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是為何?尚方寶劍上可斬昏君下可斬饞臣,你的膽子可不小啊!”孟帝提著朱砂筆的手一頓,看向孟燕昭。
孟燕昭躬身道,“陛下不是昏君自然不怕,可云州的百姓對官員失望,只怕也是有緣由的,臣雖也相信自己的同僚,可到底山高皇帝遠(yuǎn),一把劍既安了難民的心,也可護寧大人無虞,待到寧大人回京,想必也會將寶劍還與陛下?!?p> 孟帝點了點頭,不過是一把劍給了便給了,這寧書寄還真敢提著劍來斬他不成,“來人,取先祖尚方寶劍來,封寧書寄為欽差大臣,替朕巡視云州,安撫民心,不得有誤?!?p> 寧書寄一撩衣擺跪地高聲道,“臣接旨!”
孟燕昭得了不少賞,裝了滿滿一馬車,待到下朝準(zhǔn)備回府時,孟燕昭便聽身后有寧書寄的喊聲響起。
“林大人,等等!”寧書寄本就是文弱書生,此時小跑著過來氣喘吁吁的在孟燕昭面前站定。
寧書寄笑著說道,“林大人不愧是練過武的,這步伐也忒快了些?!?p> 孟燕昭轉(zhuǎn)過身笑道,“寧大人有何吩咐?”
寧書寄連忙擺了擺手,“談不上吩咐,只是我敬佩林大人心胸的丘壑,方才殿前一計當(dāng)真讓我欽佩不已?!?p> 孟燕昭卻轉(zhuǎn)身淡笑著看向?qū)帟模S久她開口說道,“其實,我的法子,這滿朝的官員便想不到嗎?”
寧書寄一愣,“林大人這是何意?”
“這方法本就在平常不過,只要從百姓的立場出發(fā)便都想得到,可是滿朝官員的俸祿來自賦稅,國庫來自賦稅,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寧大人可曾真心仔細(xì)的去瞧一瞧呢?”孟燕昭淡笑,卻毫不留情,“寧大人自詡為國為家為百姓,可寧大人卻也不經(jīng)意的維護著皇權(quán),將百姓遷至邊城也無不可,只是那云州該如何,百姓說不回去便是真心的不想回去嗎?那是大家土生土長的家鄉(xiāng),又何嘗不會記掛呢?”
寧書寄被孟燕昭說的面上羞愧,捏著那衣角的手握緊,“我......”
孟燕昭卻打斷了他,“寧大人滿腹經(jīng)綸,年紀(jì)輕輕便登上戶部尚書的高位,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本事,我也相信大人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做出一番政績,只是寧大人也得睜開眼睛好好的去瞧瞧,這天下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天下,我話盡于此,恭祝寧大人云州之行平安?!?p> 說罷孟燕昭便上了馬車,留下寧書寄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
吉祥為孟燕昭添上茶問道,“小姐第一次上朝可還舒心?”
孟燕昭淡笑,“自然是舒心的?!?p> 拓跋玥在一旁低聲說道,“主子為孟帝出謀劃策,這好處好名聲皆落到了孟帝的手里,這可不妥?!?p> 若要推翻孟帝,便要他被天下人得而誅之,才名正言順,如若孟帝的名聲越來越好,主子的出手便會引得眾怒。
孟燕昭看向拓跋玥,眼中有些吃驚,她嘴角勾了一抹欣慰的笑,“吉祥也該和你好好學(xué)學(xué),我不是菩薩,不是來為孟帝積攢福報的,你且將今日朝堂的事情散出去,切記,不可讓孟帝知曉是我所為。”
拓跋玥一愣,孟燕昭雖時常帶著她,可卻從未將什么事情交由她去辦,這可是第一件,想著她心下有些微動,躬身道,“是!”
