄堅韌,須發(fā)可吊千斤,利爪削鐵如泥……
但是最精貴的莫屬他們的龍珠。
真龍龍珠乃其本源所在,其千百年煉化的純陽正氣都存儲與此。蛟虬一類的龍珠雖然品相次之甚遠(yuǎn),但也是價值連城的瑰寶!
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皆是找一個替死鬼去試試水,得了好處兩人平分,稍有危險獨善其身。
心懷鬼胎的兩人就這么談笑風(fēng)生地走了一段路。即將抵達(dá)清水灣一帶的時候,遇到了另一個人。
“咦?我還以為有點腦子的人都去避難了,原來真有跟我一樣不怕死的??!”明媚的笑容掛在俊朗的臉上,正是葉允,“二位可是要去清水灣?不如捎上我唄?!?p> “你?”二人心頭同時一緊。
多一個人也就意味著好處要少分一些,而風(fēng)險是幾乎不變的。畢竟人人為己,他們可不認(rèn)為打起來的時候真的會互相照應(yīng)。
鑒元真人上下掃了一眼葉允。此子相貌不凡,筋骨奇異。可是如此年幼,看穿著也不像名門出身,怕不是散修之徒。興許連天眼都尚未開啟,捎上只會托我后腿!
如此一想,他便要開口拒絕,甚至明修真人率先開口道:“哈哈哈!鑒元真人,原本你我二人協(xié)力,如今又添一小兄弟,這底氣又足了許多??!”
看著明修真人眼底的精光,鑒元真人在心中暗罵道:呸!老狐貍,什么底氣更足,怕不是想利用這小子牽制我,到時候得利好一人獨吞!
心中這么想,臉上的笑容卻不減:“既然明修真人都這么說了,我們一同前往便是。不過沿途風(fēng)險不測,小子凡事都要聽從我倆前輩的指示?!?p> 葉允聽后欣然頷首:“好啊,走吧!”
“好,請!”
“請?!?p> ……
……
頭頂太陽偏西,已過正午。
葉允和蘇慕慕坐在一家茶樓靠窗的卡座里,享受著初春午后的暖陽。
店里的客人不少,多半是觀光中途休憩的游客。身披漢服的葉允和稍加打扮之后光彩照人的蘇慕慕引得不少人側(cè)目。
葉允看著對面沒了動靜的蘇慕慕哭笑不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啊哈哈!”
蘇慕慕勉強(qiáng)抬起頭,怨恨地說:“你以為是誰害的?”
“噗哈哈哈!”
“您好,您點的茅巖貢藤茶?!狈?wù)生禮貌地將茶具和一壺剛泡好的茶水端到兩人面前,打過招呼之后就離開了。
葉允為蘇慕慕斟好茶,將紫砂茶杯推到蘇慕慕面前:“好了好了,喝茶。”
蘇慕慕勉強(qiáng)起身,端起茶杯,朝泛著熱氣的茶水吹了吹,這才小抿了一口。
她之前只喝過菊花茶,還是公司同事自己泡的。第一次體會茶葉的醇香,難免有些不適應(yīng)。
“好苦。”
葉允放下手里的茶杯,笑道:“藤茶味苦,但是回甘力度遠(yuǎn)勝于其它茶種,多喝幾回就習(xí)慣了。再說了,這玩意200一壺,還不算服務(wù)費。我們節(jié)儉的蘇慕慕小姐姐應(yīng)該不會浪費吧?”
看著葉允狡黠的表情,蘇慕慕心里直發(fā)毛。
好想揍他啊!
“嘛,其實藤茶還有其他功效。”
“什么功效?”
葉允沒有說話,而是扭頭看向窗外。
茶樓坐落于峭壁之上。遠(yuǎn)方水汽之中,隱約可見高達(dá)百米,橫跨兩千米的大壩——三峽。
蘇慕慕看到,大壩一旁的船閘外停靠了數(shù)十艘大小船只,但船閘本身似乎并沒有運行。
看到這里她不禁感到奇怪。不過她不懂漕運,不敢妄下結(jié)論。
……
……
“藤茶喜陰,常生于山溝陰澗旁,可祛除陰瘴之氣?!泵餍拚嫒巳〕鰩灼瑫窀傻牟枞~遞給鑒元真人和葉允,“放入口中咀嚼便可生效?!?p> 葉允接過茶葉,仔細(xì)端詳。梗粗,葉薄,是為上品。
放入口中,一股苦澀立刻在舌尖蔓延開來,不過隨著不斷地咀嚼,一絲甘甜占了上風(fēng)。
鑒元真人猶豫了一下,但是又忌憚一路上越來越濃郁的瘴氣,最后還是照做了。
三人繼續(xù)上路。
一路上明修、鑒元兩人的視線不斷地在另外兩人身上游移,時刻提防著對方。
反觀葉允,昂首挺胸,大步向前,即是早已感受到身旁不懷好意的目光,也完全不以為意。
快點啊,快點動手吧!正好拿你們練練手。
只是他越裝作毫無防備,越是引起兩個老狐貍的警覺。亂世之中,哪怕是最沒見識的奴隸都知道要時刻保持警惕,不可輕信他人。
可是這小子完全就一副觀光的模樣?。∫膊恢怯凶銐虻牡讱膺€是剛出山門的愣頭青。
事實上,葉允屬于后者,只是和普通的愣頭青又有所不同。
很快,河畔映入眼簾,距離三人不過百米。
三人途中只遇到了幾個十年的小妖,一路還算順利。
鑒元真人默默感受了一下,之前濃厚的瘴氣到這里竟然消散殆盡了!這一點進(jìn)一步證實了大能者的存在。
蛟龍就在眼前!不過不能貿(mào)然行動,畢竟不是尋常妖怪。
這樣想著,鑒元真人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到葉允身上。
一旁的明修真人也有同樣的打算。
這時,水面突然泛起漣漪,轉(zhuǎn)眼間一條怪魚竄出水面!
