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伐聲漸起,原本平靜盤旋在空中的鳥雀都驚慌失措的亂飛,偶有幾聲妖獸吼聲從山野間傳來,因?yàn)閼峙氯藬?shù)眾多的修士們不敢現(xiàn)身。
桑星辰站在離燕弦欣等人不遠(yuǎn)處,她來的太快,也站的明顯,立在一座高高聳起的山石上,給眾人一種凜然大氣之感。
眾人雖呼喊著,真正上的人卻沒有多少,貪生怕死之輩多矣,他們見桑星辰絲毫不懼的樣子,也有些畏縮,畢竟不是誰都以為她是那種愣頭青,敢無所顧忌去自投羅網(wǎng)。
一陣風(fēng)掃過,吹起她散亂的發(fā)絲,她逆光站在眾人面前,像是被鍍上光的仙人,不少人都被這氣勢唬住,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桑星辰渾身僵硬,秉著一絲信念讓自己不至于倒下,看著下方密密麻麻的人影,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我是誰?我在哪?
有些拿上武器離得近的人已經(jīng)奔了上來,揮著劍就向桑星辰攻來,那些武器光芒亮閃閃的,讓人有些恍惚。
“受死吧!噬血獸!”不知是誰吼了這么一句,緊接著眾多攻勢就襲了過來。
桑星辰慌忙從空間里掏出一把折扇,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周圍的那些攻擊就散了。
而在她身前,站著一個人,那人一襲黑衣,緊咬著唇,似乎有些糾結(jié),但還是毫不猶豫的護(hù)著她,為她擋住了所有的攻擊。
“付道友這是何意!”人們停住了攻擊,皆是一副震怒的神情。
“她……可能不是噬血獸,噬血獸那么狡猾怎么會自投羅網(wǎng)呢?”付奕誠解釋道,“還是等弄清了她的身份再行決定?!?p> 白沉嶼見桑星辰有付奕誠護(hù)著,怔了一下,但也僅僅一瞬,他就將目光投向站在燕弦欣身后的余夢生。
余夢生也看著他,似乎有些驚訝。
“他好像恢復(fù)實(shí)力了!”余夢生悄聲在燕弦欣耳邊說。
燕弦欣皺了皺眉,也跟著望向那小松鼠,但實(shí)在難以想象,那樣的一只松鼠,竟然是玄天門派師叔祖?
她本是不信的,但看到那只松鼠以極快的速度奔赴而來,且爪間席卷著堪比金丹期大圓滿巔峰的靈力,燕弦欣睜大眼睛,猛地反應(yīng)了過來。
她先是將余夢生推了出去,又拿出了那把大傘,擋在自己身前,往劉杭那邊跑去。
桑星辰看著付奕誠有些發(fā)愣,下方的眾人還在吵吵嚷嚷的說著什么,卻突然聽見一聲巨響。
“轟!”
那強(qiáng)大的能量擊飛了站的近的人,地面裂開一道裂縫,塵煙四起,能量余波以一點(diǎn)為中心擴(kuò)散而去,像湖面波紋,蕩清了周圍的樹木和巨石,生生開辟出一片空地。
“怎么回事?”
“發(fā)生什么事了?”
“好強(qiáng)的實(shí)力!”
“……”
那么猛烈的余波,卻沒能傷到桑星辰腳下的巨石,她依然站在原地,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小松鼠不見了。
而付奕誠站在她身前,也正是因?yàn)樗?,她腳下的巨石才沒能被波及,依然安穩(wěn)如初。
周圍空蕩一片,唯她腳下不變。
桑星辰復(fù)雜的看了付奕誠一眼,微不可察嘆了口氣。
付奕誠對她,這么袒護(hù),而她又是何德何能?
塵煙漸漸散去,所有人都盯著那一個方向,地面露出一個深坑,而其中,只站著一個人,那人的面前,則是一只小松鼠。
見到那人的一瞬間,所有人都驚住了,眾多修士齊齊噤聲,不敢置信。
那個站在深坑里的人,一襲黑衫,面容俊朗,拄著劍,眼神陰沉深冷。
是付奕誠。
桑星辰看見面前的付奕誠身體僵了僵,心知應(yīng)該是噬血獸變成了付奕誠的樣子。
所有修士中,只有付奕誠的實(shí)力最強(qiáng),也只有付奕誠同小松鼠有一戰(zhàn)之力,噬血獸自然變成他了。
不過小松鼠為什么會突然這么強(qiáng)啊摔!
這一瞬間,不少人都清醒了過來,看著巨石上的桑星辰,一陣后怕。
他們要是誤將桑星辰殺了,玄天門派豈不是要找他們麻煩?
桑星辰是噬血獸的猜測迎刃而解,付奕誠松了口氣,對著她笑了笑:“還好我沒猜錯?!?p> 這笑容有幾分慶幸,迎著陽光倒是很討小姑娘喜歡,但桑星辰知道這人一直被燕弦欣蒙在鼓里,實(shí)在不敢夸他太聰明,只能回以一笑。
白沉嶼沒有停多久,又繼續(xù)發(fā)出了攻勢,只是赤手空拳的擊打,且異常靈活,眾人嘆為觀止,竟不知連一只小松鼠都有這種實(shí)力。
“星辰道友養(yǎng)的靈寵,果然不一般啊?!备掇日\望向她,眼底是真摯的崇敬。
桑星辰笑不出來,心想我也不知道它這么強(qiáng)啊。
“付奕誠”使出一劍,那劍意以狂浪之勢朝白沉嶼涌來,毫無顧忌,兇悍猛烈。
成為了付奕誠的噬血獸,此時的所有實(shí)力,都與付奕誠完全一致!