第二日便聽得城內(nèi)流言四起,說原來江湖上傳聞的林齊光并非是心狠手辣的狠戾之輩,而是心系百姓的大善之人,出手解決了云州的民災(zāi)一事,真真是全心全意的為百姓著想啊。
“誒,你聽說了嗎?那林齊光昨日在朝堂上辯論,可是精彩的很,那么多官員想不出來的法子,他卻處理的妥當(dāng)?shù)暮埽烧娴牟灰话惆?!”街上的阿婆正提著菜籃子與小販說著八卦。
那小販也低聲說道,“可不是嘛?而且我有表親在歐陽府里當(dāng)差,歐陽小姐及笄那日,她可看到了,那齊光君哪里是人們說的那般可怕,明明是個霽月清風(fēng)風(fēng)華無邊的人啊!”
那阿婆眼神一亮,“可當(dāng)真?那齊光君可婚配了?”
“你想什么呢?齊光君那般的大人物哪里看的上你家的春花?。 蹦切∝溊溧土寺?,卻還是接著說道,“要我說啊,陛下也是慧眼識珠?。〈蠹叶加X得那齊光君不過是一屆江湖草莽,偏偏陛下一下就看出齊光君的能耐,封了個通政使,我看,陛下和齊光君就是珠聯(lián)璧合?。 ?p> “你這話倒是沒說錯,陛下也是圣明??!”那阿婆挑了幾個西紅柿便笑著走遠(yuǎn)了。
孟燕昭坐在天下一閣的雕花窗邊聽著鬧市上的談?wù)?,看向拓跋玥輕笑了聲,“做壞事的感覺怎么樣?”
拓跋玥也輕笑一聲,“刺激的很,主子放心一切安全,這些話都是從宮里傳出來的,便是孟帝去查也查不出什么。”
“你倒是聰明,夸我的時候連著孟帝一塊夸了,他得了便宜自然也不會去想始作俑者是誰。”孟燕昭看著拓跋玥嘴角帶笑。
拓跋玥替孟燕昭剝了顆妃子笑,“若風(fēng)起了只吹主子一人,定然不妥,便讓那孟帝也涼快涼快,左右這風(fēng)向是一直偏向主子的?!?p> 孟燕昭將那晶瑩剔透的果肉塞到嘴里說道,“過些日子,你便跟著卜韶去逍遙閣?!?p> 拓跋玥聞言一愣,急忙說道,“主子!”
“我又不是趕你走,你射藝雖好,可武功太差,跟在我身邊可時刻都是龍?zhí)痘⒀ǎ矣袝r自顧不暇你也得有護好自己的能力,你且去學(xué)點保命的招式,我便接你回來?!泵涎嗾演p笑道。
吉祥在一旁捂著嘴幸災(zāi)樂禍,便聽拓跋玥說道,“吉祥的武功倒與我相似,不如.....”
吉祥聞言連忙擺手,雙眼瞪的圓圓,“不要不要不要!逍遙閣那種地方!我再也不會去第二次的!”
天知道她第一次被小姐扔進(jìn)逍遙閣有多痛苦,出來的時候她一層皮都褪掉了卻在卜韶姐姐的手下亦然走不過二十招。
孟燕昭噗嗤的笑出聲,“吉祥只要跑的夠快,便性命無憂,你們倆跟在我身邊,我要的也只不過是你們足以自保而已?!?p> 吉祥和拓跋玥聞言心中有所動,卻聽樓下有敲鑼打鼓的聲音,瞧去才知道是寧書寄作為欽差大臣正要出城。
“孟帝也夠急,這第二日便出發(fā)了?!蓖匕汐h皺了皺眉頭,這么短的時間怕是連行囊都未整理好呢。
“若寧書寄再不去,云州可就要暴亂了。”孟燕昭抿了口茶輕聲說道。
拓跋玥問道,“主子便這么放他離開可妥當(dāng),需不需要派人跟著?”
“無妨,他若此行有所收獲,再去接觸也不遲,畢竟我一開始要的只是他手上的東西而已?!?p> 拓跋玥點了點頭,又低聲說道,“卜元那邊已經(jīng)有消息了,有所發(fā)現(xiàn),主子可要去看看。”
孟燕昭面色一凜,勾起一抹宛若羅剎閻王的笑,“自然要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