只見其身長十米,頭如水牛,滿身鱗甲。有四足,背生雙翼。出水之后竟健步如飛!
葉允記得,師傅曾給他講過,此怪名為鯥,乃河中猛禽,法力高強(qiáng),上天下海無所不能。
鯥發(fā)現(xiàn)了葉允一行人,嚎叫一聲便向他們沖來!
“喂!這里不是有蛟龍嗎,怎么又有此等怪物?”
“不知道??!總之走為上策!”
明修、鑒元也算是有些見識的人,自知不敵,扔下站在原地的葉允拔腿就跑。
吼——
鯥拔開四腿一路狂奔著向三人襲來,沿途一抱粗的大樹如紙糊的一樣,支離破碎!
葉允一動不動,愣愣地看著眼前向他襲來的鯥。
明修真人扭頭喊道:“傻小子,不想死就快逃!”
鑒元真人嗤笑:“哈哈哈!真是呆頭呆腦,活該葬身于此,還好……”
轟!
話才說到一半,震耳的碰撞聲從身后傳來!
然后,世界安靜了。
回頭看時,先前張著血盆大口的鯥此刻已經(jīng)一頭栽進(jìn)了淤泥之中,再沒了動彈!
明修、鑒元二人驚得下巴掉到了地上!同樣大吃一驚的還有始作俑者葉允。
傳說中的洪水猛獸扇一巴掌就撲了?就這?我還沒發(fā)力啊……
“這、這是小友,做、做的?”鑒元真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這是人能做到的嗎?
“應(yīng)該是吧?!比~允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拳頭??磥眵汪u之主的身軀真的妖孽啊,難怪劍魔大人會如此忌憚自己。
不過師傅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為什么還要把我當(dāng)凡人長大呢?
說到劍魔文鴦,葉允自打下山以來就不斷聽到他的大名。
此人原先為東吳名將之后,父親又是因罪被斬,滿門上下就剩他與弟弟文虎二人。他也因恨入魔。后來被困受降,武帝將其重用。
文鴦最恐怖的傳說就是,當(dāng)年他領(lǐng)著數(shù)十輕騎殺入魏軍的八千翼騎,七進(jìn)七出,殺敵近千還能全身而退!
這也是他在朝中不討百官喜的原因。
唯獨這個人,這輩子別再碰到他。葉允是這么想的。
鑒元真人再度上下打量葉允。粗布短褐,年未及冠。身上沒有任何法寶利器,除了生得一副好皮囊沒有任何亮眼之處。
但就是這個平平無奇的少年,卻若無其事地打翻了洪水猛獸鯥!
他微微收起之前的架子,稱呼也變了:“小友如此大能,可是出于哪家名門?”
“唔,名門應(yīng)當(dāng)算不上,”葉允思索片刻,他連師傅姓甚名誰不知道,何以為名門,“晚輩只是一介山野村夫,偶遇機(jī)緣習(xí)得些道法。當(dāng)下想著出來歷練一番,見見世面。”
“原來如此。”鑒元真人表面上點頭,心里所想?yún)s是
明修真人剛想說什么,另一處異動又出現(xiàn)了。江面再度泛起了洶涌的波濤!
震天的怒吼四面八方傳來,如雷貫耳:“何人敢傷吾之扈從!”
其聲勢之大,遠(yuǎn)山近林皆為之震顫!風(fēng)云撼蕩,魚蝦遁走,鳥獸飛惶!
明修真人聲音已經(jīng)恐懼到變形:“清水灣河伯,怎會有如此神威?”
蛟虬不少見,許多名川大澤都有。其多數(shù)雖有興風(fēng)作雨之能,但未化龍角之前終歸只是一介妖族。昔日有豢龍氏養(yǎng)蛟就說明這一類妖獸并不是不可戰(zhàn)勝的。
然而目下這一河伯未曾出面,釋放的威壓卻足矣讓尋常百姓七竅流血!況且兇悍如鯥,竟也只是這河伯的扈從,這是何等大能?
明修、鑒元混跡江湖多年,深諳審時度勢之道,見此狀二話不說,再次開溜!
葉允在內(nèi)心吐槽:這倆老家伙怎么干啥啥不行,跑路第一名啊?莫非天下強(qiáng)者只有劍魔和老頭二人嗎?
四周水汽突起,化為一道道水刺,搗碎了岸邊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