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南洵欲言又止，本來看似的坦言相待隨著一聲嗤笑化為閉口不言。
“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先把粥喝了吧?！蹦箱⒘艘簧字噙f到璃雪身前。
“多謝，我自己來吧?！绷а┙舆^留皓手里的玉碗，見他似是有難言之隱的模樣，沒再追問。
“公子將那副仙女圖擺在屋內(nèi)最顯眼的地方，想必畫中女子對公子來說極為重要吧？”璃雪低著眸，輕捏著勺子撥弄了一下碗里的清粥，若有所思地問道。
看他落寞的模樣，她有點同情這位深情男子了。
南洵拂了拂衣袖起身，不緊不慢地朝畫像走去，停在了畫像前，沉思了片刻，微微啟唇：“她……”
“南洵仙君真是好雅興啊，竟尋了處世外桃源幽會佳人。”
南洵話才剛出口，便被一陣清朗如泉的聲音打斷。
“是他？”
璃雪與南洵不約而同地朝門口看去，只見那白發(fā)男子瀟瀟灑灑地從天而降。
他身穿一襲白衣，一手負在身后，一手端在胸前，一頭白發(fā)隨風輕輕飄拂，矜貴儒雅，仙氣卓絕。
“許久未見，南洵仙君?！绷麴﹥赡_相繼輕點地面，在門口停了下來。
“留皓仙君?！蹦箱p手抱拳回了個禮。
“南洵仙君近日可真是清閑，竟有時間下凡幻化這么一處僻靜之所。不過南洵兄也太不夠意思了，有佳人相會也不叫上留皓?！绷麴┪⑽⒁恍ΓΦ妹銖?，像是強支起嘴角一般，少了原有的爽朗。
南洵聽罷也是勉強一笑：“看來留皓仙君近日也是清閑得很啊，竟有空探查他人。”
璃雪一邊喝粥，一邊看兩人虛與委蛇，假意客套。
只見留皓一邊走進屋內(nèi)，一邊長袖一甩。
璃雪正輕捏著勺子的手瞬間定住。
……
世界突然寂靜，一點聲響也沒有。
她被迫變成了一座坐在床榻之上端著粥觀賞兩位美男子的聾啞雕像。
“混蛋，有仙術(shù)就可以這么霸道！”璃雪在心里嘟囔著，想說，卻開不了口。
留皓朝窗前靠近，停在了距南洵不到兩尺的地方。
他微微啟唇，璃雪卻一丁點聲音也聽不到。
此刻，她看著屋內(nèi)的一切，像是在觀看一部沒有字幕的無聲電影一般，有些滑稽可笑。
可她，也只能看了。
“終究還是被你發(fā)現(xiàn)了?！?p> “青光閃現(xiàn)的時候你就該猜想到的?！?p> “一百年前我就警告過，若是你再傷她分毫，我便是耗盡此生修為也要踏平你空玄仙境?！?p> 留皓面帶笑容的臉瞬間布滿怒色，一雙眼冷若冰霜。
“那你呢？你保護好她了嗎？她現(xiàn)在只是個凡人，只一點劇毒就能要了她的命，今日她身處險境，你在哪里？”南洵憤怒地質(zhì)問道。
“我自會護住她，你別忘了，她之所以輪落成今日的模樣，全是拜你所賜?！绷麴├淅涞乜粗箱?，整個人如快要出鞘的利刃一般，一個不小心便能脫鞘而出。
“本君說過，一百年前的事情并非你們所看到的那樣，本君……”
“推脫之辭一百年前仙君就已經(jīng)說過，今日不必再多說，留皓只一句話——”
“那就是，離她遠一點。”
留皓語氣冷冽，如同千年寒冰，說完轉(zhuǎn)身緩緩朝璃雪走去。
看著留皓仙氣卓絕的背影，南洵臉上的怒色漸漸消散。
他微微頷首，道：“也罷，多說無益，一百年前你不信，今日又怎能奢求你相信。今日本君就信你一次，希望你能保護好她，若是再讓本君遇到像今日一般的情況，本君定饒不了你?！?p> “不勞你費心?！绷麴┫蚝髠?cè)頭狠狠地甩了一句話。
南洵深情地望了一眼床榻上被定住的女子后長袖一揮，一溜煙消失在視野中。
留皓站在離璃雪不到一尺的地方，伸出纖細的手一點一點地靠近璃雪。
就在他輕捏住璃雪手里端著的碗的同時，璃雪瞬間恢復正常。
留皓朝她燦爛一笑，端的是陽光少年的姿態(tài)，與剛才的冰冷模樣簡直判若兩人，卻只收到璃雪一記冷眼。
“我并非有意的。”留皓連忙解釋道。
璃雪沒注意他無奈的神色，只是冷冷發(fā)問：“何事如此神秘，竟連我都要避著？”
“一些陳年舊事，擔心惹你心煩?！绷麴⒂裢脒f給璃雪，一臉的心虛。
“哦？”璃雪接過剛喝到一半的清粥。
“剛剛那男子并非好人，若下次見到，離他遠一點?！绷麴┦掌鹆四樕系年柟庑θ荩瑖烂C地說道。
“為何？”璃雪一邊喝著粥，一邊欣賞竹窗旁的仙女圖。
“聽我的便是。”留皓見她認真地模樣，順著她的目光尋了過去。
“他帶走了?！绷а┛粗帐幨幍膲Ρ冢瑢κ裁匆矝]瞧見的留皓說道。
“什么？”留皓回過目光。
“沒什么，一張畫而已?！绷а┗剡^目光，低著眸喝粥。
“畫？”留皓若有若悟的樣子。
“剛才那男子是誰？為何讓我避開他？”璃雪十分嚴肅地發(fā)問。
“他是空玄仙境的仙君。”
“空玄仙境？”璃雪語氣里滿是疑惑。
她只記得留皓給他說過夢林仙境，但從未聽他提到過空玄。
留皓在床榻前剁了幾步，雙唇輕啟：“我們所處的大陸是玄月大陸，而在玄月大陸之外，還有四個仙境分別管轄著這個大陸的'醉，生，夢，死'?！?p> 對于她，他總有無盡的耐心。
璃雪了悟地頷首。
醉，生，夢，死，這不就是一個人的一生？
也就是說，四個仙境分管著玄月大陸每個人的一生。
“這四個仙境，分別是千醉，幻月，夢林，空玄?！绷麴├^續(xù)解說道。
“掌管著人的赴死權(quán)，那豈不是有很多讓人死的方法？”
“自然，空玄仙境掌握著數(shù)百種讓人死去的方法，而這里的人，也最為絕情?！?p> “所以，你才讓我避著他？”璃雪好奇地盯著留皓。
“不錯，總之，避著他便是?！绷麴┱f這句話的時候正好背對著璃雪，在璃雪的位置，根本看不清他的神色，也不清楚他說這句話時的喜怒哀樂。
“那就聽你的?！绷а┛谏想m答應，心里卻充滿疑惑。
以她的觀察，今日那男子并非冷酷絕情之人，至少比那殘暴王爺更為和善，為何留皓會如此說？
那殘暴王爺……
對了，夜暮云呢？
璃雪突然想起他來。
“逸王一行人呢？”璃雪朝留皓問道，神色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