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的改變都是需要時間的,從一個世界到另一個完全陌生世界,從一個角色到另一個角色轉換。
雖然左豪努力的用腦海中的記憶碎片去拼湊出關于這個世界的記憶,可還是擁有很多的空白,他心里清楚要填補這些空白大概需要很長的時間。
眼前的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師父,記憶中的自己從小就與他相依為命,老和尚也是他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自己的名字也是師父給起的,叫“須彌”。
“須彌,昏迷了這么多天一定餓壞了吧?師父這就給你弄些齋飯去!”
“師……師父,我想吃肉!”
左豪不假思索的話讓原本面容平和的師父瞬間表情凝固,迷離著的雙眼稍稍睜大了些,看著眼前的愛徒,竟半天說不出話來。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我等出家之人豈可破酒肉之戒?罷了,罷了,想來定是修行尚淺,為師便罰你閉門三……閉門一日,潛心念佛,以贖罪過!”
“師父,其實我不是……”
左豪本想說出自己的來歷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畢竟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貿然說出這些話總覺得不妥當,況且無論哪個世界關于穿越的事情都是飄渺的,說出來也不一定有人相信。
“還不快去?”師父的厲聲喝斥起來。
左豪心里暗暗叫苦,格老子的,自己這些年每餐都是無肉不歡吶,沒肉哪里吃得下飯,但是尊師重道他還是懂得的,況且對于這個世界的自己而言師父還有養(yǎng)育之恩。
左豪只好悻悻的轉身回到房間,“砰”的一聲將門重重的關上。
而一旁的師父也只是望著眼前的徒弟,平靜的臉上看不出喜悲,最后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便轉身離開了。
回到屋子里,左豪越想越氣,穿越成和尚的事暫且能忍,但是不能吃肉,還要整天吃齋念佛,這樣的生活簡直比死還難受。
情緒激動過后的左豪頭部又傳來微微的刺痛,這讓他更加心煩意亂,雙手習慣性的在腰和腿間的僧袍上摸索起來。
這是他多年來養(yǎng)成的習慣,心煩的時候總想抽支煙,而煙和打火機常常被揣在夾克外套或者牛仔褲的兜里。
隨手找煙只是他下意識的動作,但是沒等他反應過來,手突然停住了,僵在那里,緩了緩情緒,他將手小心翼翼的伸進了僧袍。
左豪緩緩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正顫抖著從僧袍內慢慢抽出,手上拿著的赫然是自己的煙和打火機!
“臥槽!什么情況!”
左豪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頭卻也越發(fā)的疼了起來,他實在想不明白,明明自己醒來的時候身上一直穿著僧袍,可里面為什么會揣著煙。
“呼……”
左豪點了根煙抽了起來,激動的情緒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確實短短時間內發(fā)生太多難以置信的事情了,恐怕自己短期內是不會想明白的。
既然穿越已成定局,那就接受現實吧,眼前最要緊的還是如何離開這里,不然的話自己遲早要憋死在這里。
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自己的身世還是不要告訴別人的好,方才摔門鬧情緒的動作有些太反常了,不知道師父會不會起疑心。
抽完煙左豪隨手擺弄起手上的火機來,這個“芝寶”打火機還是女友分手前送他的,睹物思人看著手中的打火機他不禁想起心愛的人,忽然間有些傷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了。
撫摸著手里的打火機,感受著上面雕刻著的紋路,上面刻著的是女友的小名,“芥子”。
以前左豪很不解為什么女友會給自己起一個這么怪的名字,聽起來總感覺像個日本女人。
對此女友也解釋過,說這個名字寓意就是平凡渺小的自己心中裝著大大志向,她不會甘于平凡,一定要實現偉大的夢想。
左豪聽的云里霧里的也沒多問,反正戀愛準則第一條,女朋友說得都是真理!
往事一幕幕浮現,思念如潮水般蔓延,左豪越發(fā)的難過,嘴里喃喃自語起來:“芥子啊,我真的好想你……”
當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一個詞匯在他的腦海一閃而出,頓時讓他覺得脊背發(fā)涼。
“芥……子……須……彌……佛?和尚?”
芥子須彌,本是一句佛語,粗略的解釋便是微小的芥子中也能容納巨大的須彌山。
本來左豪對佛教的文化并不了解,也沒有興趣,奈何女友偏偏信佛,常年耳濡目染下他或多或少的了解了一點。
但這一切究竟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為之?這他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左豪越想越亂,只覺頭痛難忍,疲憊不堪的他慢慢倒在床上昏睡了過去。
………………
“吱……呀……”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左豪被開門的聲音吵醒,有些疲憊的睜開眼睛,看見師父正端著東西走了進來。
“餓壞了吧,起來吃飯吧?!睅煾负魡局?。
左豪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窗外天已經黑了下來,有些虛弱的他只覺得四肢酸軟無力,慢騰騰的爬了起來,一步一晃的從床邊來到桌子前一屁股坐了下來。
本來一天沒吃飯的他已經有些餓了,但是想到白粥咸菜就頓時沒了食欲,不由得唉聲嘆氣起來。
師父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將筷子遞了過來,隨即像變戲法般從袖子里變出一只碗來,放在桌子上,碗里裝著的竟然是一只燒雞。
左豪瞪大眼睛看著這只燒雞,難以置信的看向師父。
而師父卻平靜的坐了下來,看也不看左豪一眼,自顧自的夾著咸菜喝起粥來。
“師……師父……”
“食不言,寢不語,你把為師平時的教誨都忘了嘛?吃飯!”
左豪不敢再說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不知道為什么,長這么大他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燒雞,只是有一點辣,辣的人鼻子發(fā)酸。
吃過飯后,師父便出去了,左豪還是覺得很疲憊,早早的便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左豪環(huán)顧四周,借著昏暗的燈光,看見師父正在床邊盤著腿,席地而坐如老僧入定一般,不,那就是老僧入定!
師父扭過頭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會他繼續(xù)閉上眼睛冥想去了。
“師父……其實我……我失憶了,就是很多以前的東西都記不得了……”
左豪最終還是沒忍住,他不敢告訴師父自己是穿越過來的,又想給師父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他覺得不安心。
于是思前想后他認為裝失憶或許最合理,怕師父理解不了“失憶”這個詞還特地解釋了一下。
“哎……”
沉默了良久師父嘆了口氣,這才開口緩緩說道:
“須彌,經歷此番劫難,為師最欣慰的是你已開靈智,但……
卻也沾染了貪嗔癡妄之念,于你究竟是福是禍尚不可知!”
“師父……我……我不想當和尚了!”
左豪沒有心情去聽師父的話,只是想著如何離開這里,但又有些難以啟齒,畢竟師父一手將這個世界的他帶大的。
………………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屋子里靜的可怕,師父沒有答話,左豪也不敢再出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師父終于緩緩開口。
“三年,為師許你三年后下山……或許,用不了三年……”
“三年?為何是三年?”
左豪心里充滿愧疚,本來自己一走,就只剩下師父孤零零的一個老人獨自在這??墒且札S念佛在這里生活三年,他始終不甘心,也感覺做不到。
然而就在這一刻,師父慢慢的扭過頭,睜開眼睛望向自己。
一副詭異的畫面呈現在眼前,師父的眼里竟散發(fā)出如星辰般的湛藍色光芒,明亮卻不刺眼。
這光芒左豪并不陌生,日里醒來后的他對著鏡子看自己眼睛的時候,眼里也是這樣的光芒,只是有些微弱罷了。
并沒有理會左豪的反應,師父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要查出究竟是誰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