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身邊的老爹發(fā)現(xiàn)了我的古怪，在我肩膀上狠狠的拍了一下：“看什么呢，趕緊起來干活了，小的不要取，還能再養(yǎng)一陣子?！?p> 我恍然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老叔和二叔已經(jīng)爬上了蚌殼，正踩著蚌殼的邊緣從那具尸體上采集珍珠，我極力避免自己去看那具尸體，可不知道為什么，還是忍不住偷偷的看了一眼。
大概是我剛剛看花眼了，那具尸體渾身上下長滿了珍珠，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存在，連面部也布滿了珍珠，整個尸體僵硬的坐在蚌殼中，更像是一尊石雕，根本就沒有沖我點頭。
只是看了一眼就讓我渾身不舒服，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那具尸體，老爹卻完全不考慮我的感受，直接伸出雙手按著我的腦袋，強迫我朝著那個方向看去。
“怕什么，咱們家就是干這個的。早晚有一天那個位置就得換成是我，你能因為看不下去，就不采珠了？想想你那個女朋友，想想以后你的孩子，水里撈能掙幾個錢，現(xiàn)在就怕了，以后怎么養(yǎng)家糊口？”
老叔比較隨和，一邊用鑷子從那具尸體上夾珍珠，一邊回過頭替我說話：“大哥，別著急，第一次不都這樣嗎！我第一次來還尿褲子了呢，習(xí)慣就好。老爺子還能養(yǎng)十年，大侄子還能跟咱們一起來兩次，熟悉熟悉就好了。”
不知道是老叔的話說服了老爹，還是老爹自己想通了，總之他松開了按著我腦袋的手，嘆了口氣將一支煙塞進了我的嘴里，隨即又親自幫我點燃。
“抽吧！第一回確實不好接受，不過你必須克服，這是咱們采珠人必須要經(jīng)歷的，誰也逃不掉，你既然是我兒子，就必須接這攤子，這就是命。”
老爹似乎有很多感慨，不過他沒有再說什么，反而是拿著手電給老叔和二叔照亮。
老叔和二叔的動作很快，不到十分鐘，那具尸體上超過小指蓋大小的珍珠便被拔了下來，唯獨尸體兩個眼球位置上，和眼珠子一般大小的兩顆珍珠沒有拔。
原本渾身珍珠的尸體此刻已經(jīng)變成了蜂窩一般，更加的讓人惡心，頭皮發(fā)麻。二叔和老叔收好珍珠便從蚌殼中出來，老叔直接走到了我的面前，將他手中沾滿粘液的鑷子遞給了我。
“去吧，咱們家的規(guī)矩，第一次來必須拿一顆最大的珍珠，這叫拔得頭籌，好寓意。那兩顆眼珠位置的珍珠只能拿一顆，左右你可以自己選擇?！?p> 我沒接老叔手里的鑷子，此刻腿已經(jīng)軟了，手也顫抖著，大腦中只有一個讓我逃跑的念頭，老叔說的話我很抵觸，閉著眼睛只希望睜開眼后這一切都能結(jié)束。
老爹伸出手直接抓著我的手接過了鑷子，拖著我直接走到了蚌殼中那具尸體的面前：“拔，這是規(guī)矩，你是咱家三代長孫，以后這是你的工作。”
我顫抖的手極力的往回縮，極力的想要遠離那具尸體，可老爹根本不允許我退縮，抓著我的手，用我手中的鑷子直接夾住了那具尸體左眼框中的珍珠，幾乎沒有猶豫的將那顆眼珠大小的珍珠從尸體上拔了出來。
隨著珍珠落入老叔早已準備好的口袋，老爹才松開了我的手，而這時我早已經(jīng)沒有一絲力氣，整個人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我整個人虛脫的坐在了蚌殼前面，渾身不住的顫抖，哪怕腦海中無數(shù)次告訴自己，這只是故事情節(jié)，還是忍不住感到害怕。
老叔將裝著那顆珍珠的小布袋用細繩綁好，直接掛在了我的脖子上，對著我微微一笑：“沒事，大侄子，好樣的，比你老叔當(dāng)年強多了。”
我無力的抬起頭去看老叔，可沒想到順著老叔說話的聲音看去，看到的并不是老叔，而是那具渾身孔洞的尸體，就在我驚慌的想要遠離那具尸體時，不知道為什么，那具尸體竟然又一次對著我點了點頭。
這一次我看的清楚，那尸體僵硬的脖子發(fā)生了彎曲，布滿孔洞的臉上似乎出現(xiàn)了微微的抽搐，好像在對著我笑。只是這笑容太過嚇人，我甚至看到那具尸體抽動的臉上，那些黑色的孔洞中，正有什么東西往外鉆。
一瞬間頭皮發(fā)麻，血氣翻涌，只感覺大腦瞬間充血，一陣眩暈。就在這個時候，那具尸體眼眶中另外一顆沒有被拔掉的珍珠，竟然掉了下來，正好落在了我的手中。
這變故來的突然，我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只是呆呆的看著眼前那具尸體，忽然感覺到身后傳來一股力量，像是有個人抓住了我的衣領(lǐng)，從后面直接將我提了起來。
我沒來得及去看身后是誰拉我，卻感覺到了拿著珍珠的那只手忽然傳來一陣刺痛，讓我一瞬間清醒，發(fā)現(xiàn)自己僵硬的身體恢復(fù)了控制。
低頭去看傳來刺痛的手，才發(fā)現(xiàn)那顆掉落下來的珍珠并沒有看上去的那么圓潤，反而是在我沒有看到的那一面，竟然有著三個如針一般的凸起，正是這三個凸起點將我的手指扎破，才讓我感覺到了刺痛。
老爹從我的身后走到身前，一把將那顆掉在我手上的珍珠奪了過去，直接塞回了那具尸體的眼眶中。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身體又恢復(fù)了力氣，慌忙站了起來，卻沒想到老爹直接抓著我受傷的手在那蚌殼中的粘液里劃了一下。
“沒事，這東西的粘液能止血，別害怕，估計是張開的時間太久了，這老蚌要閉合了?！?p> 說著話將我從蚌殼前拉開，又示意老叔和二叔開始收拾工具。隨即老爹又拉著我一起對著那具尸體磕了個頭。
磕完頭老爹便從兜里掏出一個塑料瓶，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只能看出那里面裝的是藍色液體，瓶蓋打開的時候從瓶子中飄散出一股古怪的香味。
老爹將瓶子中的液體全部倒進了蚌殼中，隨即那蚌殼中的肉舌開始緩緩蠕動，將其中那具尸體裹挾在肉舌之下，才緩緩的閉合蚌殼。
隨著蚌殼的閉合，我一直緊張的身體停止了顫抖，大腦再度獲得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正準備和老叔一起將蚌殼送回水中的時候，耳邊卻忽然傳來了指甲蓋抓撓的聲音，我聽的清晰，這刺耳的抓撓聲，竟然是從剛剛閉合的蚌殼中傳來的。