偏偏這虛妄秘境不允許金丹期以上修士進(jìn)入,白沉嶼實(shí)力再強(qiáng),也萬萬不敢越到元嬰去,而“付奕誠”的實(shí)力,同他旗鼓相當(dāng),又借了劍法優(yōu)勢,施起招來無所顧忌。
而他,只是小小一個松鼠的身軀,又須得注意著眾人,若是誰被波及,或被淪為人質(zhì),那他行動起來,可就更束手束腳了。
更何況,他發(fā)現(xiàn),支撐自己待在秘境中的神識快要散了!
他神識離體太久了,若再不收回,恐怕要影響到本身的修為,這就更糟了。
桑星辰似乎注意到了,又或者說,和小松鼠相處久了,罕見的從他臉上發(fā)現(xiàn)了不同尋常的崩裂神情,立馬反應(yīng)了過來,號召所有人:“那才是真正的噬血獸!才是我們真正要討伐的妖獸!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付奕誠最先反應(yīng)了過來,對著桑星辰點(diǎn)了點(diǎn)頭,直接一躍而去。
聽到她這句話的眾人也都反應(yīng)了過來,他們來此不就是為了討伐噬血獸的嗎?該上就趕緊上??!若是殺了這樣的禍害,以后出去也有得吹噓了!
卻也正在此時,變故陡升,那變成了付奕誠的噬血獸,見所有人襲來,搖身一變,變成了……小松鼠。
“……”
“……”
“小松鼠”和小松鼠扭打成一團(tuán),眾人瞬間僵住,一時分不清誰是誰,都愣在了原地。
有人說:“不過是一只松鼠,不如一道滅了!”
“這種話你也敢說?那可是星辰道友的靈寵!”
“兩只金丹期大圓滿的松鼠,我們也不一定打的過啊?!?p> 付奕誠也分不清該對誰下手,一時將目光投向了跟著過來的桑星辰,眾人便也一道看向她
桑星辰:別看我,我也分不清……
燕弦欣也不知何時靠近了這里,她的那把大傘裂了個缺口,被收了起來,此時手里拿著劍,似乎欲跟著眾人一道討伐噬血獸。
“既然是星辰道友的靈寵,如何分不清?”燕弦欣揚(yáng)了揚(yáng)眉,似乎沒有被之前的事影響到,依舊一副不急不緩溫柔靜美的模樣。
“不是靈寵,不過是順手一救罷了?!鄙P浅娇粗m笑著眼底卻毫無笑意。
這般對話自然傳入了眾人的耳中,有人紛紛討論,也有不少人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桑星辰,眼里都帶著艷羨。
“明明被誤解,卻敢只身一人闖歸鳥山,隨手一救的松鼠,竟然爆發(fā)出強(qiáng)大實(shí)力護(hù)主,何等玄妙??!”
一句話驚起千層浪,聽聞過桑星辰其他事跡的人,眼中艷羨崇敬更甚。
桑星辰耳尖,自然聽到了那一番話,笑容僵了僵,發(fā)現(xiàn)眾人看她的目光都變的不一樣了,忽然明白了付奕誠之前的那個眼神是什么意思。
而也正在此時,白沉嶼和噬血獸的戰(zhàn)斗也進(jìn)入了白熱化,雖然兩個都是小松鼠,但每一招一式都爆發(fā)著極強(qiáng)悍的靈力,不少實(shí)力弱的人都遠(yuǎn)遠(yuǎn)的逃開了。
“既然不是靈寵,我們不如看他們打得了,總之分不清,等他們耗盡了靈力一道滅了又如何?”
“此言有理?!?p> “我也覺得可行?!?p> 只是一只小松鼠罷了,哪值得眾人相救相助?
桑星辰聽此,手腳有些冰涼。
她望著爆發(fā)出恐怖實(shí)力的兩只松鼠,聽到眾人都紛紛贊成,并沒有插手的打算,突然有些害怕起來。
不管小松鼠是輸是贏,最后贏的那只松鼠都會被眾人除去。
這怎么可以!
情急之下,桑星辰望向了所有人中實(shí)力最強(qiáng)的付奕誠,還沒開口,燕弦欣便當(dāng)先說了一句:“這噬血獸在秘境內(nèi)殺了七名修士,在外也殺了不少人,這小松鼠替天行道,也算是死而無憾了,此等英雄作為,吾輩定當(dāng)銘記?!?p> 眾人紛紛附和,“對對對!定當(dāng)銘記于心!”
就連付奕誠也點(diǎn)了頭。
桑星辰一頓,看向燕弦欣,燕弦欣回以一笑,桑星辰看了她一眼,移開了目光。
燕弦欣愣了愣,垂了眼,沒再說話,她竟然從桑星辰的眼中看到了幾分狠戾。
她嘴角輕輕上揚(yáng),心說這還是第一次見她反應(yīng)這么大,之前都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這次終于被惹急了。
眾人正看兩只松鼠打架看的起勁,卻見桑星辰突然往前走了兩步,手中寒意流轉(zhuǎn),匯成一把劍。
肅冷劍散出的寒意,令所有人都不由心里發(fā)冷,有人意識到剛才那樣的討論肯定是將她得罪了,可也沒人愿意站出來,要幫那只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